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教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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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曾荃心中念頭有如電光火石一閃而過,是以,在白夢熊三指一鬆,放了他之後,便即陡地磔磔一聲怪笑,待了兩句,作為下場的台階。

但在聞聽韓文彬的話後,心念不微微一動,覺得韓文彬的這番話深為有理!

他心念剛動,韓文彬已經晃身急疾撲出,時間上已不容許他再多作考慮,霍地掣下他苦練了數十年的兵刃,一對雪亮銀奪,猛地一聲暴喝道:“小鬼!

接招!

“雙奪錯,銀光灼灼耀目,招演“開天闢地”挾呼呼勁風,威猛無儔地直朝白夢熊砸搗到。

他二人驀地晃身撲出,掌奪招式齊展,一左一右,分朝白夢熊猛攻去,鐵笛天王陸嵩雲見狀,便即探手間掣出鐵笛,才待縱身躍出之際,五陰教主忽地一拂翠袖,發出一聲內家勁氣,阻擋着他的身形,低聲嬌喝道:“不要出手!”陸嵩雲不由一怔!

就在陸嵩雲一怔間,五陰教主已經猛提一口丹田真氣,舌綻雷般,一聲嬌喝道:“銀奪、玉尺,趕快住手!”説來太慢,韓文彬、曾荃二人晃身撲出,五陽教主拂袖攔住陸嵩雲,發聲喝令二人住手…

這些,豈只是快得有如電光火石一閃的剎那,簡直就是同一時間的事,只因作者只有一支筆,無法同時分述幾方面的動作,故而説來有先後之分。

韓文彬與曾荃聞喝,不動微微一愕,各自猛地一收攻招,雙足用力一點地面,飄身疾退丈外。

二人身形退後,韓文彬便即目注五陰教主問道:“教主為何阻攔?”‮婦少‬望了二人一眼説道:“你二人太也不識好歹了!”韓文彬陰沉着臉問道:“怎樣不識好歹?”‮婦少‬粉臉一沉,沉聲説道:“白少俠身負奇技絕學,功力通玄,剛才動手之際,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二人焉能還有命在,怎地還不…”‮婦少‬話音未落,韓文彬忽地嘿嘿一聲陰笑道:“依照教主的意思怎樣?”

“你二人即該認敗服輸!”

“認敗服輸?”‮婦少‬點點頭道:“不認敗服輸,你二人還想怎樣?”

“那麼老大的仇也就…”‮婦少‬秀目忽瞪,神光電地説道:“金彈私自出谷擄掠少女,違犯教規,罪有應得!”

“但罪不至死!”‮婦少‬略一沉道:“金彈並非是他所殺!”韓文彬冷冷地説道:“老大如不先被這小子的掌力震傷內腑,怎會死在那小子手下,故以實際來説,實系死在這小子手中。”

“你要替老大報仇?”韓文彬陰惻惻地笑道:“教主明見,今夜是個大好機會,趁他人單勢孤,先毀了他,再去找那姓葉的小子替老大報仇!”

“我要是不准你們替老大報仇!”

“不準?”韓文彬與曾荃均不一怔!面現詫異之地望着‮婦少‬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這是令諭。”

“令諭?”韓文彬愣了愣,陡地哈哈一聲大笑道:“我明白了!”‮婦少‬心中微微一震,説道:“你明白什麼?”韓文彬嘿嘿一聲冷笑道:“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教主不准我與二哥替老大報仇,還不是因為這小子年青漂亮,武功又高,愛上了他,所以才…”‮婦少‬做夢也想不到韓文彬對她竟敢這般無禮,説出這樣的話來,不氣得嬌軀微抖,不等韓文彬的話説完,已經忍不住芳心中的氣憤,秀目猛睜,芒灼灼,神光人的一聲斷喝道:“住口!”韓文彬雖是應聲住口,但卻是陰惻惻地冷笑道:“沒錯吧!説到你心眼兒裏去了是不是?”‮婦少‬聲俱厲地叱喝道:“韓文彬!你要明白,本教主平素放縱寬待你,是因為你當年救助老教主有功,並非懼怕你,想不到你膽子越來越大,竟敢對本教主這等放肆無禮,不遵命諭,難道你想…”想怎樣?‮婦少‬話到了口邊,卻又咽了回去,沒有説出來。但韓文彬卻陰笑着冷冷地説道:“何必吐吐的呢?乾脆地説出來豈不痛快!”‮婦少‬冷哼了一聲,忽地一咬玉牙,説道:“不遵教主命諭,應得何罪?

