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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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撐着下巴看着桌旁的兩個人,已經和黑石頭約戰的人倒是慢慢平靜下來,可他的同伴卻望着街上,身子不停地抖。他怒對同伴叫道:“事已至此,大不了一死,不要丟漢人的臉。”他的同伴卻仍然只是顫抖,遲遲都一步未動,惹得街上眾人大笑。霍去病冷眼看着他們,我好笑地撇了下嘴。
“在下於順,這位姓陳名禮,我們都是隴西成紀人,如果頭顱此次真被匈奴人拿了去,還盼這位公子念在同是漢人的情份上能給我們家中報個信。”於順向霍去病深作一揖。
霍去病看向陳禮,淡淡道:“傳聞隴西成紀出名將勇士,戰國時,秦國有名將李信,趙國有名將李牧,漢初有名將廣武君李左車,今有飛將軍李廣。成紀子弟在軍中名聲甚佳,今倒是看到一個別樣的成紀子弟。”於順滿面愧
地看了眼陳禮,陳禮驀然指着我,對着街上的眾人大叫道:“她,她剛才也罵了匈奴,是她先説的,她誇讚霍去病,我不過隨口跟了幾句。”雖然背對着眾人,可也能
覺到數百道視線凝在我身上,大概看我是女子,一時不好
憤,又都怒盯向霍去病。
目達朵“啊”的一聲輕叫,忽地説道:“爺,我們走吧!這裏人太雜,不好久呆。”她話音未落,伊稚斜卻走進店中,含笑對霍去病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霍去病坐着未動,沒有回應伊稚斜的問候。伊稚斜的侍衞上前,帶着怒意説:“長安城時看到公子的身手就有些手癢,在下鐵牛木,有幾把蠻力氣,想和公子比劃比劃。”霍去病仍舊端坐未動,對他們毫不理會,只看着我。
“哈哈…漢人就這樣子,光是嘴上功夫。”外面的鬨笑聲越發大起來,有人譏笑道:“剛才説他人時,倒很象個漢子,原來也是爛泥。”我暗歎一聲,如果真躲不開,那就只能面對,笑對霍去病道:“不用顧忌我,隨你心意做吧!”霍去病點點頭,站起身對着鐵牛木朗聲道:“和你比,勝之不武!讓你們匈奴騎術和箭術最高的人來比,我若輸了就把這項上人頭給你們,你們若輸了,從此後,這個集市再不許匈奴人對漢人有任何不敬。聽聞匈奴人最重承諾,我肯定不用擔心有諾不應的事情。”鐵牛木既然能做伊稚斜的貼身侍衞,肯定是匈奴人中出類拔萃的角。可霍去病仍然認為他不夠資格,他被氣得臉
鐵青,剛想説話,伊稚斜盯了他一眼,他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憤怒地瞪着霍去病,卻只能強抑着怒氣。
幾百人擁擠在街道上,原本七嘴八舌,紛紛擾擾,此時被霍去病氣勢所震,驟然一片寧靜。
過了一瞬,圍聚在外的漢人轟然叫好,一改剛才縮肩彎背,恨不得躲到地縫中的樣子,此時個個都直了
桿,意氣飛揚地看向匈奴人,真正有了大漢民族的樣子。
一些聽不懂漢語的匈奴人、西域人趕着問周圍的人究竟怎麼回事情。待各自搞明白事情原由,匈奴人都收起輕慢之,帶着幾分敬佩看向霍去病。一改剛開始時搶着比試的景象,彼此遲疑地對視着,不知道究竟誰才能有資格應下這場比試。
黑石頭叫道:“這個姑娘雖讚了漢人的霍將軍,可並沒有辱及匈奴,霍將軍的確厲害,和我們馬背上真打。他雖是我們的敵人,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是條好漢。你們誰想和這位公子比就比,可我依舊要和他們二人比試,讓他們收回自己的話。”霍去病向黑石頭抱拳為禮“我若輸了,他們二人自該給你賠罪道歉。”陳禮急急道:“他若輸了,我們一定道歉。”於順看了眼霍去病,又打量了一眼我,向黑石頭道:“這位公子若輸了,我的人頭就是我的賠罪禮。”眾人低呼一聲,黑石頭一收先前的狂傲之,讚道:“好漢子,我收回先頭説的話,你們漢人並不都是光會説不會練的人。”匈奴人越聚越多,卻再無一人對漢人輕視,都小聲議論着該何人出戰。鐵牛木又怒又急,手上的青筋直跳,卻一看伊稚斜的神
