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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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子忠彥)曾公亮(子孝寬孝廣孝藴)陳昇之吳充王珪(從父罕從兄琪)韓琦,字稚圭,相州安陽人。父國華,自有傳。琦風骨秀異,弱冠舉進士,名在第二。方唱名,太史奏下五
雲見,左右皆賀。授將作監丞、通判淄州,入直集賢院、監左藏庫。時方貴高科,多徑去為顯職,琦獨滯筦庫,眾以為非宜,琦處之自若。
中需金
,皆內臣直批旨取之,無印可驗,琦請復舊制,置傳宣合同司,以相防察。又每綱運至,必俟內臣監蒞,始得受,往往數
不至,暴
廡下。衙校以為病,琦奏罷之。
歷開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拜右司諫。時宰相王隨、陳堯佐,參知政事韓億、石中立,在中書罕所建明,琦連疏其過,四人同罷。又請停內降,抑僥倖。凡事有不便,未嘗不言,每以明得失、正紀綱、親忠直、遠
佞為急,前後七十餘疏。王曾為相,謂之曰:"今言者不
,則多畏顧,何補上德?如君言,可謂切而不迂矣。"曾聞望方崇,罕所獎與,琦聞其語,益自信。權知制誥。
益、利歲飢,為體量安撫使。異時郡縣督賦調繁急,市上供綺繡諸物不予直,琦為緩調蠲給之,逐貪殘不職吏,汰冗役數百,活饑民百九十萬。趙元昊反,琦適自蜀歸,論西師形勢甚悉,即命為陝西安撫使。劉平與賊戰,敗,為所執,時宰入他誣,收系平子弟,琦辨直其冤。
進樞密直學士,副夏竦為經略安撫、招討使。詔遣使督出兵,琦亦先發以制賊,而閤府固爭,元昊遂寇鎮戎。琦畫攻守二策馳入奏,仁宗
用攻策,執政者難之。琦言:"元昊雖傾國入寇,眾不過四五萬人,吾逐路重兵自為守,勢分力弱,遇敵輒不支。若並出一道,鼓行而前,乘賊驕惰,破之必矣。"乃詔鄜延、涇原同出徵。既還營,元昊來求盟。琦曰:"無約而請和者,謀也。"命諸將戒嚴,賊果犯山外。琦悉兵付大將任福,令自懷遠城趨德勝砦出賊後,如未可戰,即據險置伏,要其歸。及行,戒之至再。又移檄申約,苟違節度,雖有功,亦斬。福竟為賊誘,沒於好水川。竦使人收散兵,得琦檄於福衣帶間,言罪不在琦。琦亦上章自劾,猶奪一官,知秦州,尋復之。
會四路置帥,以琦兼秦鳳經略安撫、招討使。慶曆二年,與三帥皆換觀察使,范仲淹、龐籍、王沿不肯拜,琦獨受不辭。未幾,還舊職,為陝西四路經略安撫、招討使,屯涇州。琦與范仲淹在兵間久,名重一時,人心歸之,朝廷倚以為重,故天下稱為"韓範"。東兵從宿衞來,不習勞苦,琦奏增土兵以代戍,建德順軍以蔽蕭關、嗚沙之道。方謀取橫山,規河南,而元昊稱臣,召為樞密副使。
元昊介契丹為援,強邀索無厭,宰相晏殊等厭兵,將一切從之。琦陳其不便,條所宜先行者七事:一曰清政本,二曰念邊計,三曰擢材賢,四曰備河北,五曰固河東,六曰收民心,七曰營洛邑。繼又陳救弊八事,選將帥,明按察,豐財利,遏僥倖,進能吏,退不才,謹入官,去冗食。謂:"數者之舉,謗必隨之,願委計輔臣,聽其注措。"帝悉嘉納。遂宣撫陝西,討平羣盜張海、郭邈山;
卒羸老不任用者,悉汰之;盡修鄜延城障,須敵悉歸所侵地,乃許和。歸陳西北四策,以為:"今當以和好為權宜,戰守為實務。請繕甲厲兵,營修都城,密定討伐之計。"時二府合班奏事,琦必盡言,雖事屬中書,亦指陳其實。同列或不悦,帝獨識之,曰:"韓琦
直。"琦與范仲淹、富弼皆以海內人望,同時登用,中外跂想其勳業。仲淹等亦以天下為己任,羣小不便之,毀言
聞。仲淹、弼繼罷,琦為辨析,不報。尹洙與劉滬爭城水洛事,琦右洙,朝論不謂然。乃請外,以資政殿學士知揚州,徙鄆州、成德軍、定州。兼安撫使,進大學士,又加觀文殿學士。