你記得嗎?

“韓文彬冷冷地道:“記得。”‮婦少‬倏地喝道:“明知故犯,你是想叛教嗎?”

“叛教!”韓文彬陡地縱聲一陣狂笑道:“是又怎樣?”

“你敢!”

“為何不敢?”

“你不怕教規的制裁?”

“教規!”韓文彬又是一聲狂笑道:“教規只能用於制裁五陰教的人,我韓文彬既存心叛教,便不算是五陰教的人,教規於我還有何用!”

“你還沒有離開谷下之谷呢!”在這種情形下,‮婦少‬既是掌教之尊,照理應該立即暴怒才是,但,相反地‮婦少‬卻忽顯得特別沉靜了下來。鐵笛天王陸嵩雲見韓文彬對教主這等無禮放肆,中早就憋着一股要發而未發的怒火,這時一聽他竟敢公然説出叛教的話來,不氣得鬚眉憤張,再也按捺不住中升騰的火焰,猛地一聲大喝道:“老四!你瘋了,你忘了老教主臨終的遺命了嗎?”韓文彬陰惻惻地一笑道:“老三!你怪吼個什麼?若不是因為老教主的遺命,我會忍氣在這丫頭手下到今天嗎?”鐵笛天王陸嵩雲在四天王中,為人情最為剛直,平素亦最看不慣韓文彬狂妄桀傲的狂態,聞言,不怒不可遏地怒喝道:“你真敢背叛教主,可就別怪我陸嵩雲手下不留情面,第一個不讓你生離這谷下之谷!”

“你配嗎?”

“不配!你就試試看!”話落,一擺手中鐵笛,就要縱身躍出。

‮婦少‬忽地玉手微搖,攔阻着他,目注韓文彬冷靜地説道:“照你這麼説來,你是早就存着背叛本教之心了?”

“不錯!”‮婦少‬冷笑了笑道:“你以為本教主真的無可奈何得了你嗎?”

“你認為你能嗎?”‮婦少‬秀眉陡地一挑,星目中殺機稍現忽逝,妙目轉地望了白夢熊一眼,驀地像似有所觸地輕嘆了口氣,緩緩地説道:“人各有志,豈可相強…”説着,話音略頓,銀牙一咬,猛朝韓文彬一揮玉手,又道:“你走吧!”鬧了這半天,五陰教主竟然輕描淡寫地説出這麼一句話來,這舉動太出於眾人的意外了。韓文彬不愕然一愣,但瞬即發出一陣嘿嘿冷笑,望着‮婦少‬譏諷地説道:“你想通了!”‮婦少‬粉面陡地一沉,神情冷淡地喝道:“少逞口舌之利,今雖然任你離去,但你如敢在江湖上為惡作歹,我必親自追取你的命!”韓文彬一聲冷笑道:“你行嗎?”

“行與不行,到時你自會知道!”

“好!我們就走着瞧吧!”説着,一雙兇睛狠毒地瞪了白夢熊一眼,嘿嘿一聲冷笑,轉朝着銀奪曾荃説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二,我們走吧!”曾荃聞聽,立即一點頭道:“對!老四的這話不錯,青山永在,綠水長,老大的血仇,你我今夜的折辱,他再找這小子算帳好了!”説罷,發出一陣磔磔怪笑。

