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鬧騰下四娘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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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的指甲在柔軟的緞面上劃過，楊葭暗自沉，讓大夫人如此動怒的緣由定是和趙霖、楊芷夫有關了。男人的心啊，古今都是如此，吃着鍋裏的想着碗裏的，捨不得美人更丟不下權勢。就是不知道七娘可有順利勾搭上趙霖沒有…

“八娘子，馮府送來了許多東西，説是為昨馮七郎的失禮賠禮道歉來着的，我聽説待馮家的人走了後大夫人高興的一些呢。”百靈的消息最是靈通，到了屋中就將打聽的消息都説了。

楊葭暗猜馮家人和大夫人説了什麼，竟讓大夫人的心情變好了些。莫不是許便宜老爹楊大官人回京謀缺的事兒？若是如此，也難怪大夫人高興了。不過藉着馮家的歉意謀得缺會是好差事嗎？

連楊葭都這樣想了，老謀深算的大夫人想得則是更多了。而事實也證明了楊家人確實沒有想得太多。

“六郎在做什麼？這個點他該在描紅才是。”楊葭瞧了瞧博物架上的滴漏，隨口問道。

“六郎聽話着呢，八娘子你説了每必須誦讀千字文六句，描紅二十張才能玩耍，他都老老實實做到了。”畫眉也笑道。

楊葭滿意地笑了，想了想道:“將我前幾做的小衣裳拿來，我去正院給母親問安帶過去，想來咱們家對二姐姐生的孩兒的百禮開始準備了。”幾個姐妹之中，她最忌諱的是七娘楊芙，最恨的卻是二娘子楊蘭，若非是楊蘭的貪得無厭，前世的自己也不會那般慘…

搖了搖頭，讓小桃捧着衣衫，出了門往正院去了。

正院裏頭，大夫人正冷眼瞧着屋中擱着的馮家送來的賠禮物件，好半晌才對着沈嬤嬤冷笑道:“果然是了不起的人家，説是賴賠禮道歉卻和打發叫花子一般。”沈嬤嬤躊躇了片刻勸道:“馮家的嬤嬤那話中的意思，卻是説咱們大官人回京後謀缺，馮家會幫幫忙。若真是這樣，夫人就當是為了大官人受了委屈了，大官人回京了定會更加敬重夫人您的。”大夫人臉上出了嘲諷之意來，眼中目光冷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嬤嬤，馮家就算能替官人謀缺也不可信的。他們家的郎君如此跋扈，可見長輩們素是如何行事的，估計汴京諸多人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的。難怪三嬸孃説叔父對太后娘娘和裴相公一系有些心冷了…東西你先收下去，不管怎麼樣，馮家現在時不能得罪的。”大夫人心裏卻在想着，馮家三郎喪已經快滿一年了，若是將向寧的生辰八字透給馮家夫人，或者讓人在馮三郎面前透出向寧新寡的消息來，那大娘子那邊的事情不就解決了？而太后娘娘和向家，顧忌裴相公夫之勢，想必不會拒絕？

大夫人正想着，聽見丫頭報説楊葭過來了，讓她進來了才笑道:“怎麼過來了？我昨就説今你們不必過來請安的。”夏夢狂詩曲“我前些時給二姐姐家的小侄女做了兩件小衣裳，想着就拿過來。”楊葭讓小桃將衣裳放在了大夫人面前的馬蹄足小炕桌上。

大夫人滿意地瞧了一眼，“難為你想着你二姐。過幾咱們家往洛陽送百禮，我會讓婆子告訴你二姐，這衣裳你是親手做的。”楊葭笑道:“姐姐們待我也好，我念着姐姐們也是應該的呀。”話音才落，便看見四娘身邊的大丫頭阿羅突然不管不顧地衝了進來，她的臉煞白煞白的，一瞅見大夫人就跪下道:“夫人，也不知道四娘子從哪兒聽説涼王殿下是個瘸子，她這幾一直氣着，沒想到今將我們幾個丫頭都支開後上吊了！”所有人都是一驚，大夫人更是神一變，氣得身子都有些發抖了，“這個混賬東西，她以為她是威脅我麼？她是想將咱們楊氏一族往死路上推！”楊葭也覺得有些啼笑皆非，楊茹會尋死？還是她以為尋死覓活地就能避免嫁給涼王嗎？真是天真！或者是她故意做給大夫人看的？