,又只得靜靜站好。
伊稚斜最後見我時,我不過十二三歲,如今早已身量長足,身高體形都變化很大,現在又是戴着面紗,側身對他,伊稚斜從我身上瞟過一眼後,就只靜靜打量着引人注目的霍去病。那一眼卻讓目達朵臉瞬間煞白,她一面刻意地一眼不看我,一面又會忍不住地從我面上掃過,眼中神情複雜。
霍去病在眾人的各種眼光下恍若不覺,氣定神閒地坐下,啜了口茶,低笑着問我:“若真把腦袋輸了怎麼辦?”我笑道:“那也沒辦法,只能追着你到地下去了。”霍去病呆了一下,毫不避諱眾人,伸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回握住他,兩人相視而笑。
外面眾人仍在爭執究竟該讓誰比試,伊稚斜忽地不緊不慢地説:“公子可願意與在下比試?”他的聲音不高,卻偏偏令所有的爭執聲都安靜下來,上千道目光都齊刷刷看向他,原本各自擁護自己推崇者的人,雖面有猶疑之,卻看着他的氣勢,都難出反駁之語。
伊稚斜身邊的侍衞立即全都跪了下來,紛紛勸誡,鐵牛木懇求道:“爺,他還不配您親自出手,我們任何一人就夠了,您若覺得我不行,就讓真沓去比試,我不和他爭。”目達朵盯着我和霍去病握的雙手,神情一時喜一時憂。聽到伊稚斜的話語,又是大驚,嘴微張,似乎想勸,卻又閉上了嘴巴。
霍去病覺到我的手驟然一緊,沒有顧及回答伊稚斜,忙探詢地看向我。
伊稚斜的箭術和騎術都是匈奴中數一數二的,我雖想到他也許會對霍去病留意,但畢竟他現在是一國之君,最多也就是派身邊身手最好的侍衞比試,沒料到他竟然和霍去病一樣,都是不按棋理走棋的人,此番真正要生死難料了。但握着我手的人是霍去病,即使生死難料,他又豈會退卻?
我握着霍去病的手,粲然一笑。他神情釋然,也笑起來,牽着我的手站起,對伊稚斜説:“我沒有馬匹和弓箭,要煩勞你幫一下這個忙。”伊稚斜淺笑着頷了下首“不過如果你輸了,我不想要你的人頭,我只想請你能幫我做事,與我並無主客之分,我以兄弟之禮待你,也仍舊會勸此地的匈奴人尊重漢人。”伊稚斜身旁的侍衞和目達朵都齊齊驚呼了一聲,街上的匈奴人更是個個不解地看看伊稚斜,再看看霍去病,霍去病哈哈大笑起來“承蒙你看得起在下,不過對不住,我是漢人,這天下我只做漢人想做的事。若輸了,還是把腦袋給你吧!”伊稚斜沉默了一瞬,淺笑着看向我和霍去病握的手“夫人是龜茲人嗎?龜茲和匈奴習俗相近…”我打斷他的話,微咬着舌頭説:“只要他願意做的,就是我願意做的。”伊稚斜眼中掠過幾絲驚詫,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淺笑着,坦然地回視着他。沒有迴避,沒有害怕,沒有恨怨,有的只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平靜,象對一個陌生人無禮注視地客氣回視。
一旁的目達朵緊張地身子打顫。好一會後,伊稚斜眼中閃過失望,似乎還有些悲傷,微搖了下頭,再未多言,轉身當先而行,幾個侍衞忙匆匆跟上。
我和霍去病牽着彼此的手,尾隨在後。圍聚在街上的人都自發地讓開道路。幾個侍衞偶爾回頭看我們一眼,看向我時都帶有同情悲憫之,目達朵盯了我一眼又一眼,示意我離開,我裝作沒有看見,自顧走着。
