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終有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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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過了夾道,俞秋薇突然湊在陳姨娘耳邊道:“娘,七姑娘只怕要做什麼事呢。”陳姨娘嚇了一跳:“她要做什麼?”俞秋薇扭頭往周圍看了看,才道:“我前幾早起往後頭去收
出前梅花上的雪給父親泡茶,卻看見七姑娘身邊的芳芽和一個人在後頭角門處鬼鬼祟祟的,看見我來,那個人立刻扭頭就跑了,當時天
還暗,不死很分明,我只看着背影眼
,後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就是當
六姑娘屋裏剛回府時趕走的那個丫頭,叫宮粉的。當初是被攆走了的,也不知怎麼被她又進了府了。”陳姨娘心中不安:“七姑娘和宮粉?她們兩個湊在一起是想幹什麼?”俞秋薇道:“還能幹什麼,肯定是算計六姑娘呢。”陳姨娘倒
一口涼氣:“如今六姑娘身份今非昔比,七姑娘怎的在這個節骨眼要算計?”俞秋薇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道:“誰知道呢,一個是太太的女兒,一個又有大背景,這兩邊咱們誰都惹不起,咱們只管當什麼都不知道,靜悄悄看戲吧。”陳姨娘深思,慢慢點頭:“的確如此,”兩母女打定主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回屋後俞秋薇便裝病,陳姨娘只説照顧四姑娘,再不出門。
那邊廂,俞明薇手裏牢牢握着一個紙包,進了屋便直直跪在小古氏跟前。
小古氏正讓賴嬤嬤着太陽
,見狀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俞明薇直
跪在地上,斬釘截鐵道:“女兒有一事,想請母親準允。”小古氏忙起身去扶她:“你想要什麼儘管和我説,我還能不給麼?”俞明薇攥緊手中紙包,眼中恨意濃濃,道:“我想要俞憲薇的命!”小古氏嚇得手一鬆,自己險些沒站穩,賴嬤嬤忙將她扶穩:“你,你這孩子説什麼?”自當
俞老太太透過這個意思,小古氏心裏就動了這個苗頭,但礙於俞三老爺態度,她再如何想,也不敢真出手。今
被年幼的女兒説破,不免又是驚惶,又是擔憂。
俞明薇道:“我是被退過親的人,以後再如何好,這個名聲是洗刷不掉了,反倒是俞憲薇,明明是罪魁禍首,偏偏絲毫不受牽連,反而一朝翻身,更要成貴人了。孃親,這叫我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小古氏着急,道:“再如何恨她,你小小年紀,又素來純真爛漫,再如何也不該沾人命啊。便是退親咱們也不怕,你父親眼看着升遷在望,將來孝期滿了去任上,自有好人家任你選,你以後自然是前途無量的。”俞明薇冷笑:“娘説爹爹能升遷,多半是因為俞憲薇吧,可是母親今也看見了,她連老太太的帳也不買,分明是個睚眥必報的,父親和你這些年對她如何,她心裏難道不記恨?還能甘心幫着爹爹?”小古氏原本也有這顧慮,被女兒説破,更加憂心,卻只得自欺欺人道:“怕是不至於吧…”似乎人狠毒起來,便突然能聰明許多,俞明薇這一個月就是反覆琢磨這件事,磨得心都硬狠了,今
既然開口,便是找到了最能説動小古氏的理由:“母親別忘了,當
顧氏夫人死時,已是被父親休棄,而母親那時又懷了我。看在旁人眼裏,只怕會以為是母親新人上位,容不得舊人,所以才害死了顧氏。”小古氏又驚又懼,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猝不及防歪在太師椅上,胳膊一動,將旁邊小几上茶盞碰落,便是一聲碎響,瓷盞碎了滿地。