初,定州兵狃平貝州功,需賞賚,出怨語,至噪城下。琦聞之,以為不治且亂,用軍制勒習,誅其尤無良者。士死攻戰,則賞賻其家,籍其孤嫠繼稟之,威恩並行。又仿古三陣法,
月訓齊之,由是中山兵
勁冠河朔。京師發龍猛卒戍保州,在道為人害,至定,琦悉留不遣,易素教者使之北,又振活饑民數百萬。璽書褒
,鄰道視以為準。
拜武康軍節度使、知幷州。承受廖浩然,怙中貴勢貪恣,既誣逐前帥李昭亮,所為益不法,琦奏還之,帝命鞭諸本省。契丹冒佔天池廟地,琦召其酋豪,示以曩彼所求修廟檄,無以對,遂歸我斥地。既又侵耕陽武砦地,琦鑿塹立石以限之。始,潘美鎮河東,患寇鈔,令民悉內徙,而空
下不耕,於是忻、代、寧化、火山之北多廢壤。琦以為此皆良田,今棄不耕,適足以資敵,將皆為所有矣。遂請距北界十里為
地,其南則募弓箭手居之,墾田至九千六百頃。久之,求知相州。
嘉祐元年,召為三司使,未至,拜樞密使。三年六月,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六年閏八月,遷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封儀國公。帝既連失三王,自至和中病疾,不能御殿。中外惴恐,臣下爭以立嗣固
本為言,包拯、範鎮尤
切。積五六歲,依違未之行,言者亦稍怠。至是,琦乘間進曰:"皇嗣者,天下安危之所繫。自昔禍亂之起,皆由策不早定。陛下
秋高,未有建立,何不擇宗室之賢者,以為宗廟社稷計?"帝曰:"後宮將有就館者,姑待之。"已又生女。
一,琦懷《漢書-孔光傳》以進,曰:"成帝無嗣,立弟之子。彼中材之主,猶能如是,況陛下乎。願以太祖之心為心,則無不可者。"又與曾公亮、張昇、歐陽修極言之。會司馬光、呂誨皆有請,琦進讀二疏,未及有所啓,帝遽曰:"朕有意久矣,誰可者?"琦皇恐對曰:"此非臣輩所可議,當出自聖擇。"帝曰:"宮中嘗養二子,小者甚純,近不慧,大者可也。"琦請其名,帝以宗實告。宗實,英宗舊名也。琦等遂力贊之,議乃定。
英宗居濮王喪,議起知宗正。琦曰:"事若行,不可中止。陛下斷自不疑,乞內中批出。"帝意不宮人知,曰:"只中書行足矣。"命下,英宗固辭。帝復問琦,琦對曰:"陛下既知其賢而選之,今不敢遽當,蓋器識遠大,所以為賢也。願固起之。"英宗既終喪,猶堅卧不起。琦言:"宗正之命初出,外人皆知必為皇子,不若遂正其名。"乃下詔立為皇子。明年,英宗嗣位,以琦為仁宗山陵使,加門下侍郎,進封衞國公。
琦既輔立英宗,門人親客,或從容語及定策事,琦必正曰:"此仁宗聖德神斷,為天下計,皇太后內助之力,臣子何與焉。"英宗暴得疾,太后垂簾聽政。帝疾甚,舉措或改常度,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為讒間,兩宮遂成隙。琦與歐陽修奏事簾前,太后嗚咽
涕,具道所以。琦曰:"此病固爾,病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修亦委曲進言,太后意稍和,久之而罷。後數
,琦獨見上,上曰:"太后待我無恩。"琦對曰:"自古聖帝明王,不為少矣。然獨稱舜為大孝,豈其餘盡不孝耶?父母慈愛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為可稱。但恐陛下事之未至爾,父母豈有不慈者哉。"帝大
悟。及疾愈,琦請乘輿因禱雨具素服以出,人情乃安。太后還政,拜琦右僕
,封魏國公。
夏人寇大順,琦議停歲賜,絕和市,遣使問罪。樞密使文彥博難之,或舉寶元、康定事,琦曰:"諒祚,狂童也,非有元昊智計,而邊備過當時遠甚。亟詰之,必服。"既而諒祚上表謝,帝顧琦曰:"一如所料。"帝寢疾,琦入問起居,言曰:"陛下久不視朝,願早建儲,以安社稷。"帝頷之,即召學士草制,立潁王。
神宗立,拜司空兼侍中,為英宗山陵使。琦執政三世,或病其專。御史中丞王陶劾琦不赴文德殿押班為跋扈。琦請去,帝為黜陶。永厚陵復土,琦不復入中書,堅辭位。除鎮安武勝軍節度使、司徒兼侍中、判相州。入對,帝泣曰:"侍中必去,今
