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知己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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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劍雖末動,但這股殺氣卻已在竄着,無孔不入。
胡鐵花只覺這股殺氣已竄入了他的眼睛。竄入了他的耳朵,竄入了他的鼻孔,竄入了他的衣袖…
他整個人彷佛已赤的被這股殺氣包圍,不必出手,已落了下風,何況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出手。
黑袍客的劍尖下垂,既非攻勢,也非守勢,全身上下,可説無一處不是空門大,破綻百出。
就因為如此,是以胡鐵花更不知該如何出手,只因他本無法揣測這黑袍客掌中劍下一步的變化。
突聽楚留香長長嘆了口氣,道:“可惜可惜…”黑袍客冷冷的看着他。
楚留香笑道:“閣下也令我失望得很。”黑袍客終於忍不住問道:“失望?”楚留香道:“我本以為閣下劍法如何高明,現在一看,閣下的身法實在是破綻百出,荒唐可笑…”黑袍客冷冷道:“既是如此,你為何還不出手?”楚留香道:“在下實在有些不忍出手。”黑袍客冷笑道:“你怕是因為我這一招破綻太多了,反而不知該如何下手吧!”他冷冷接着道:“若是你單獨和我動手,還可憑你這人的輕功來試探我的劍路,但此刻你卻要顧忌你的同伴,因為若你一招失手,我的劍就已刺穿他的咽喉。”楚留香又何嘗不知這道理,只不過他發現胡鐵花神有些失常,所以要想法子使他鎮定些。
他知道説話常常能使一個人鎮定下來。
黑袍客目光如電,冷笑着又道:“你的心意,我也知道,若換了平,他也不至如此,但此刻他心力
瘁,
神
體都脆弱不堪,所以才被我劍氣乘虛而入,此刻他體內雖無傷損,但
神已被我劍氣所摧,已和死人無差了。”只見胡鐵花眼睛發直,滿頭冷汗,掌中的刀似乎已變得重逾千斤,他縱然用盡全力,卻連刀尖也舉不起來。
身經百戰的胡鐵花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楚留香驟然覺得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一柄劍,而是一團混沌的,奇特的,妖異的殺氣!
這團殺氣是一個奇人和一柄魔劍混合凝結成的,人和劍已凝為一體,幾乎已無堅不摧,無懈可擊。
這人已成了劍之鬼,劍已成了人的魂魄。
楚留香暗中嘆了口氣,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情況來面對這劍中之魔,非但不智,而且不幸。
一個人在飢餓、疲倦時,體不支,
神更脆弱,內賊已將生,外賊自然更容易乘虛而入。
和水母那一戰已幾乎將他的真力損耗殆盡,此刻他實在已無力擊破這團殺氣。
黑袍客死灰的眼睛裏,忽然出了一股青光,正如火焰已燒成白熱,楚留香縱然是鋼鐵,也難免要被融化。
他只望那青衣尼龍驟然奮起,那麼兩人前後夾擊,也許還有勝望,怎奈青衣尼,也已完全崩潰了,伏在那屍身上,彷佛運站都無法站起。
突然間,劍尖挑起,劃了個圓弧。
黑袍客冷冷道:“想不到你們比我想像中還要不濟,看來我舉手間已可將你置之於死地。”楚留香凝注着他掌中的劍尖,正準備飛身而起,但黑袍客長劍突然化為一片光幕斷絕了他所有去路。
劍尖破風,尖鋭如哨。
楚留香就算能破了這一劍,怎奈此刻已是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卻聽一人大喝道:“住手!”喝聲響起,呼嘯的劍風,突然寂絕,那妖蛇般的長劍也驟然頓住,劍尖遙指着楚留香的眉心。
黑袍客冷冷道:“我只不過是想看看誰要我住手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你應該知道我這一劍隨時都可取你的命。”楚留香並沒有聽到它的話,只是望着他身後,只聽他身後一人道:“你看不到我的,因為你只要一動,我就要你的命。”這聲音雖然嬌脆柔美,但卻也帶着種凌厲的殺氣,令人不得不相信它的話,也不敢不信。