賴嬤嬤忙上前扶了一把,才道:“太太,姑娘説得有禮啊。太太想素六姑娘是如何對太太的,從搬走了以後便如陌路一般,再不踏足寬禮居不説,還和五姑娘一塊明裏暗裏擠兑咱們姑娘。太太雖不是她生母,到底也撫養了她十多年,也是有養育之恩的,她以前就能不念舊情,倘若知道顧氏夫人之事的來龍去脈,誰知道會不會報復咱們?那時候咱們就是想回天也不行了,還不如現在一了百了的好。”小古氏思緒飛快,將事情都轉了一番,終於點頭道:“的確,六丫頭這個人向來心狠意狠,又是個是非不分的,若讓她有來
,我們母女就都別活了。”賴嬤嬤見小古氏想通,便問道:“那太太預備如何下手?明
那幾位宮裏的嬤嬤就要來了,怕是又有什麼變故,這事宜早不宜遲啊。”俞明薇道:“這有何難?她們院子不還是在用府內廚房供應的飲食麼,咱們學如夫人,悄悄將東西下在飯菜裏,讓她慢慢病重而亡不就一了百了了。”賴嬤嬤笑了:“我的好姑娘,這樣的話過後不好收拾,而且廚房都是老太太的人把守,怕是容易
馬腳,不如快刀斬亂麻的好,其實這也倒不難,但是”她笑得更和藹寬仁了,“六姑娘既然有好前程,白白丟了豈不可惜?”小古氏還有些發冷,俞明薇卻想到什麼,眼睛裏陡然漾出光來:“嬤嬤的意思是…李代桃僵?”小古氏也明白了,她細想一番:“那幾個嬤嬤明天才來,她們也並沒有見過六丫頭,你本來就和六姑娘相似,到時候你就説自己是顧氏之女,又有誰會發現?”俞明薇反而遲疑了:“可是老太太和爹爹肯定在場,他們會發現的。”賴嬤嬤道:“那就要今晚動手,先斬後奏,只
成六姑娘意外而亡,老太太本就不喜六姑娘,三老爺也是如此,到時候太太只管拉了七姑娘去,將厲害分析一番,若想保住這件好事,唯有讓咱們姑娘去頂替,到時候他們別無選擇,定會同意。只怕還會幫着太太隱瞞呢。”俞明薇仍舊不願意:“我是孃的女兒,才不要做什麼勞什子顧氏之女。”小古氏鼻子一酸,將她攬到懷裏:“好孩子,娘知道你孝順,但賴默默説的對,眼下而言,這才是能讓咱們翻身的唯一法子啊。”賴嬤嬤也道:“太太説的是,姑娘你沒有親兄弟,便是將來姨娘們的孩兒長大,只怕也不會真心給你撐
,太太沒有依靠,更前途難料。與其這樣,不如現在放手一搏,太后那裏聽了信就來找六姑娘,可見是心裏記掛着這個晚輩的,聽人説,那幾個嬤嬤的口風裏,似乎是要帶了人回京的,這是天大的福分啊,你若能接住這份福氣,將來必定是前程大好,且還能福澤太太和老爺,更惠及俞家全家。可是一樁利人利己的大好事啊。”又勸道,“姑娘只要心裏不忘孝敬太太,便是名分上一點點損失,又算得了什麼?”俞明薇被説得心動,但仍舊不放心:“若是不用毒藥,那咱們該怎麼了結了俞憲薇才好?”賴嬤嬤
有成足:“冬
裏天乾物燥,城裏每年冬天都會有些走水之事,前夜城東還燒了半條街,水火之事難以預料,縱然是咱們府裏,倘若一時不當心,燈燭燃了房屋,饒上幾條
命,也是尋常事。”她這番思量如此周全,不像是心念一動想出的,只怕是思慮已久,今
藉着俞明薇捅破窗户紙的契機,便一併道出。她和小古氏主僕久了,心思不用説出口也都相通,自然能急主人之所急,早早想好對策。
小古氏緩緩點頭:“這個主意再好不過,宜早不宜遲,你下去找兩個妥當人先準備着,一切就都在今晚了。”俞憲薇是在午膳後才去的永德堂,閔氏幾個終於知道了她的事,震驚之餘也安撫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唯有俞如薇看得出俞憲薇並沒有因此有一絲開心,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
俞老太太氣上來,只説在午睡,不見人,讓俞三老爺領着俞憲薇去祠堂裏焚香祭告先祖。
