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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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菜只有一個目的，讓辛苦賺錢的兄姐們可以在勞累一天後，有頓美味的晚餐可以吃，他每做一道新菜，便在上面記下兄姐們的評語，務必改進到大家都覺得好吃、喜歡吃的地步。

或許小世也是這種想法吧？想讓媽媽開心、想要幫媽媽分擔一些辛苦。

“對不起，”他把食譜放回去，關上櫥櫃，一絲歉意在心中滋長。

“是我錯怪你了。”他向來不習慣道歉的，但今天他承受了太多温暖的親情，它們融化了那顆外表冰冷、實則熾熱的心，他不自覺藏起所有的尖鋭，只想好好享受這樣令人醉的幸福。

“沒關係。”莫可欣喜於他的逐漸轉變，雖然仍未達到她心目中的目標，但比起昨天已是進步多多了。以這種程度來看，頂多三個月，她有信心要回當年的“温柔英雄”然後再花三個月來了解、體貼彼此，他們要做一對禍福與共、白頭偕老的恩愛夫，當不是問題。

“我們吃飯吧！”她一邊開心地計劃着，一邊忙着幫他盛飯，淋上香濃美味的咖哩。

“小世的手藝很好，你嚐嚐。”

“我知道。”燜燒鍋一打開他就偷吃一塊馬鈴薯了，確實美味。

“嗯！真好吃。”尤其知道這是兒子親手做的，他吃得更高興。

“吧？小世很厲害的。”趁他開心之際，她趕緊實行昨天和兒子定好的計劃。

“那你要不要搬過來跟我們住？可以每天吃小世做的飯哦！”這莫可…世美忍不住失笑，她居然用兒子的手藝來誘惑他，而且説得理直氣壯，彷彿兩夫每天靠兒子料理三餐很光榮似的，小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真的不想搬回姐夫家嗎？”他放下湯匙，正問道。

她不知道這八年來，王豫找她找得有多辛苦，幾乎要到寢不安枕、食不知味的地步了。

“唔…”莫可靜靜地低下頭，不置一言。

並非不想大哥，只是一回到家，大哥肯定會她和世美結婚，可是在他們未跨過鴻溝之前，她實在不想走入婚姻。

“我們派了很多人找你，‘飛揚集團’、‘皓天保全公司’，以及一些我認識的黑白兩道朋友幾乎全員出動了，想不到你就住在南陽街上，離我們家只有兩條馬路的地方。莫可，你真的這麼討厭回家？”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裏，壓抑了許多擔心、不解與痛苦。

“不是的，我…”她不討厭回家，只是害怕:妾身未明的身份、無名無分的小世、身為知名人物所必遭遇的言…太多太多的麻煩，使她忍不住想逃避，當然最主要還是想保護兒子不會在禮教的壓迫下受到傷害。

“媽咪，我回來了。”一個清脆圓潤的童音突然進兩名大人的談話中。

小世一回家就看到這幕令他錯愕萬分的景象。

他那對分開八年，昨兒個還差點吵翻天的父母，今天居然和樂融融地坐在飯桌前聊天吃飯！老天！大人的情事果然很複雜。

“小世！”莫可尷尬地站起身向兒子。

“那個…”她指指世美，不曉得該怎麼介紹他們父子相認才算合宜。

“我們見過了。”世美也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平視小男孩。

“小世，你好，我是…”他抬頭看看莫可，不知道兒子對他們的事瞭解多少，他該如何開口才能正確地解釋出這一堆錯綜複雜的事情？

“小世什麼都知道。”莫可讀出他眼裏的疑惑，適時地助他理清目前的狀況。

世美訝異地瞪大雙瞳，瞥見兒子清澈明朗的大眼，不會吧！她真的什麼都告訴兒子了。

“小世，你見過…嗯…”

“爸爸。”看到兩個大人吐吐半天，説不出一個具體的結論，小世有些不耐煩，乾脆將話題挑明瞭。

“你知道啦？”莫可面有赧。

“他…爸…他昨天到我們學校演講，是我認出他的。”小世一五一十將昨天在校園裏發生的事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