第二十二章坎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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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國主只覺全身發軟,他自許極高,雖然強如天座三星、地煞以及少林、武當掌教,他也並未引以為真正敵手,認為對方只是一介武夫,可以智取。卻不料會在一個少年手中,遭到生乎未有之失敗。
其心在無可奈何之下,施出了“震天三式”凌月國主實在太強,雖並未能偷襲成功,其心卻又逃過一次殺身之禍。
那他偽裝中了
藥,其實早就運氣將藥汁
在食道之間,待凌月國主一轉身,他便一滴不剩全部退出,一路上跟着凌月國主,連續破壞了凌月國主的陰謀。
其心往荒僻之地走去,他心中並無半點自得之情,反而懊喪已極,心中不住嘆息忖道:“我捨生冒死,便是要探聽凌月國主人中原之秘密,可是在這當兒,我卻外出不在,只聽了個無頭無尾,真是可錯呀可惜!”他心想如果莊玲不在這緊要關頭被人擒住,那麼此事焉會如此,自己繼續裝下去,豈不是將凌月國主海底全給探出?天意如斯,卻是無可奈何。
其心估量凌月國主在北京決不會久留,他想到莊玲猶在虎口,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也不敢遠離京城,便藏在城郊農村之中,等到第二又潛回城內,立刻往客舍趕去,只見客舍空空,凌月國主師徒已然走了。
其心連忙掀開牀罩,只見莊玲好好地昏睡未動,他心中暗叫僥倖不已,這牀下櫃後,原是最普通隱藏之處,唯其如此,反而將智通天神的凌月國主師徒騙過。他哪知凌月國主為盜城兵符之事,忙得不可開
,是以放過許多細節,只將兵符到手
給巧匠高大雕瞧了一眼,這便火速趕離北京。
其心抱起莊玲放在牀上,輕輕拍開莊玲的道,他探探手脈,知她心神
瘁,身體大是衰弱,非靜養數
才能恢復,可是自己仍得追蹤凌月國主,此事端的為難。
他見莊玲容顏惟淬,心知她這些子一定吃盡了苦頭,東逃西躲,最後還是落在賊人之手,想到莊玲幼時何等的嬌貴,她如今受苦受難,皆是起因於自己出手殺了她的父親。
其心愈想愈歉意,又瞧了瞧莊玲略帶焦黃的臉孔,那頭上秀髮散亂,風塵僕僕,心中突然
到無限憐惜,一橫心忖道:“目下一切都不要管,只先等莊玲好了再説。”這時莊玲悠然醒轉,她無力地睜開大眼,眼眶深深潤着一圈黑
,更顯得默默無神,她瞧瞧其心,開口想説,竟是無力出聲。
其心柔聲道:“莊小姐,你好好休養,壞人都被我打跑了。”莊玲雙目失神地看着他,臉上一陣惘。其心忙道:“莊小姐,你並沒有受傷,只是身子略虛,養息幾天就會好的。”莊玲點點頭,其心忽然想到她已一
一夜未進滴水粒米,連忙走到廚房,自己動手熬了一鍋紅薯粥,他雖是少年男子,可是從小便一向自理,對這烹任做飯之事,比起女子並不少讓,那店小二見他生火淘米,
利無比,也便樂得休息。
過了一個時辰,那鍋中紅薯甜香四溢,其心盛了一碗粥上來,扶起莊玲坐直。
莊玲四肢無力,其心只得一匙匙喂她,才餵了大半碗,莊玲頭一昏又倒在牀上,其心見她虛弱無比,心想讓她多多休息,便輕輕替她蓋上被子退出。
其心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對莊玲如此憐惜,他白天整天就不踏出客舍半步,只是細心看護,便是夜半夢醒,也忍不住輕輕推開一絲隔壁房門,遠遠望着莊玲安然的睡,
到無限的
藉。
他烹調手段原高,莊玲原氣大傷之下,胃口極差,其心更是施展手法,將各種食物做得香味俱全,只盼莊玲多吃,早
恢復體力。
過了幾天,莊玲漸漸恢復,她聽説齊天心遭了暗算,本想立刻便走,可是仍是四肢發較全身失力,她極少開口和其心説話,其心心中內愧,兩人面對着常常一坐就是老久,其心心中暗自警告自己:“只要等她一好,我便要去追那凌月國主,此事關係天下劫數,我豈可逗留在此,誤了大事?”可是他眼見莊玲臉一天好似一天,心中還是不能放心,每天晚上都決定次
要走,可是次
又藉故再留一天,他心思細密,將莊玲照顧得無微不至,他自幼
跡天涯,也不知經過多少奇聞異事,可是卻覺得這幾天用心照顧這嬌弱的女子,不但心安理得,而且實是生平未曾有之樂事。