事隔小半年後,俞憲薇又踏進了這座俞家祠堂,之前那次上族譜,她還只能在門外叩拜,現下俞三老爺直接將她帶了進來,可見,女子不得入內這項規矩,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重重疊疊的先祖排位看着便氣勢驚人,底下最新的一個正是俞老太爺的。
俞三老爺領着俞憲薇拜祭了先祖,又帶她去裝着族譜的屜旁,親手取出最上面一本族譜,翻到其中一頁,遞過來:“我知道你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你母親的事,但外人以訛傳訛總是有許多不盡不實,這是族譜上所寫,供給先人看的,並無虛假。”俞憲薇早已看過其中內容,今
再次看到也並沒有驚訝,只是摩挲着上面顧氏的記載出神。
俞三老爺沉聲道:“我當年中了傳臚,被你外公選中,就在京裏娶了你母親,但好景不長,不過三個月後,睿王叛亂,你外公也被捲入其中,而後京城風雲變換,新皇上位,你外公被定了斬刑,全家
放。你母親雖因出嫁而免了
刑,但也因悲傷過度,生下你就撒手人寰了。你祖父見你年幼失恃,擔心喪婦長女的名聲不好,這才將你歸到你如今母親的名下,也令別人不要提及你生母,以免讓人非議。所以這麼多年來,家中人都以為你和明薇是雙生子。”俞憲薇終於忍耐不住,冷冷地嘲諷一笑:“父親説得好輕巧。您和三太太是自幼定親,怎的中途卻背信棄義另娶他人?怎的全家上下都不知道你曾有過一位顧姓
子?又怎的七姑娘的生
和我不過相差四個月?這些事還是不要説透的好,免得叫人寒心。”俞三老爺經年練就了官場能耐,縱是被女兒當場揭穿也仍舊不動聲
:“我和你母親如何,這都是上一輩的事,我是你父親,這世間還沒有子女枉議尊親的道理。況且你母親病故,也是因為她自己多疑多思,怪不得別人。”俞憲薇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忍耐住沒有當場翻臉。
俞三老爺見她不説話,以為是服了軟,便繼續道:“這些年家裏也沒有薄待你,吃穿用度和明薇都是一樣的,誰也不曾看低你,所以俞家不欠你什麼。聽説宮裏太后有心接你入宮,你也別以為入了宮有了靠山就想為所為,本朝都以孝道為先,你若不孝順,只怕頭一個饒不了你的就是太后。”他這語氣十分冷淡,似乎眼前站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僅僅只是一個有着共同利益的同盟。
“哦?”俞憲薇早已對父女親情心如死灰,此刻聽得這些冷冰冰的話也沒有生氣,反而笑道,“父親想説什麼?”俞三老爺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姓俞,和俞家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況且素就曾聽聞宮中度
不比民間,多的是艱難,若在宮外沒有支撐,一個人在宮裏很難熬下去。”他取出一個小小紫檀匣子,“這裏是一萬兩的銀票,夠你在宮中度
,還有為父手書的兩封信函,我在京裏還有一位同年,家裏有姐妹在宮中為妃,你
後若有事情,也可去找他們幫忙。”俞三老爺這樣細心打點,處處周到,幾乎讓人看不出他之前是如何冷待漠視這個女兒。俞憲薇並不天真,她知道俞三老爺這些關懷並不是突然意識到了父女親情而想要彌補,其背後必定有着別的目的。
果然,俞三老爺代完給俞憲薇的好處,便道:“你此番入京,必定要好好討得太后的歡喜,長留宮中,將來為父孝期滿了,重謀官職,你在太后身邊,找機會提點兩句,自然會更好,到時候為父前程好,自然你也能更上一層樓。”俞憲薇笑得十分温和謙卑:“還要多謝父親如此為我考慮。”俞三老爺盯着她看了片刻,才道:“多説無益,等你入宮就知道了,若宮外沒有家人給你支撐,只怕你連半年都撐不下去。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俞家和你本就是一體的,你若傷了俞家,到頭來也會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話,你自然就能明白明