楊葭跟着大夫人身後去了留芳院的西廂房。還沒有進屋，就聽見楊茹哭嚷着:“…放開我，讓我死了還落得乾淨了，我才不要嫁給瘸子作踐…”大夫人冷眼瞧着被幾個丫頭婆子抱着的楊茹，厲聲道:“放開她！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死，你若是真死了我倒也佩服你。不然，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嫁過去！”楊茹瞧着大夫人冷厲的面容，掃到楊葭臉上的不以為然之，想到自己和楊芊一道參選，如今楊芊可以隨意挑選夫婿做正，而自己卻只得嫁給一個不受重視的瘸子王爺做側室，若是伺候皇帝或者越王、燕王等她還認了，如今這般她如何甘心？

二夫人劉氏給的隨着楊茹一道進汴京的李嬤嬤心裏急得不得了，楊茹尋死就是她挑唆的，不過是想從大夫人那兒多訛些嫁妝來，巧成拙了就不好了。眼珠子一轉，就抱着楊茹大聲哭了起來:“…我的四娘子啊，你怎麼就這樣傻呢？涼王殿下再不好那也是皇親貴胄，禮部的婚書都下了，如今只有認命了啊…二官人和二夫人遠在大名府，你若是不愛惜自個兒，還會有誰會真心疼你啊…這都是命啊，就算是為了整個楊家，四娘子便認命吧…”

“住口！李嬤嬤，你的意思是我這個大伯母苛待了侄女兒嗎？”大夫人冷冷地睇着李嬤嬤，“我還以為你是弟妹給四孃的，會好生提點着她，哪曉得你竟是故意教唆四娘子好賴不分。哼，你也不必再留在汴京了，來人，將李嬤嬤這老東西給我綁了，明僱車送回大名府讓太夫人發落去。”李嬤嬤嚇得不輕，見大夫人震怒的臉孔，只得抱着楊茹的大腿哭求道:“四娘子，救救老奴呀，老奴可都是為了您好啊…”獵神楊茹卻是第一次見到大夫人的冷臉，不由得也有些心虛，看了李嬤嬤一眼悄悄退後了半步垂下了頭。大夫人見狀嘴角就翹了翹，待兩個壯實的婆子將李嬤嬤給拖了出去，她才看着楊茹道:“你可知道你今要死要活的事兒傳出去半個字，不但你的命保不住，就是我們整個楊家都完了？涼王殿下再不好，那也是天假血脈，先帝嫡親的兒子！你憑什麼去嫌棄？”大夫人想到這些子受得氣，一把扯過樑上垂下的緞帶，冷冷地丟在楊茹的身上:“真要尋死何必用這種經不得重物的緞帶？我讓人去取牛皮繩子來！你敢死嗎？敢嗎？”楊茹被大夫人質問着臉又青又白，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轉了轉，終究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大夫人望着捂着臉哭得噎噎的楊茹，冷冷地道:“四娘你到底是多恨我這個大伯母，多恨楊家？竟想到要尋死？當我也曾透過話，若是不想參選，也可作罷的，你並沒有聽。如今這條路可是你自己選的，此時卻來後悔？晚了！”楊茹聽罷，眼神都變得有些空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哽咽着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恨大伯母，更沒有恨楊家…我只是不甘心，白家娘子長的還不如我，查家小娘子的父親不過是個販茶的商販…卻都能被選入宮中，唯獨我，被賜給了涼王…若是和五娘一般回家自主婚嫁也就罷了，如今這樣子，算什麼嘛…”

“這是你的造化，當在宮中參選時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而你再不甘心也不該尋死想害整個楊家，想想太夫人你阿爹阿孃和阿兄吧。真要一大家子因為你收到牽連？我的話你好生想想吧。若是想通了，找你的嫁妝，除了公中的、你阿孃準備的，我另外多給你備五千貫壓箱錢。”大夫人最後以利相誘，起身看向楊芊和楊葭道:“你們倆好生和四娘説説話。”楊芊和楊葭忙應了，待大夫人、楊蕙起身出了屋子，這才看向坐在榻上神恍惚地楊茹。