霍去病低聲問:“他的箭術很高超嗎?這幾個傢伙怎麼看我的目光和看死魚一樣?”我笑着點點頭“很高超,非常高超。”霍去病輕輕“哦”了一聲,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旁,淡然地走着。
鐵牛木牽了匹馬過來,馬上掛着弓箭,霍去病拿起弓箭試用了一番,牽着繮繩看向我,我笑着説:“我在這裏等着你。”他翻身上馬,燦如朝陽地一笑“好玉兒,多謝你!得若此,心滿意足。”話一説完,揹着長弓,策馬而去,再未回頭。
目達多站在我身側,眼睛望着前方,輕聲説:“姐姐,原來長安街道上的那一夜我們早已相逢,單…的武功你很清楚,姐姐,你不怕嗎?他也是個怪人,看得出他極喜歡姐姐,此去生死難料,可他竟然看都不再看你一眼。”我笑而未語。怕,怎麼不怕呢?可這世上,總有些事情,即使怕也要做。
天空中,一羣大雁遠遠飛來,伊稚斜讓正在設置靶子的人停下,笑指了指天上“不如我們就以天上的這羣大雁定輸贏,半柱香的時間,多者得勝。”霍去病笑抱抱拳,點頭同意。
香剛點燃,兩人都策馬追逐大雁而去,也近乎同時羽箭飛出,天空中幾聲哀鳴,兩隻大雁同時墜落,其餘雁子受驚,霎時隊伍大亂,各自拼命振翅,逃竄開去。
天上飛,地下追,伊稚斜和霍去病都是一箭快過一箭,兩人一面要駕馭馬兒快如閃電地奔跑,來回追擊逃向四面八方的大雁,一面要快速發箭,趕在大雁逃出程外,儘量多
落。
如此生動新鮮的比試方式比對着箭靶比試的確刺有趣,上千個圍觀的人竟然一絲聲音未發,都屏息靜氣地盯着遠處策馬馳騁的兩人,偌大的草原只聞馬蹄“得得”的聲音和大雁的哀鳴。
關心則亂,論目力只怕在場的人難有比我好的,可我此時竟然完全不知道霍去病究竟落了幾隻,側頭看向目達朵,她也是一臉沮喪,搖搖頭“數不過來,我早就亂了,早知道只數單…爺的就好了。”我本來還一直着急地看看伊稚斜,又看看霍去病,心裏默唸着,快點,再快點。此時忽地放鬆下來,既然心意已定,又何必倉惶?遂再不看伊稚斜一眼,只盯着霍去病,不去管是他跑得快,還是大雁飛得快,只靜心欣賞他馬上的身姿,挽弓的姿態,一點一滴仔細地刻進心中。
半柱香燃盡,守香的人大叫了一聲“時間到”還在挽弓的二人立即停下,策馬跑回,伊稚斜的侍衞已去四處撿大雁,圍觀的眾人都神緊張地盯着四處撿雁的人,反倒霍去病和伊稚斜渾不在意,兩人一面並驥騎馬,一面笑談,不知説到什麼,二人同時放聲大笑,説不盡的豪氣灑
,暢快淋漓。
跳下馬後,伊稚斜笑對霍去病讚道:“真是好箭法,好騎術!”從不知道謙虛為何物的霍去病罕有地抱了抱拳,笑道:“彼此,彼此。”撿雁子的人低着頭上前回稟“白羽箭死二十二隻,黑羽箭
死…二十三隻。”眾人驀然大叫,只是有人喜,有人卻是傷。
我的心咯噔一下,迅即又恢復平穩,隻眼光柔柔地看向霍去病。他聽到報數,嘴邊仍然不在意地含着絲笑,側頭望向我,滿是歉然,我微笑着搖下頭,他笑點下頭。
伊稚斜鄭重地向霍去病行了一個匈奴的彎身禮,極其誠懇地説:“請再考慮一下我先前的提議。”他以單于的身份向霍去病行禮,跟隨着他的眾人都是滿面驚訝震撼。
霍去病笑道:“我早已説過,我是漢人,只會做漢人想做的事情,認賭服輸,你不必再説。”説完,再不理會眾人,只向我大步走來,竟然當着眾人的面把我攬入懷中,半起我的面紗,低頭吻向我,原本的喧鬧聲霎時沉寂。
寂靜的草原上,連風都似乎停駐,我只聽到他的心跳聲和我的心跳聲。一切都在我心中遠去,蒼茫天地間只剩下我和他,他和我。
短短一瞬,卻又象綿長的一生。從與他初次相逢時的眼神相對到現在的一幕幕快速在腦海中滑過。
在這一刻,我才知道,在點點滴滴中,在無數個不經意中,他早已經固執地將自己刻到了我心上。
在即將失去他的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恐懼失去他,我的心會這麼痛,痛得我整個人在他懷中簌簌抖着,但…蒼天無情,現在我只能拼盡我的熱情給他這個吻,讓他知道我的心。
