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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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磺上,由連着天的那一端,滾起騰騰的黃雲,追的人馬,逃的人馬,都跑得浩浩蕩蕩。
伊吾邊境近了,一帶黑的山峽自遠方升上來。可孤奔着馬,梅童的石像依舊牢牢縛在肩上,一面他希望快跑人峽中,一面又希望慢一點。
這帶山峽他知道,峽徑太窄,趙傾的大隊人馬進不來,大可以在此把他們甩掉。然而峽徑又是千迴百折,宮般的,給那曲曲一逃進來,可孤要邀她,那也難了。
眼着她已奔人峽中,可孤提一口氣,催馬也跟上去,不久,後頭鬧哄哄的,趙頃的人馬同樣想擠進來。
忽然前頭的曲曲不跑了,她扣馬停在斜壁上,回頭眺望他們。可孤一時起疑,也勒了馬,觀察形勢。
即刻他聽見轟隆之聲,不必抬頭都知道,那是落石一大片忐忑忑在他前面數百丈高的崖頂,全要落下來了,這分明是要斷他們的追路,把峽口封住!
“可孤哥哥,想追我你要快呀!”曲曲在那一頭笑喊,好像這是個遊戲。
“可惡!”他只有千鈞一髮的時間,如果不能在落石封峽之前搶過去,便要卡死在這兒,不但追不到曲曲,更會給那趙傾像囊中取物似的擒到手!
“快衝,過雲紅!”他早把石像解下,抱在懷裏,喝馬。
哪知紅膘馬不進反退,索掉了頭,控也控不住,急得可孤哇哇大叫。然後那馬匹蹄一轉,才回身,便往前衝出去。
原來她剛才後退,是要騰一處助跑的餘地這馬有多寶貝,這一刻看出來,它就像支離弦的箭,從一片滾滾巨石之下過去,立刻那陣驚天動地的崩塌聲,便在它蹄後轟了起來。
“好險!”可孤在躇瞪的馬上回頭着,整座峽口像起大霧,飛沙滾石,依稀可聽見那一頭人在驚嚷,馬在嘶叫…趙傾他們一個也過不來了。
“多虧你了,好馬兒。”可孤撫撫愛馬的長腮,掉過身。原在斜壁上的曲曲公主,已不見影兒。
他開抬頭痛,在宮裏找人。
梅童的石像又綁回背上,他喃喃對她税:“找到曲曲公主,一定迫出救你的方法,你別怕…”他彷彿又覺到她的那絲顫意。
拐來拐去費去一、兩里路,突然瞥見前頭石盤上坐個人,他大為吃驚:是個小孩子,獨個兒落荒在這種地方。
那孩子約莫十歲,束髮戴帽,穿線錦袍,袍上跑着金麒麟,袍尾泥銀宜拖到地上。荒地裏,出現這麼一個衣着華麗的孩子,可孤只覺得古怪狐疑,策馬過去問:“小扮兒,出了什麼事?你怎會一個人在這兒?你沒有家人同伴嗎?”那孩子一逕俯着頭,沉思似的,也不作聲。看他穿着模樣,約是胡族貴人的孩子,可孤四下裏張望,為他擔心,便催促道:“這地方荒涼危險,小扮兒,你還是快走,”他頓一頓“我此刻忙着找人,沒法子迭你一程…你一個人走得了嗎?”那孩子慢慢抬起頭,一張臉白白的,很俊秀,伸手往峽谷一端指道:“我不是一個人,我的同伴在那兒…”放眼望過去,可孤嚇一跳。峽谷遠遠一端簇擁着一羣人,有搖扇的、執劍的、捧香爐、捧玉孟的,男男女女但是衣履風,更後頭,還有駿馬、錦轎,簡直是貴人出巡的大陣勢。
可孤還來不及問,眼睛一尖,卻見到那羣人當中夾着一條紫影子,可不就是曲曲公主!
他喝一聲:“你在這兒,別跑!”一心要抓她,顧不得別的,他條地便撲過去。曲曲見狀叫起來:“師父,救命哪!”一陣風從可孤背後來,把他連人帶馬往後拖開,他落了馬,只覺當頭有團影子飛過,再抬頭時,赫然前方立了個人,正是方才坐在石盤上那穿線袍的孩子。
後頭錦繡的一葦人皆俯身下拜。有抬出錦椅,伺候上生的,有把拂塵恭恭敬敬送到他手上的,另有搖扇的、焚香的左右侍立…可孤簡百着傻了眼。
一個小傢伙高踞在那兒,像個老道搖着拂塵…他玩的玩具未免太老氣了吧?他究竟什麼來頭?
卻聞見曲曲公主在座旁,曼聲喊適:“魏可孤,我摩勒兒師父在此,還不快來參拜!”什麼?可孤一雙手在地上渾摸過去,沒有,他耳朵沒掉在地上。他沒聽錯。摩勒兒!他瞪着兩隻眼睛看那孩子,嗄啞地説:“這怎麼可能?摩勒兒?伊吾國師摩勒兒,怎麼會是個小頭?”那“小
頭”雙
一頓,一股
人的寒氣由那對眸子透出來,便可孤心頭一慄。那對寒利的眸子,複雜陰沉,深不見底,絕不是小孩子的眼神,然而他從頭到腳,那長相那個頭,分明是個小孩子!
“放肆,敢説老夫是“小頭”!”連他説話,都是一口童音。他卻翻山一掌,掌心整個透紅,喝道:“看我教訓!”可孤突然給在一般炎風
,火燒着似,他的髮梢、他的衣角在吱吱響,嗅到一陣焦味,他要着火了!
“師父,師父,您要把他烤焦了…”是曲曲有點發急的聲音。
那人似的掌風,這才一收。可孤在地上,整個人還熱烘烘的“這…這是什麼
門功夫?”一句話又惹摩勒兒發怒,他手一翻,這回卻是一隻像結了霜的白掌心,他寒聲道:“凍死你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子!”霎時可孤落人天寒地凍中,冷,冷死人了,連骨子都像耍結冰了!他牙關猛打響,想到梅童最具畏寒,怎麼受得了?拚了命顫手把她解下,用整片
懷去保護她。
不行,還是冷,要想法子。他咬牙筋,竭全力,開始運功,用他的內力,用全身的温暖,用那片發自肺腑之中,強烈巨大的暖意,或者説是愛意,護着她。
摩勒兒練這冷熱雙掌十數年,今天卻有點失靈,他猛收了掌,瞠那小子,他渾身都是霜氣,拼命打寒戰,懷裏卻緊緊抱着個小姑娘!
“梅、梅童…”可孤撫着她,給他剛剛那樣使全力的運功貼燙,她變了回來,就如同以往長夜的擁抱,只是這次她沒有轉醒。
“是竇家小娘子,”連摩勒兒都大惑驚異“怎麼你解得了老夫的化石術?”
“我沒解得,這只是暫時的,她會再變回去,”可孤忿忿着着摩勒兒,痛恨這個對梅童施法的人“她怕冷,需要温暖,得要有人…他忽然臉紅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