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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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中天,又是一的凌晨了。俞佑亮目送娉婷仙子娉婷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晶簾裏忽然隱約浮現了另一個悉的人影,那人影彷彿正在他耳邊幽幽細訴:“俞大哥,為什麼時光過得這樣快?月亮又快中天了…”凌晨的霜霧很濃很濃,那滿沾水的芒草濕了他的衣服,也透了他的心,他面向茫茫的遠方,低喃道:“含悽飆於柔握,悲白之凌晨…郡主!郡主!你就把我視做凌晨的白吧…”荒落的郊野是一片霜霧瀰漫,周遭仍然漏出絲絲的寒意,俞佑亮翻了翻衣領,竟覺得心底也有些冷了,他隨手拿起了一枝草梗,夾在指中轉動着,茫茫的珠被旋落了,他在心裏想着:“白原來就飄忽不定的,晨曦時它就會在光中消失了…”這刻,他身後響起了-道清脆的聲音:“大哥,你一個人站在那裏發什麼痴?”俞佑亮回過頭去,見邵娟正站在倦身後,怔怔的望着他,他強作一笑,匆忙中出言搪道:“沒…沒什麼,我正在想女真緣何會勞師動眾,將你劫至建州?”邵娟道:“我適才也不知想過多少遍了,只隱隱覺到此事必與大哥你有關。”俞佑亮心頭一震,口道:“我…哈,邵姑娘,是你多心了。”邵娟不語,俞佑亮心頭起伏,強作鎮靜又道:“軟榻已替你鋪好了,你快睡吧,不要再胡思亂想啦。”邵娟微一頷首,移步至塌旁,輕絲裙正要上榻,忽又踟躕不上了,回首低聲道:“大哥你四方飄泊,餐風飲,何嘗享過半點兒安適,這軟牀還是大哥自己享用吧。”俞佑亮只覺一道温謦心中升起,方要説話,忽地林中又傳來一陣足音,忙住口不語。

漸漸,那腳步聲來得近了,兩人面面相覷,俞佑亮飛快地在心裏忖道:“難道又會是娉婷仙子,此人天,既言入林安睡,想必不會去而復返,但值此深夜,除了她還會誰到這荒野來呢?”足音沙沙一響一響地敲在兩人心上,邵娟倏地面全變,趨至俞佑亮身旁細聲道:“大哥,奇怪我心頭突然惴惴不安,那腳步聲…”她牙齒打顫,再也説不下去,俞佑亮身觸邵娟纖軀,只覺香郁滿聞,觸目瞥見月正照在她蒼白的臉頰,越發顯得冰清玉潔,不由神思恍,然,一時竟忘卻了周遭危境。

那悉索足音忽然在五丈之外頓住,空氣像是凝結住了,寂靜得駭人,一忽間,那足音再起!

凝神斷去,腳步聲似乎不再前進,只是繞着林周打轉,俞佑亮微不耐,方待身喝問,但他天深沉,轉念間,到底還是按捺住了。

就這樣,約有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一丈內突然沙沙之聲大作。

俞佑亮想也不想,反手一掌就朝左方林內拍去,口中一面喝道:“縱是冥人,也得一見!朋友,你現身吧!”黑暗中,那一掌之力如石沉大海,俞佑亮只驚得冷汗涔涔而落,他自忖眼下自身掌力,普天下能硬接下的也是寥寥可數的了,但這一掌落空,四周連點動靜也沒有,分明是被人硬生生化解了開去,霎時之間,俞佑亮明白他是遇到平生僅遇的高手了。

他長口氣,再朗聲道:“是那位朋友在這裏鬼?”語聲甫落,他身右驀地一陣輕風吹起,俞佑只覺一抹紅影在眼前一掠而過,那身影快得竟令人無絲毫捉摸的餘地!

他一驚之下,順手又是一掌推出,前方椏枝紋風不動,依然有若泥牛人海,俞佑亮不暇多想,閃電般就是一個轉身,口道:“邵姑娘,你可瞧到了…”話未説完,他的聲音忽然醒住了,俞佑亮一定眼,只見身周空蕩蕩的;那悉的、纖小的身影已不見了,邵娟就在這顧盼之間,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俞佑亮呆了一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鬼魅也似的黑影,依稀又在他的眼裏飄忽,他急促地道:“邵姑娘…邵姑娘…”沒有回答,四周又恢復了先時的寂靜,就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似的,只有俞佑亮的呼聲在夜空中蕩回不去。

俞佑亮飛快的在周圍轉了數轉,仍然見不到任何人影,心焦如焚,他突然想到了娉婷仙子,登時疑念大生,忖道:“我如此呼喊,還有那…那腳步聲,娉婷仙子壓兒不可能瞭然無覺,但他為什麼毫無動靜,難道…難道她也失蹤了…”想到這裏,他汗珠已遍兩頰,倏地,他頭上樹枝微動,一道尖細的聲音喚道:“隨我走!隨我走!”俞佑亮一聽那聲音像是娉婷仙子所發出,但仰首上望,卻除了黑壓壓一大片密林外便見不到什麼地方,方自驚疑問,那尖細的聲音又再度亮起.“隨我走!莫遲疑!”這個聲音已出有方二丈之遠,俞佑亮不暇細想,一縱身便向發聲之方向掠去,一邊運目四望,卻是了無人跡。