黑袍客瞪着楚留香,只見楚留香臉既是驚奇,又是歡喜,微笑道:“你最好相信她的話,我可以保證她絕不是説笑的。”黑袍客冷笑道:“我若不信呢?”楚留香悠然道:“你若看到她手裏拿着的是什麼,就不會不信了。”黑袍客目光頓時已變成死灰,一字字道:“無論她手裏拿着的是什麼,我還是隨時都可要你的命。”楚留香道:“你為何不先看看她手裏拿着的是什麼?”要知黑袍客此刻全身勁氣全都凝聚在劍上,只要一回頭,劍氣便松
,楚留香就有了生機。
誰知黑袍客竟也看透了他的心意,冷冷道:“你想要我回頭,怕還不大容易。”楚留香道:“你不敢回頭?”黑袍客道:“此刻你全身都已在我劍氣籠罩之下,已如甕中之鱉,網中之魚,我若不回頭,你就永無生機,縱然她掌中二十七攸暴雨梨花釘全都打在我身上,我這一劍還是可以置你於死地。”楚留香道:“原來你已猜出她手裏拿着的是什麼了。”黑袍客冷笑道:“她手裏若無暴雨梨花釘,又怎敢如此大言要脅於我?”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但她手上若是空的,只不過是嚇嚇你的,你這當上得豈非冤任?”黑袍客臉變了變,道:“她手上是否空的,我不必回頭看也可知道。”楚留香道:“哦?你背後也有眼睛?”黑袍客厲聲道:“我這一劍剌出,就可試出她手上是否空的了。”楚留香笑道:“她手上若是真有暴雨梨花釘,你這一劍剌出,豈非就槽了?二十七枚暴雨梨花釘自你背後擊出,你能躲得開嗎?”黑袍客冷冷道:“能和楚香帥同歸於盡,倒也並不是什麼太蝕本的生意。”楚留香笑了笑,道:“很好,你出手吧!怕你這一劍末必能殺得死我,那時你可就蝕了大本了。”黑袍客臉
又變了變,道:“我若不想出手呢?”楚留香笑道:“你不出手,她怕也不會出手的,你若想走,只管請便,並沒有人拉住你。”黑袍客目光閃動,道:“我怎知她…”楚留香截口道:“只要你走,我保證她決不向你出手。”黑袍客道:“你用什麼保證?我憑什麼要信任你?”楚留香嘆了口氣,道:“你若不信任我,就只有出手,你若不想出手,就只有信任我,這其間難道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黑袍客目光灼灼,瞪了他半晌,忽然大笑道:“我若連楚香師都不信任,這世上那裏還有我可以信任的人…好,今
就此別過,來
後會有期。”楚留香道:“下次你我再見時,你最好想法子在背後裝上對眼睛。”黑袍客道:“只望閣下也好生保重身體,養
蓄鋭,在這三個月裏,切莫有什麼病痛;否則就太令我失望了。”他嘴裏説着話,人已大步走了出來,竟始終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只見他黑衫隨風飄動,眨眼間就走得瞧不見了。
他剛走,本來站在他身後的蘇蓉蓉立刻就倒了下去,她臉上已看不到一絲血,冷汗早已濕透重衣。
她的手是空的,那有什麼暴雨梨花釘。
楚留香趕過去扶住了她,柔聲道:“你來得正好,實在太好了。”蘇蓉蓉嘴還在發抖,連話都説不出來。
楚留香笑道:“其實你用不着害怕的。”蘇蓉蓉勉強笑道:“我別的都不怕,就怕他回頭。”楚留香道:“因為只要你來了,手上是否有暴雨梨花釘都完全一樣。”蘇蓉蓉道:“為什麼?”楚留香笑道:“他方並不是在吹牛,就算你手上有暴雨梨花釘,只要他敢出手,還是可以殺我,我那時的確已在他劍氣籠罩之下,但我也算準他絕不敢出手,也不敢回頭的,因為這種人一定將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重,絕不敢以自己的
命作賭注。”蘇蓉蓉道:“可是,他為什麼不敢回頭呢?”楚留香笑道:“他不敢回頭,就是怕發現自己上當,他這種人若發現自己上了別人的當,只怕就要氣得發瘋。”蘇蓉蓉道:“他先回頭看看再動手也不遲呀w”楚留香道:“他只要回頭一看,就無法動手了。”蘇蓉蓉道:“為什麼?”楚留香道:“你手上若有暴雨│花釘,他一回頭,你就可乘機制他於死。”蘇蓉蓉道:“可是我…”楚留香道:“你手上是空的,他一回頭,就會發現自己上了大當,再想將劍氣凝聚,就難如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