磔磔笑聲中,二人身形已自騰空躍起,轉眼登上山,穿入那片瀑布後面的山中,徑行離去。

韓文彬曾荃二人走後,陸嵩雲心中大為惑不解地望着‮婦少‬問道:“教主當真就這樣任由他二人叛教離去嗎?”‮婦少‬螓首微點地輕嘆了口氣道:“他二人既早生叛離之心,遲早總必叛離,強留何益,反而不如早點讓他們離去安靜!”陸嵩雲點點頭道:“教主見解固然不錯,但教規中條款最重者,莫過於叛教與,他二人身犯叛教大罪,教主竟寬容他們離去,此後將何以服教下徒眾!”‮婦少‬聞言,微微一笑道:“自今而始,我已決定…”話音略頓,忽地神凝重地目注着陸嵩雲斂容説道:“本教主職位我已決定由你接掌!”‮婦少‬此話一出,陸嵩雲不大吃一驚,急道:“教主!你…”‮婦少‬朝他玉手一擺道:“這樁事稍停我當與你作詳談!”説着,也不待陸嵩雲再説什麼,便轉朝白夢熊斂衽一福説道:“請白相公別見笑,妾身無能,既未能管攔教下與相公動手於前,後又不能令彼等賠禮道歉於後,實慚愧至甚,他二人既叛教離去,妾身當代替他二人向相公賠禮道歉,尚望相公大量寬容!”説罷,便又向白夢熊斂衽一福。

白夢熊聞言,連忙拱手微揖還禮,微笑道:“教主請不必多禮,他二人今夜之叛離,可説系緣因小生而起,小生心中已很是不安,教主再這樣説法,豈不令小生心中更不安了嗎!”‮婦少‬盈盈一笑道:“白相公何必恁地客氣,他二人早生異念,今夜只不過是乘機借題而已,實際説來,與相公毫無關係!”説着略頓,忽地轉朝那紫衣少女説道:“妹妹!你不是説幸虧白相公相救,才沒有喪命人熊巨爪下的嗎,趕快過來謝謝!”紫衣少女聞言,便即嬌軀微扭,飄身落在‮婦少‬身側,朝白夢熊斂衽一福,響着銀鈴似的聲音,嬌説道:“謝謝你啦!白相公,前天晚上要不是你幫忙,恐怕我早就沒有了命啦!

“白夢熊連忙還禮説道:“姑娘!別客氣了。”説着,忽地望着‮婦少‬問道:“你們原來就認識嗎?”‮婦少‬螓首微搖地説道:“這裏非是待客之處,請相公先入蝸居稍息,再為詳談吧!”白夢熊對這‮婦少‬五陰教主,本來就無甚惡,此際,印象更是完全改變,心中並且還油然地產生了敬佩

這“敬佩”產生的因素,不用説,乃是由於她的明理辨非,及她沉着冷靜,對韓文彬曾荃叛離的寬容,顯示出她雖是一個女,而實有常人所難及的襟氣度,頗有愧煞鬚眉之概!

是以,白夢熊聞言,便立即一點頭道:“好!恭敬不如從命,請教主先行!”‮婦少‬盈盈笑道:“相公是客,請先行!”説罷,嬌軀微側肅客,玉手一揮,燈影微晃,四個手執宮燈的少女忽地一齊移身秀立在白夢熊身前五尺,躬身嬌説道:“婢子們在前帶路,請白相公隨行入府。”話落,柳輕扭,嬌軀倏轉,蓮步輕移,裙袂飄飄,前行領路。

白夢熊見狀,便也就不再作客套地朗聲説道:“既是主人如此客氣,小生只好有僭了。”説着,使即神情從容地舉步隨着四女身後前行。

俄頃,已走到一座高達百丈的絕壁前,只有左邊有一條可容二人並肩地走,約三尺來寬的夾壁甬道,四個少女嬌軀忽停,回過螓首,纖手指着那條夾道甬道,朝白夢熊嫵媚地一笑,嬌聲説道:“白相公!穿過這條夾壁甬道就到了,甬道中黑暗難行,請相公在婢子們中間行走,以免差錯!”説着也不待白夢熊説話,四女便分成二前二後,將白夢熊簇擁在中間,向夾壁甬道內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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