此刻他幾乎已能確定那聲音不是出自娉婷仙子之口了,仙子的武功他見識過的,絕不可能令他捉摸不清。但這聲音卻又相似到如此令難辨。

隨着聲音繼續移動腳步,叢林中林迴路轉,眼前景物一變,枝林盡失,出現一道峽谷,兩旁孤峯天,絕崖夾峙,一道石級正當其缺。

俞佑亮心念一動,身形微窒,就在同一刻間,前方掠起了一道白影。

待他瞧得真切,不啞然失笑,呼一聲,他美妙地一閃身,立將距離縮短了一丈。只見那道白影原來就是娉婷仙子養的那隻白鸚鵡。

俞佑亮一頓身間,腦中閃過一道,念頭,疑念又生,忖道:“原來就是這白鸚鵡,此鳥戍月與娉婷仙子為伍,聲音也模仿得如此相似,我居然會一時想不出來屍只是方才初見仙子時,並未見到鸚鵡與她同行,斯時斯地會又突然出現了…”他思路千頭百緒,一時也不得其解,轉目見鸚鵡正往峽谷飛去,略一躊躇,遂拾級而上。

梯蹬盡處,一峻險石骨當崖而立,那石骨少説也有十來丈高,只見白鸚鵡棲在石骨中,叫道:“進去!進去!”俞佑亮一怔,心道此地無,要進去何處,但就只覺這一磨怔,那有若玉柱擎天的石骨下方驀地緩緩開肩了一道寬可容人的小

白鸚鵡仍然不住在催叫道:“進去!進去!”俞佑亮驚疑未定,運目四盼,瞥見了石骨旁崖而生的一棵小樹,心頭陡地點端端一震,他也説不出任何理由,只覺這棵小樹生在此地異常礙眼。

形勢已不容他稍事猶豫,俞佑亮一縱身,自小閃入了石骨之中。

石骨內怪石滿布,宛若一間石室,俞佑亮乍一人內,立刻覺到這裏面隱隱透出了難以言喻的險惡,他心中一寒,真氣暗暗佈滿全身。

黑暗中他摸索前進,小外一線月光了進來,濛裏見一座石像矗立在室中,俞佑亮被震得氣血浮動,他駭然一呼,暗道:“是誰?是誰身負這等掌力?堪稱世無出其有了!

”黑暗中對方也發出一聲低沉的氣聲,俞佑亮循聲望去,最後目光落在那尊石像上。

石像仍然動也不動的矗立在中,俞佑亮一提氣,朗聲道:“藏身的朋友緣何要偷襲在下?”話甫出口,雙掌猛出一錯,在這一瞬間,他竟然連續拍出了十三掌,分襲中每一個方位。

轟轟聲中,倏地傳出一道陰森的冷哼,那哼聲在如雷拳響裏,居然清晰地傳到了俞佑亮的耳中,接着一道低沉的聲音亮起:“嘿,傳言你城府深沉,看來是不錯的了,這十三掌擊得恰到好處,也用得恰是時候,只可惜…”俞佑亮掌出無功,不免暗暗心驚,他接口道:“只可惜什麼?”黑暗中那人陰陰道:“你還猜不出麼?只可惜你遇到的是咱們!”俞佑亮一聽聽説出“咱們”心頭一動,下意識往口望去,但見那棵小樹又像是移前了不少,堪堪就要接近口了,他一轉念,故作譏聲道:“呵呵,區區遇到的盡是縮頭烏龜,何惜之有?”黑暗中那人似乎料不到俞佑亮口鋒如此之利,也重哼了一下,道:“莫狂,告訴你,今夜你已是瞎子聞臭——離死不遠了!你愈狂,下場落得愈是悽慘!”俞佑亮道:“閣下果是衝着區區而來的了,敢問邵姑娘和娉婷仙子被你們怎麼了!”暗中人不答,俞佑亮只覺冷汗自手心緩緩沁出,他窮其一生,險惡增合也不知經歷了有多少,卻從未像目下這樣震駭絕!

俞佑亮在黝黑裏悄步稱前,一掌凝勢待發,一掌持着火,甫接近那尊石像“卡”一聲,他把或打滅了。

火光一閃即滅,但就在這一忽間,他已瞧清了眼前的形勢,但見這石骨裏深不見底,那尊石像後竟然接二連三的矗立着難以數計的石像,乍一塑去,少説也有百來具之多,俞佑亮一顆把緊的心幾乎就要跳出口來!

他驚惶之餘,心忖:“這石骨裏何來這麼多的石像?若有人躲在此地,與這些石像排列一道,孰其孰偽,我又何能分辨?看來今夕真是兇險重重了…”

“叭”一聲巨響,俞佑亮運力舉起了第一尊石像,運足力道,往第二尊擲去,他估計只要有一尊被打中了,那麼其他各尊也會接連到下,藏身之人便無所遁形。

那石像去勢何等迅疾,破空發出呼呼巨聲,眼看第二尊堪堪就被擊中,説時遲,那時快,黑暗中空聞“嘶”一聲,一股暗勁襲至,空中那尊石像去勢一窒,只一霎間,立刻就碎成粉屑,瀰漫落下!蹬蹬,俞佑亮連退數步,雙掌錯間發鋭響,立時身遭佈滿了氣團,饒是如此,還是有一攝粉屑掃中了他左臂,當下但覺痛徹心扉,碎粉傷敵,對方功力如何是不難想像了!

俞佑亮定下身形,喝道:“閣下究竟是誰?”黑暗中那人嘿然一笑,道:“盱衡天下,能過問咱等身份的也是寥若星晨了,你麼?你可還差上那麼一大截!”俞佑亮驀地吐氣開身,一掌朝發聲之處拍出,掌勁進發若殷雷,將及石像處卻又消個無蹤無影,這掌又是被人硬生生化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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