這他又正走往廚房,忽然聽到一個店小二道:“小李,你瞧瞧看,上房裏那個客人,人生得俊是不用提了,而且手腳利落,比個小媳婦兒只強不弱,我老吳來來往往見過多少人,可説沒見過這等怪人。”那被喚小李的道:“我瞧他氣質高貴,定是大有來歷,老吳,還有他那小媳婦呢,唉!我小李活了這大歲數,也沒有見過這等美人,娶
如此,就是我小李也甘心情願服侍她。”老吳道:“人家小兩口還是分房而睡,分明還沒有圓房,你可別信口亂説。”其心怔怔聽着,那兩個店小二又談論他半天,最後結論是能夠嫁得如此郎君,一定是多生積德而來。
其心聽得作聲不得,可是心中又有一種強烈慾望,希望別人多説兩句,他是個善於剋制自己而且極端理智的人,此時竟是六神無主,連廚房也不去了。
他走回室中,只見莊玲一個人靠在牀沿,支着頭呆呆出神,其心輕咳一聲,莊玲似若未聞。
其心沉一會兒道:“莊小姐,杜公公既被那壞人殺了,你病好了,一個人哪裏去?”莊玲冷冷答道:“要你管哩!我又沒有叫你陪我在此,你愛走儘管走吧,誰希罕了?”其心知她誤會了話中之意,他柔聲道:“我心裏雖是極願陪你,可是還有一件天大要事耽誤不得,不過你一人孤單沒個去處,又教人不安心。”莊玲心想:“我孤孤零零,還不是你一手造成,你還假心假意。”她眼圈一紅,心中又氣又悲,怒道:“董大俠,你殺人放火,全不當一回事兒,你又何必裝腔作勢,可憐我一個女子呢?”其心笑笑不語,他從就未存希望莊玲能原諒他之心,莊玲見他直
地站在身旁,臉上淡然,也瞧不出他是怒是喜,這臉
她是頂
悉的,雖是數年不見,可是那模樣依稀間和當年仍是半點未改。
她一時之間,幾句罵人之話竟是口不出。其心平靜地道:“你原可跟我一決定,可是我此行無異自投虎口,生死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豈能連累於你。”莊玲也不細辨話中之意,只道其心又是在輕視她,當下忍無可忍,鋭聲叫道:“誰要和你一起走,你趕快給我走得遠遠地,不然我可要用不好聽的話來罵你了。”其心道:“你現在發脾氣也是枉然,咱們須得想個辦法,唉,我自幼到處
,也沒有一個去處。”莊玲冷冷道:“是啊!是啊!杜公公見到一個孤苦孤兒,可憐他收容到莊中來,好心真是有好報,結果
得家破人亡,連命也丟了,都是那孤兒所賜,都是那孤兒所賜!”她愈説愈是
動,忍不住硬嚥起來。其心心中雖不願再頂撞她,使她傷心難堪,可是有一事忍不住道:“那孤兒並不要你可憐,也不是孤兒,因為他還有父親。”莊玲一怔,聲音更是冷冰:“什麼,小…小賊,你竟是有意到莊中去卧底的?那你一切都是早有計劃了?”其心苦笑道:“錯非迫我太甚,我豈會出手傷人,此事你誤會太深,説明白了你也是不會相信的。”莊玲悲叫道:“你早就包藏禍心,乘我爹爹不留意下手,你還想混賴?”她聲音尖鋭,語氣中充滿了惡毒,其心心想多説無益,便不再分辯,莊玲心中更加認定其心是隱伏莊中,乘機行兇,她兩眼瞪着其心,恨不得立刻將其心殺死。
其心忽道:“你又該吃藥了,我替你煎去。”莊玲冷冷地道:“從現在起,我死也不吃你煎的東西,你別想用這種方法籠絡我。”其心道:“大夫説這劑藥是強心健脾的,你既已大好,不吃也罷了。”莊玲哼了一聲,其心默然退出,到了吃飯時分,他又端了幾樣菜餚上來,放在莊玲房中桌上,莊玲連瞧都不瞧一眼,其心自言自語道:“餓總不是辦法,任是你一好漢,鐵打銅鑄的身子,頂多也不過餓個三、五天。”莊玲大怒,她一發脾氣真是個天地不怕的小老爺,一伸手將整個桌子掀翻,那香噴噴的菜餚四散,其心望了望莊玲,莊玲雙眉揚起,一臉挑戰的模樣。
莊玲道:“董大俠,你發火了吧!哼哼,你董大俠怎麼不敢殺人了,你有種便將我殺了呀!殺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又打什麼緊?”她不斷着其心,就是要他發怒,她見其心愈來愈是柔順不動聲
,似乎對自己的憤恨視若無睹,心中如何能夠忍得下?是以放肆侮辱,竟將江湖上的
話也用出來,其實如是真的其心發怒,她也是心虛得緊,毫無把握,只有聽任擺佈的份兒了。
其心只是沉,口中喃喃道:“這上好菜餚如此糟塌,豈不是暴珍天物嗎?”他此言一出,莊玲只覺耳中嗡然一聲,此時的情景一幕幕飛快升起,又飛快逝去,她想到小時候,自己初次向這人表示情意,這人卻裝得什麼也不懂,那一次也是一氣之下打翻了滿擔食盒,那一次這人不也是如此神
嗎?