見了宮使該説什麼話。”見俞憲薇板着臉,並沒有一絲受教的意思,俞三老爺也覺無趣,橫豎該説的都説了,便揮揮手叫她出去了。
俞憲薇毫不留戀,轉身就走,不多時便將這座祠堂拋在腦後,她算是徹底看透了俞三老爺,這個人並沒有當她是自己的女兒,而只會衡量她身上的利益,以前她毫無利益可言,自然令人生厭,而今她身價一增,俞三老爺便來盤算她身上能帶來的利益,盤算着現在的投入將來能收穫多少。只怕當年的顧氏也是如此,被他盤算着入絕境。照水提着燈籠忙忙地跟在她身後,神情很有幾分擔憂。
正步履匆匆,忽然拐角處出來一個人,俞憲薇來不住剎住腳步,便被一個食盒翻在身上,油膩膩的熱湯水濕噠噠淋了一身。
照水驚呼一聲,忙衝了過來:“姑娘,你可燙傷了?”又對來人罵道,“怎麼走路的,這麼不當心,倘若姑娘傷到了一點,我要你好看!”那小丫頭手裏的燈籠滾到一邊已是滅了,她被嚇得跪在地上,哭喪着臉道:“小的是去給如夫人送蔘湯的,一時大意,沒注意到姑娘來。姑娘恕罪啊!”因是冬天,衣裳穿得厚,倒也沒被燙傷,只覺得小半邊身子濕熱濕熱的,但熱度很快降下來,夜裏寒風颳過立刻有些凍得發抖。
照水憂心道:“離院子還遠呢,現下天黑落霜了更冷,就這麼濕着回去肯定會凍病的。偏今出來得急,斗篷落在老太太那裏了。”一面四下看看,可有能擋風之處。
那小丫頭忙將功補過道:“姐姐,前邊不遠就有座大亭子,建在水邊,四面有窗,裏頭還有軟榻,以前老太爺常去的,現在冷清了下來,勝在還乾淨,姑娘若是怕凍着,不如去那裏歇歇,好歹能擋風。”又道,“若姑娘不嫌棄,就讓我替這位姐姐去姑娘院裏報信,讓其他姐姐給姑娘送衣服來。”俞憲薇仔細看了她一眼,似乎的確是大房的丫頭,便道:“你若替我跑腿,豈不是耽誤了給如夫人送飯?”小丫頭道:“晚飯先前已經送過了,這是廚房剛熬好的玉棗排骨湯,二少爺非要下人們給如夫人也送一盆。眼下湯已經全灑了,便再沒有了。小的回去只有挨罰,與其這樣,不如先去替姑娘傳信,好歹也算是為我方才的過失盡一點心意,將功贖罪吧。”照水哈哈一笑:“好伶俐的口齒,你叫什麼?就依你的話,你先幫忙跑個腿,回頭我想法子給你求求情,讓他們免了你的責罰吧。”小丫頭忙磕頭:“小的玉葉,多謝姐姐。”俞憲薇愣了一下,口而出:“你叫什麼?!”她聲音有些莫名地尖利,玉葉嚇了一跳,忙道:“小的叫玉葉,是大房的
使丫頭。”俞憲薇仔細盯着她的臉,藉着照水手上的燈籠光亮,總算是看清了她的面容,果然依稀是記憶裏的模樣。俞明薇
後的貼身丫頭之一。
俞憲薇極慢極慢地點了點頭,心沉到了谷底,道:“你去吧。走快些。”玉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俞憲薇果然領着照水往池塘邊水亭走去,她忙不迭爬起來,鑽進了旁邊的黑暗裏。
那水亭果然像是長久沒人去過了,但屋內各陳設都在,燭台上還有半支蠟燭,軟榻上也並沒有灰塵,看來下人們還不曾偷懶,窗户嚴實,沒漏風,倒也不是很冷。照水四處翻了翻,歡喜道:“這裏還收着些炭呢,我給姑娘升個火好暖暖。”俞憲薇卻是站在窗前,透過縫隙看着外頭情景。因月輪已升,雖不比燈燭明亮,藉着月光倒也能看到些輪廓。
