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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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晉怒道:“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樣鬼心竅?你知不知道她是個大禍害?留她在家只會連累你,她生的孩子都是賤民,三代不得為官你知不知道?兒子,你放了她!額娘求你放了她,我馬上再給你娶十個八個女人回來,保證個個比她温柔漂亮善體人意!”宣赫搖頭“額娘,您不用白費心機了。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你!”福晉氣得渾身發抖,哼了一聲,轉身帶着那兩名下人拂袖而去。鵑兒也趕緊悄悄溜了出去。一時間,偌大的花廳只剩下兩個人。

宣赫望着她血跡斑駁的背,心中痛,鼻子一陣陣發酸“老婆,”他緩緩蹲下來,伸出顫抖的手輕撫她未受傷的肩,哽聲道“咱們進房去,讓我瞧瞧。”北斗直地跪在地上,眯眼凝視前方,不發一言。

一滴淚自他眼中滴下,滲進她的傷口。她微微一震,回過頭,看到他紅紅的眼眶痛楚的眼神,也不由得心下酸苦。但隨即就沉下臉,冷冷道:“一點皮之傷,又死不了人,哭什麼?”宣赫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喊道:“你為什麼不痹篇?以你的身手,你原可以不受傷的啊!”

“避得過一時,避不過一世。”她無謂地搖頭。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起來,讓我給你的背上葯。”她動也不動“你在乎我的傷?”

“當然在乎!”她冷笑“我不在乎!”他咬了咬牙,忽地撿起扔在一旁的藤杖“那想必你也不在乎我受傷吧?”高高舉起,啪,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

她大驚,怒喝道:“住手!”他理也不理她,舉起藤杖,啪啪啪,又是三下,都在同一個地方,立時便見了血。

她終於忍不住跳起來一把搶去藤杖丟得老遠,吼道:“你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為你而瘋!”他瞪着她,神情狂亂,雙目赤紅,似乎的確有些瘋了。

她別開頭,不忍再看他的臉“我早説過要你放我走,你為何不放?”留在這裏,只會讓兩個人一比一痛苦。

“不可能!”他道“除非我死!”她忽地尖聲叫道:“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你!”他怔怔地凝望着她痛楚的眼,良久,顫聲問:“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走不可?難道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嗎?難道你真的就從來沒有對我動過心嗎?”

“沒有!”她想也不想就答。

“真的沒有嗎?”他捧起她的臉“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發誓,發誓你沒有!”她握緊雙拳,咬牙道:“我發誓!”

“不行!”他搖着頭“你要用一個人來發誓,就用我!你説,假如你説謊的話,那麼宣赫就不得好死!你説!”她瞠目,瞪着他赤熱的眼,止不住全身劇烈顫抖。

他搖晃着她的肩“你説啊!”她忽地大叫一聲,用力推開他,甩着頭嘶聲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我?為什麼?”痛楚如般狂猛襲來,讓她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瞧,你説不出來是不是?”他臉上泛起幸福的笑意“你不敢用我來發誓,因為你在説謊!”他蹲跪在她面前,將她哭泣得顫慄的單薄身子輕輕摟進懷裏。

“別再抗拒你的心。承認吧,承認你早就對我動了心!承認吧,老婆!”

“宣赫!”她泣着輕喚“宣赫!”終於順從自己的心,伸出臂緊緊地抱住他“宣赫,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這麼固執?難道你都不懂得放棄嗎?”

“對你,我永遠都不懂放棄。”他微笑,用臉頰磨蹭她柔軟的烏髮,閉上眼深深呼她幽香的氣息,如此甜,幾乎讓他落下淚來。

“可是,我們該怎麼辦?”

“走吧!”他貼着她淚濕的臉龐,柔聲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一定是有的!我們遠走他鄉,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人認識我是宣赫,也沒有人認識你是雲北斗,我們隱姓埋名,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好不好?”她沉默半晌,忽地掙開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搖着頭道:“不行。你貝勒爺的身份可以不要,但是王爺和福晉呢?你也不要了嗎?還有府裏這麼多的下人,你也統統拋開不管了嗎?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真的是個罪人了!”

“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她着淚道:“你以為我們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就真的可以變成另外的兩個人一切都從頭開始嗎?不可能的!前塵往事會如影隨形將我們緊緊包圍,對親人的牽掛和負疚會讓我們一生都不得安寧。宣赫,天已註定我們不得相守,難道你一定要逆天行事嗎?”

“我…”他望着她,喉頭哽咽,竟是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她側頭輕輕靠着柱子,眯眼遙望窗外碧藍的天,喃喃道:“放棄吧!今時今,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我曾經的夢想,我的追求,我所執着所向往的一切,都已在家破人亡之時煙消雲散。”她深一口氣,續道:“你知道我也曾有遠大的抱負。我那麼努力地讀書習武,為的就是將來有朝一能一展所長,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為國家社稷盡一點力。可是上天偏偏生我為女子,侷限我於一方閨房之中。我滿懷壓抑和憤懣地活着,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遇見一個奇人,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另外一種人生。我又有了新的信念。正是因這信念的支持,我才會在嫁給你後如此孜孜不倦地你讀書出人頭地。我想以此求得心裏平衡,換來自由以便追逐我的夢。”她回頭看他一眼“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其實我也跟你一樣固執,在明知自己已對你動心的情況下卻仍然堅持原本的信念,即使在取捨之間彷徨無依和痛苦不堪也決不放棄。誰知道,結果竟會變成這樣?現在以我的身份,除了拖累他人以外,還能拿什麼來幫助別人?一切都已成為泡影。宣赫,我已是個廢人了。如今的我,活着,不過是一天一天在等待死亡的來臨。生,對我來説早已失去意義。就算你真能拋下所有與這樣的我相守,又有什麼意思呢?”她嘆着氣,回頭再看他一眼,便轉身頹然走出門外。

“不!”宣赫喊道,迫上去拉住她道“一定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她搖搖頭,輕輕拂開他的手,繼續緩緩前行。

“你…”他忽道“昨夜,我,我去了一趟司徒家裏。”北斗停下步“你有了南極的消息嗎?”

“我…”他卻支吾其辭“其實今早我就是從司徒府上回來的。”她心中一凜,猛轉身直直走到他面前,盯住他閃爍的眼“她怎樣了?你告訴我。我能接受,我什麼情況也能接受的!你説!”

“其實也不是你姐姐怎樣了,而是司徒鏡空。”他頓了一下,才道:“昨夜子時,他在自家花園裏揮劍自盡。”

“啊?”她倒一口涼氣,捉住他的手急急地問:“那麼武鈺呢?就是那個馬伕牛四,他去了哪裏?”他搖搖頭“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惟一的線索就這樣斷了。”她呆呆地怔住,許久,忽地格格地笑了起來“也好。至少我還可以認為南極仍在這世上某個角落平安快樂地活着。也好!”

“那個…”

“還有什麼?”他咬了咬牙,終於道:“司徒鏡空,他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她呆住,張大嘴,幾乎無法思考,連話也説不出來。許久,一滴淚緩緩地從腮邊滑下,接着又是一滴。

“原來竟是骨相殘!”她顫抖着吐出四個字,眼前便一陣陣發黑,幾乎暈倒。

宣赫摟她靠在自己肩上,輕撫她的長髮,嘆道:“我知你心中難受,我也同你一樣難受。香山的葉子已紅了,我們明一起上山去散散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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