就是這神,莊玲曾經如痴如狂暗戀過,她見其心掃好地,悄然一語不發,往外便走,這時她心中真是千頭萬緒,幾乎失聲叫了出來。
其心暗暗跨出門檻,他忽然止步回頭道:“我想起一個主意,你既是齊天心齊公子的夫人,那一切都好辦了。”莊玲一怔,其心又道:“洛陽帆揚鏢局之主孫老鏢頭,對於齊公子恩極深,他在兩河南北極具潛力,別人絕對不敢輕易惹他,你此去投他,他一定待若上賓。”莊玲本想不理他,可是到底關心齊天心,便問道:“那蠻子説的可是當真?”她聲音發顫,顯然極是關切緊張,其心搖搖頭道:“我也是聽蠻子説的,齊天心公子何等功力,要打他下谷,那是談何容易?我也並不相信。”莊玲心中沉
,口中不由自主喃喃道:“他武功自是高強,可是人卻漫無心機,誰像你這種人,什麼壞主意都有。”其心見她雙眉凝注,憂心如焚,他本人也對齊天心頗有好
,此時竟也受
染,心中忐忑不安,口中卻道:“我到江湖上打聽去,莊小姐,他為人雖天真,可是那身功夫卻是貨真價實,你放心便是。”莊玲喃喃道:“明兒一早,我也要到江湖上去了,齊大哥萬一真遭了不幸,我…我…”這時其心已悄悄走了,莊玲又支着額,窗外一片暮
,煙雲四起,這客會是北京有數大店,亭台水村,佈置得很有氣派,齊天心瀟灑的風姿,那是世間少女所憧憬的夢中人,莊玲自也不能例外,可是眼前這魔鬼般深沉少年,卻在她心中愈來愈清晰,分不出到底是何情懷。
其心意興索然,他正被一個極大問題難住,身子靠在假石山上,望着西邊深紅雲霞,他心中一次又一次問着自己:“我見着莊玲,為什麼便會不由自主?我行事一經決定,從不猶豫,可是這次卻一再誤了行期,這是什麼原因?”他轉念又想道:“我小時敵意躲她避她,難道是假裝的嗎?我心中難道早就喜歡上她?”其心愈想愈是糊,他是聰明之八,凡事都深入思索,對於一些人人皆知的簡單問題,有時反而惑然不解,他極端理智,雖在無意之中動了真正的情
,可是不但自己不信,就連為什麼如此也不懂。
這時天已大黑,不知何時已是星辰滿天,其心想到明天又是孤身一人,萬里征程,又想到莊玲年青貌美,單身行走江湖只怕危機重重,一時之間,竟覺中漫亂難理,空虛得什麼不能容納,一陣涼風吹過,其心凜然一驚,莊玲屋中已熄了燈火,想是已入了夢鄉。
其心了一口真氣,屏除莫名雜念,心中暗暗忖道:“那凌月國主私會朝中大臣,只怕是心懷叵測,我人微言輕,就是去警告朝中大臣,也是無人肯信,目今之計,只有在暗中探看凌月國立行蹤,只是這四天耽擱,也不知他到了何處?看來只有西行去碰碰了。”他盤算既定,上街替莊玲買了許多必備之物,又買了匹小馬準備作為莊玲坐騎,這才回房休息。
次晨一早,其心幫莊玲打點妥當,兩人用過早飯,其心微微一笑道:“在小姐,咱們這便分手。”莊玲瞧着他,只見他笑容斂處,眼角竟出一種淒涼絕望之
,好像是此去再也見不着了,其心平
何等鎮靜深沉,臉上永遠是洋洋自如,別人
本就無法瞧出他的深淺,這時竟
出人去樓空依依之
,那光景的確深刻,莊玲望看望着,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其心見她並不上馬,便又説道:“此去洛陽道上安靜,你跟了齊天心齊公子,一定是永遠幸福,他不但人品俊雅,而富可敵國,天大的事,他也有力承擔。”他神平靜地説着,可是那話音中充滿了寞落,就像是年邁的英雄,沙啞地唱着古老的戰歌,平靜寂寞,在原野中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