我們第一次真正親吻,卻也是最後一次親吻,他盡全力抱着我,我也盡全力抱着他。可纏綿總有盡頭,他緩緩離開了我的,温柔地替我把面紗理好“玉兒,拜託你一件事情,護送我的靈柩回長安,我不想棲身異鄉。那裏還有個人在找…”他眼中幾分傷痛,思緒複雜,忽地把沒有説完的話都
了下去,只暖暖笑着,一字字道:“答應我,一定要回長安。”我知道他是怕我實踐起先兩人之間的玩笑話,追着他到地下,所以刻意囑咐我做此事。
其實我壓沒有聽進去他説什麼,但為了讓他安心,輕點了下頭,心中卻早定了主意。
我的心正在一點點碎裂成粉末,而那每一顆粉末都化作了尖鋭的刺,隨着血散入全身,全身上下都在痛,可面上仍要堅強地對着他微笑,我要他最後看見的是我的笑容,是我的美麗,我不要他因為我而瞻前顧後。
他又靜靜看了我好一會,眼中萬種不捨,最終他在我額頭又印了一個吻,緩緩放開我,轉身看向伊稚斜的侍衞,大笑道:“借把快刀一用。”匈奴人雖豪放,可眾目睽睽下,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讓眾人都看直了眼。目達朵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向她笑笑,躍到她身前把她間的匕首取下,又立即退開“借用一下!回頭還要拜託妹妹一件事情。”目達朵面
大變,嘴
顫了顫,想要勸我,卻猛地一下撇過頭看向伊稚斜,緊緊地咬着嘴
,沉默着。
伊稚斜的侍衞呆呆站了好一會,鐵牛木才遲疑着解刀,霍去病接過刀,反手揮向自己的脖子,我知道我該閉上眼睛,可我又絕對不能放棄這最後看他的時光,眼睛瞪得老大,一口氣憋在口,那把刀揮向了他的脖子,也揮向了我的脖子,死亡的窒息沒頂而來。
伊稚斜忽地叫道:“等一下。”伊稚斜的眼光在拾取大雁的兩人面上掃過,俯身去細看堆在一旁的大雁,兩人立即跪倒在地,我心中一動,再顧不上其它,飛掠到伊稚斜身旁,翻着大雁的屍身。
所有白羽箭中的大雁都是從雙眼貫穿而過,黑羽箭是當
而入,直刺心臟。唯獨一隻大雁被雙眼貫穿,卻是黑羽。我心中有疑惑,可是這
本不可能查清楚,除非伊稚斜自己…
伊稚斜神情澹然平靜,邊似乎還帶着絲笑,接過目達朵遞過的手帕,仔細地擦乾淨手,笑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
一道寒光劃過,快若閃電,其中一人的人頭已經滴溜溜在地上打了好幾圈滾,圍觀的人羣才“啊”的一聲驚呼,立即又陷如死一般的寧靜,都驚懼地看着伊稚斜。
殺人對這些往來各國間的江湖漢子並不新鮮,可殺人前嘴角噙笑,姿態翩然,殺完人後也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姿態高貴出塵的卻世間少有,彷佛他剛才只是揮手拈了一朵花而已。
一旁跪着的侍衞被濺得滿頭滿臉的鮮血,卻依舊直地跪着,紋絲不敢動。
伊稚斜淡淡目視着自己的佩刀,直到刀上的血落盡後,才緩緩地把刀回
間,不急不燥,語氣温和平緩,好象好友聊天一般“如實道來。”侍衞磕了個頭,顫着聲音回道:“我們撿大雁時,因為…我們一時狗膽包天,趁着離眾人都遠,就偷偷將一隻白羽箭拔下換成了黑羽箭。”伊稚斜抿
笑道:“你跟在我身旁也有些年頭了,該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所有的侍衞都跪下,想要求情,卻不敢開口,鐵牛木懇求地看向目達朵,目達朵無奈地輕搖下頭。
伊稚斜再不看跪着的侍衞一眼,轉身對霍去病行了一禮,歉然道:“沒想到我的屬下竟然出這樣的事情。”霍去病肅容回了一禮“兄台好氣度!”滿面是血的侍衞對着伊稚斜的背影連磕了三個頭,驀然
