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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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水冷冷道:“你當然應認得的。我若看得不錯,這就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這的確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也就是段玉遺失在花夜來香閨中的那柄刀。刀鋒近鍔處,還刻着段家的標記。

鐵水的目光比刀鋒更利,瞪着他,又道:“你可認得這個人?”段玉搖了搖頭。

他實在不認得這個人。

這個人的臉雖已乾癟扭曲,但還是依稀可以看得出生前一定是很清秀的年輕人,穿的衣服也很考究。

刀拔出來後,他的身體就沿着牆壁慢慢滑了下去,彷彿也正在仰着臉,看着段玉,凸出的眼睛裏,充滿了一種説不出的悲憤和冤屈之意。

他死得實在太慘,而且死不瞑目。

段玉忽然猜出這人是誰了。

他並不是從這人的臉上看出來的,而是從盧九臉上看出來的。

就在這一瞬間,盧九似已老了十歲,整個人都已虛

他倚在牆上,彷彿也快要倒下去了。

慘死在刀下的這年輕人,莫非就是他的兒子盧小云?

段玉的心也已沉了下去。

鐵水瞪着他,道:“你到江南來,當然也是為了要到寶珠山莊去求親的?”段玉只好承認。

鐵水道:“盧小云藝出名門,文武雙全,當然是你的勁敵。”段玉也不能不承認。

鐵水道:“所以你認為只要殺了他,就沒有人能跟你競爭了。”段玉道:“我…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他。”鐵水道:“殺人用的是刀,不是眼睛。”他揚起了手中的刀,厲聲道:“這柄刀是不是你的?”段玉道:“是,但是用這柄刀殺他的人並不是我。”鐵水冷笑道:“碧玉七星刀是段家家傳的寶刀,怎麼會落入別人手裏?”段玉道:“那是我…”鐵水道:“以你一人之力,要殺他當然還沒有如此容易,花夜來當然也是幫兇。”段玉道:“但昨天晚上…”鐵水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花夜來在一起的?”段玉垂下了頭。

他忽然發現自己這時已落人了一個惡毒無比的圈套裏,這冤枉就算用西湖滿湖的水來洗,也是洗刷不清的了。

鐵水目光已轉向顧道人,沉聲道:“酒化為血,確是凶兆。”顧道人長長嘆了口氣,道:“的確是的。”鐵水又道:“現在這裏是不是已有個人非死不可?”顧道人道:“是。”鐵水忽然也長長嘆息了一聲,道:“這三個月來,江湖中人都説鐵水殺人如草,又有誰知道我的刀從不刺無辜之人。”他凝視着手裏的刀,慢慢地接着道:“這是柄好刀,用這樣的刀殺狡之徒,倒也是一大快事,看來今我又要大開殺戒了。”段玉居然好像還不知道他要殺的是誰,也長嘆着,道:“用寶刀殺徒,確是人生一快,只可惜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兇手是誰。”鐵水反而怔了怔,道:“你還不知道?”段玉搖搖頭,道:“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會找到他的。”鐵水看看他,那眼就好像在看着個白痴。

段玉道:“前輩現在不如先將這柄刀擲還,等找到了那兇手,晚輩一定再將這柄刀送上,讓前輩親手以此刀斬下他的頭顱,為盧公子復仇。”鐵水道:“你是要我將這柄刀給你?”段玉點點頭道:“正如前輩所説,此刀乃是晚輩家傳之物,本當時刻帶在身邊的。”鐵水突然仰面大笑,道:“好,你既然要,你就拿去。”刀光一閃,已閃電般劈向段玉的肩。

這本來就是柄好刀,使刀的更是絕頂好手,這一刀揮出,但見寒芒閃動,風生刀下,連顧道人都忍不住靈靈打了個寒噤,只覺得一股肅殺之氣,直眉睫而來。段玉失聲道:“前輩,你怎麼殺我?莫非殺錯人了?”刀快,他的身法更快。

只説了兩句話,他已閃開了七刀。

但船艙中的地方本不大,他能夠閃避的餘地也不多,盧九在旁邊若也出手,段玉只怕已死在刀下了。

想不到的是,盧九反而沒有出手。

他還是倚着牆,痴痴的站在那裏,就像是已完全麻木。

鐵水的出手一刀比一刀快,這忽然崛起,已聲震江湖的梟雄人物,果然有一身驚世駭俗的好武功。

少林雖不以刀法見長,但這柄刀在他手中使出來,威力決不在天下任何一位刀法名家之下。

現在他刀法已變,施展的正是刀法中最潑辣、最霸道的“亂披風”剎那間刀光就已將整個船艙籠罩,段玉幾乎已退無可退了。

連顧道人和王飛都已被出艙外。

段玉並不是不想退出去,怎奈無論往哪邊退,刀光都已將他去路封死。

他的輕功雖高,在這種地方,又怎能完全旋展得開。

王飛在艙外看着,忍不住嘆道:“我還是不相信這麼樣一個誠實的少年,會是殺人的兇手。”顧道人沉着,道:“也許他以前都是在裝傻,你難道看不出他很會裝傻。”王飛冷冷道:“我只看出鐵水是個殘忍好殺的人。”顧道人道:“哦。”王飛道:“他要殺段玉,好像並不是為了替盧九報仇,而是為了他自己喜歡殺人。”顧道人嘆了口氣,説道:“只要他殺的不是無辜…”王飛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怎知他殺的不是無辜?”顧道人道:“事實俱在。”王飛道:“什麼事實?那柄刀?”顧道人道:“嗯。”王飛道:“你殺了人後,會不會將自己的刀留下?”顧道人想了想,道:“那柄刀似已被嵌住,也許他走得匆忙,來不及拔出來了。”王飛沉着,道:“你説他該殺?”顧道人道:“你説不該?”王飛接着道:“無論如何,等問清了再殺也不遲。”顧道人道:“你莫非想救他?”王飛沉默着,一隻手卻已伸人際的革囊,革囊中裝的正是江南霹靂堂名震天下的火器。顧道人卻位住他的手,沉聲道:“這件事關係太大,你我既非當事人,千萬不可輕舉妄動。”王飛還沒有開口,突然間,“砰”的一聲大震,竟然幾乎將這艘船撞翻了,他們幾人也被震得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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