照水剛把炭盆升出些火星,外面便有一盞燈籠,映着兩個人影,慢慢走了過來,停在亭子前,問:“裏頭是誰?”俞憲薇將點燃的蠟燭放在窗邊,推開窗户:“七妹妹。”俞明薇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愣,才似乎有些尷尬地道:“姐姐,你怎麼在這兒?父親呢?”俞憲薇道:“父親還在祠堂。”俞明薇裹着斗篷,在昏昏暗暗的夜裏點頭:“母親看他久久不回,讓我給他送些熱茶水。”正要轉身離開,卻像發現了什麼,停住腳步問,“姐姐衣裳似乎濕透了?”俞憲薇點頭:“被個小丫頭不小心潑了水。”俞明薇胡亂地應了一聲,又指着芳芽手裏的食盒道:“這裏有熱茶,本就是帶給父親和你的,先給你吧,免得天冷被凍着。父親那裏我再去送。”芳芽依言將食盒遞過來。俞憲薇卻並不發話要接,只是瞅着俞明薇笑:“妹妹怎的這麼緊張,難不成我會變成什麼怪物吃了你麼?”俞明薇臉一沉,正待反
相譏,芳芽忙拉了拉她的袖子,俞憲薇這才勉強笑道:“姐姐説笑了。”似乎覺得自己語氣太生硬了,便又道,“姐姐就要當貴人了,做妹妹的自然不敢再如從前那樣怠慢,我們到底也是同出一父的姐妹,只盼着姐姐以後前程大好時也能不計前嫌照看妹妹才好。”俞憲薇亦笑道:“妹妹太抬舉我了。此刻我一個人在這裏也太冷清,既然妹妹路過,也是緣分,不如進來陪我説説話吧。”芳芽忙道:“六姑娘,我們姑娘還要給三老爺送茶水…”她勸過俞明薇不要來淌這趟渾水,偏偏俞明薇不聽,一定要自己來這一遭。果然就被俞憲薇拖住了,芳芽隱隱
覺事情已經朝向一個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而她
本無法勸住俞如薇,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
俞憲薇打斷道:“那你自己去吧,我留妹妹説説話就是。”她一強硬起來也頗有些氣勢,芳芽便不大敢反駁,只得去看俞明薇,俞憲薇不待俞明薇拒絕,便挑釁般笑道:“怎麼?妹妹怕了我嗎?連和我一起坐下來喝杯茶都不敢?”俞明薇別的都能承受,唯獨説她不如俞憲薇這個話便是她的死,一戳一個準,她立刻道:“有什麼好怕的?”自己拉開門走了進去,芳芽無奈,也不敢丟下俞明薇一個,便也跟着進來了。
俞明薇往屋裏的軟榻走去,口中道:“這裏的確冷清,芳芽,倒兩杯茶來,我和姐姐取暖…”還不曾説完,只覺頭上重重一下悶痛,便暈了過去。
芳芽目瞪口呆看着俞憲薇拿起一個花瓶砸暈了俞明薇,正要大聲喊叫,俞憲薇一尖細的簪子抵住她喉嚨:“你敢叫一聲,我立刻戳破你喉管。”芳芽嚇得不敢出聲,被俞憲薇扭着手按在地上,又低聲道:“照水,還不來幫忙!”照水完全被自家姑娘的行為給震住了,這會兒才回過神來,顧不得問什麼,扔了手上炭鉗跑了過來,扯了芳芽的絹子綁住她的嘴,又用她自己的
帶捆住她的手。
眼見俞明薇主僕都被制服,照水這才着氣問道:“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她覺得自家姑娘只怕是瘋了。
俞憲薇並沒回答,走到一邊掀開了食盒的蓋子,將那壺茶拿出來,揭開壺蓋聞了聞。
錯不了,她化成灰都會認得的味道,摻了軟麻散的茶水,微微的苦。原來,哪怕是又過了一世,她已經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許多人,這一切仍然如命中註定般又輪迴到她眼前。不過這茶水比之以前還透着些許澀氣,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俞憲薇一時只覺得心中憋悶得幾乎要炸開了,從上一世就累積的怨氣已經壓抑不住,她恨不得此刻能把整個俞府都毀掉給前世的自己陪葬。
俞憲薇重重咬了咬,咬得太狠以至於
角留下血來,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
下淚來,她幾步走到芳芽面前,拉開一些手絹,直接把壺嘴
進她嘴裏,往裏灌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