“四姐姐真是好手段啊，鬧一場就多了五千貫壓箱錢。我看四姐姐沒有什麼事，我還是先走了。”楊芊幽幽地説道，轉身就走了。

楊葭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吩咐丫頭去給楊茹端碗冰飲來，才開口道:“四姐姐知道母親是五品的誥命，而四姐姐你嫌棄的涼王殿下，只要你嫁過去，雖為側室孺人，卻也是五品的內命婦，若是將來生了兒子，指不定能母憑子貴得封夫人呢，卻是我們其他的姐妹求也求不來的。姐姐這樣子都要鬧，讓我們姐妹怎麼想？”楊茹還真沒有想過這一截，她只是聽着李嬤嬤唸叨“瘸子”

“無權”

“不受重用”

“側室”上，才會越來越不甘心的。如今聽楊葭一説，心裏頓時好受些，臉也稍微變好了點。

楊葭瞧着眼裏，心了暗笑。又説了兩句閒話這才起身出了西廂。待回了正院報給大夫人，得了一句不鹹不淡的“知道了”她心裏也不惱，曉得大夫人心裏的火沒有完全下去，也不去觸黴頭，就回了留芳院。怕惹麻煩的女主角屋中的大夫人問沈嬤嬤道:“八娘子走了？自今裏，四娘子那邊你親自去盯着，絕不能才生什麼事兒。”

“是。”沈嬤嬤忙應聲，隨即又道:“夫人真要給四娘子再添五千貫壓箱錢？嫁三娘子，官人謀缺四處打點，夫人手上的錢也不多了啊…”大夫人不在意地道:“不過五千貫錢罷了，能讓四娘不再生事花得也不算冤枉。況且四娘嫁得終究是宗室王爺，將來如何還真不好説。就當是為將來打算了。”想了想又低聲對沈嬤嬤吩咐了幾句，“這事兒好儘快辦好，十之內，必須傳到馮夫人和馮五郎的耳裏去。”沈嬤嬤用力地點了點頭，“夫人放心，明我就去見明淨大師的俗家外甥媳婦，不會讓人瞧出什麼不對的。”大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待沈嬤嬤離開了，這才靠着羅漢牀的靠背沉思起來。

而燕王府裏，郭業指着顧敦恨恨地瞪了兩眼，指着摺扇罵道:“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你還真稀罕她了？還有這馮七郎，你要麼打死滅口，反倒被他帶的人給揍了，你還真有臉啊你！”顧敦卻振振有詞道:“君侯你是得各美人兒青睞習慣了，這個吳細娘，不但是我阿孃給我訂下的，還是是第一個對我表示好的小娘子，我自然稀罕了。本來算是我的人了，卻被人搶走了，我如何不氣？換做君侯你，你定會比我更生氣。君侯想想定城侯吧，被吳王家的小郡主給退了親，還是君侯勸了好幾回呢。至於被馮家人打到了，那是他們人多，我也不過是被劃破了衣角而已。反倒是那個馮七郎，可是得在牀上躺半年的。”

“…”郭業的眼角了下，對於顧敦這個手下兼師弟的秉他是知道的，深深了口氣，他才道:“那馮七胖子的阿爹可是控鶴軍都指揮使，掌管京畿三分之一的軍，現在可還不能惹惱了他。明你隨我進宮去覲見陛下，當着陛下的面給馮尚賠禮道歉，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他就算有氣也只能憋在心裏頭了。”顧敦有些不，瞧着郭業警告的目光，只得應了。心裏卻將馮家的老東西和小胖子都恨上了，還順帶地更加厭惡上馮家的親朋好友啥的。

“對了，你昨搶了楊家的騾馬，得人家婦孺差點回不了城，有機會也去賠禮道個惱，莫要得聲名狼藉連帶本君侯都沒有好名名聲。”郭業走出了門，想起手下回報之事，回頭叮囑了一句。

顧敦隨口應了下，本沒有放在心上，卻想起林子裏的少女和小童目睹了自己打人的場面。摸了摸下巴暗道，是得去楊家警告下，免得那小娘子在外頭胡亂説自己的壞話呢。

作者有話要説:嗯，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