出長刀,用力
入
口,長刀從後背直透而過,侍衞立即仆倒在地,圍觀的眾人齊齊驚呼,伊稚斜目光淡淡一掃,眾人又都立即閉上嘴巴,全都回避着伊稚斜的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伊稚斜回頭淡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厚待他們的家人。”一場比試,竟然到如此地步,漢人雖面有喜
,卻畏懼於伊稚斜,靜悄悄地一句話不敢多説,甚至有人已偷偷溜掉。匈奴人都面
沮喪,沉默地拖着步子離開。西域各國的人早就在漢朝和匈奴兩大帝國間掙扎求存慣了,更是不偏不倚,熱鬧已經看完,也都靜靜離去。
於順拖着陳禮來給霍去病行禮道謝,霍去病冷着臉微點了下頭,於順本還想再説幾句,但陳禮很怕伊稚斜,一刻不敢逗留,強拖着於順急急離去。
事情大起大落,剛才一心一念都是絕不能讓他因為掛慮我而行事顧忌,既然心意已定,不過先走一步,後走一步而已。此時心落下,想着稍遲一步,他就會在我眼前…呆呆望着他,只是出神。
霍去病也是隻看着我,兩人忽地相視而笑,同時舉步,向對方行去,伸手握住彼此的手,一言不發,卻心意相同,一轉身,攜手離去。
伊稚斜在身後叫道:“請留步,敢問兩位姓名?”霍去病朗聲而笑“萍水相逢,有緣再見,姓名不足掛齒。”伊稚斜笑道:“我是真心想與你們結,只説朋友之誼,不談其它。很久沒有見過如賢伉儷這般的人物,也很久沒有如此盡興過,想請你們喝碗酒,共醉一場。”霍去病道:“我也很佩服兄台的
襟氣度,只是我們有事在身,要趕去
接家中的鏢隊,實在不能久留。”伊稚斜輕嘆一聲“那隻能希望有緣再相逢。”伊稚斜命侍衞牽來兩匹馬,一匹馬上還掛着剛才用過的弓箭,殷勤之意盡表“兩位既然趕路,這兩匹馬還望不要推辭。”馬雖然是千金不易的好馬,可霍去病也不是心繫外物的人,灑然一笑,隨手接過“卻之不恭,多謝。”我們策馬離去,跑出好一段距離後,霍去病回頭望了眼伊稚斜,嘆道:“此人真是個人物!看他的舉動,結果剛出來時,他應該就對手下人動了疑心,卻為了
我就範,假裝不知,一直到最後一刻才揭破。此人心機深沉,疑心很重,手段狠辣無情,偏偏行事間又透着光明磊落,看不透!”我心中震驚,
口而出道:“可看你後來的舉止,對他很是讚佩,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活
一副江湖豪傑的樣子…”話沒有説完,已經明白,霍去病和伊稚斜在那一刻後,才真是一番生死較量,之前兩人不過是鬥勇,之後卻是比謀,如果霍去病行差一步,讓伊稚斜生了忌憚,只怕伊稚斜送我們的就不是馬了。
一驥馬與我們快速擦肩而過,馬上的人視線從霍去病臉上掃過,神豁然大變。
霍去病立即揚鞭狠了我的馬一鞭子,再
了自己的馬,笑道:“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玉兒,我們要逃命了,剛才的人是以前漢朝的將軍趙信,如今匈奴的將軍。他既然認出了我,總不能讓我生離了此地,只希望此處沒有匈奴的軍隊,幾十個人倒是不怕。”我一面策馬加速,一面苦笑起來“那個…只怕匈奴有軍隊在附近,人數雖然不見得多,但肯定都是
鋭中的
鋭。”回身望去,趙信跳下馬向伊稚斜行禮後,伊稚斜一行人全都翻身上了馬,霍去病笑道:“果然如我所料,此人必定在匈奴中位居高位。”身後的追兵越聚越多。馬蹄隆隆,踏得整個草原都在輕顫。
“他…他的名字叫伊稚斜,”我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