已降制矣。"賜興道坊宅一區,擢其子忠彥秘閣校理。琦辭兩鎮,乃但領淮南。
會種諤擅取綏州,西邊俶擾,改判永興軍,經略陝西。琦言:"邊臣肆意妄作,棄約基亂,願召二府亟決之。"琦入辭,曾公亮等方奏事,乞與琦同議。帝召之,琦曰:"臣前備員政府,所當共議。今
,藩臣也,不敢預聞。"又言:"王陶指臣為跋扈,今陛下乃舉陝西兵柄授臣,復有劾臣如陶者,則臣赤族矣。"帝曰:"侍中猶未知朕意
?"琦初言綏州不當取,已而夏人誘殺楊定,琦復言,賊既如此,綏今不可棄。"樞密院以初議詰之,琦具論其故,卒存之。
熙寧元年七月,復請相州以歸。河北地震、河決,徒判大名府,充安撫使,得便宜從事。王安石用事,出常平使者散青苗錢。琦亟言之。帝袖其疏以示宰臣,曰:"琦真忠臣,雖在外,不忘王室。朕始謂可以利民,今乃害民如此。且坊郭安得青苗,而亦強與之乎?"安石然進曰:"苟從其
,雖坊郭何害。"明
,稱疾不出。當是時,新法幾罷,安石復出,持前議益堅。琦又懇奏,安石下之條例司,令其屬疏駁,刊石頒天下。琦申辨愈切,不克從。於是請解四路安撫使,止領一路,安石
沮琦,即從之。六年,還判相州。
契丹來求代北地,帝手詔訪琦,琦奏言:臣觀近年以來,朝廷舉事,似不以大敵為恤。彼見形生疑,必謂我有圖復燕南意,故引先發制人之説,造為釁端。所以致疑,其事有七:高麗臣屬北方,久絕朝貢,乃因商舶誘之使來,契丹知之,必謂將以圖我。一也。強取吐蕃之地以建熙河,契丹聞之,必謂行將及我。二也。遍植榆柳於西山,冀其成長以制蕃騎。三也。創團保甲。四也。諸州築城鑿池。五也。置都作院,頒弓刀新式,大作戰車。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將。七也。契丹素為敵國,因事起疑,不得不然。
臣昔年論青苗錢事,言者輒肆厚誣,非陛下之明,幾及大戮。自此,聞新法下,不敢復言。今親被詔問,事系安危,言及而隱,死有餘罪。臣嘗竊計,始為陛下謀者,必曰治國之本,當先聚財積穀,募兵於民,則可以鞭笞四夷。故散青苗錢,使民出利;為免役之法,次第取錢;迨置市易務,而小商細民,無所措手。新制
下,更改無常,官吏茫然,不能詳記,監司督責,以刻為明。今農怨於甽畝,商嘆於道路,長吏不安其職,陛下不盡知也。夫
攘斥四夷,以興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搖,眾心離怨,此則為陛下始謀者大誤也。
臣今為陛下計,謂宜遣使報聘,具言向來興作,乃修備之常,豈有他意;疆土素定,悉如舊境,不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以可疑之形,如將官之類,因而罷去。益養民愛力,選賢任能,疏遠諛,進用忠鯁,使天下悦服,邊備
充。若其果自敗盟,則可一振威武,恢復故疆,攄累朝之宿憤矣。
疏上,會安石再入相,悉以所爭地與契丹,東西七百里,論者惜之。八年,換節永興軍,再任,未拜而薨,年六十八。前一夕,大星隕於治所,櫪馬皆驚。帝發哀苑中,哭之慟。輟朝三,賜銀三千兩,絹三千匹,發兩河卒為治冢,篆其碑曰"兩朝顧命定策元勳"。贈尚書令,諡曰忠獻,配享英宗廟庭。常令其子若孫一人官於相,以護丘墓。故事,三省長官,惟尚書令為尤重,贈者必兼他官。至琦,乃單贈。後又詔,雖當追策,不復更加師保,蓋貴之也。
琦蚤有盛名,識量英偉,臨事喜愠不見於,論者以重厚比周
,政事比姚崇。其為學士臨邊,年甫三十,天下已稱為韓公。嘉祐、治平間,再決大策,以安社稷。當是時,朝廷多故,琦處危疑之際,知無不為。或諫曰:"公所為誠善,萬一蹉跌,豈惟身不自保,恐家無處所。"琦嘆曰:"是何言也。今臣盡力事君,死生以之。至於成敗,天也,豈可豫憂其不濟,遂輟不為哉。"聞者愧服。在魏都久,遼使每過,移牒必書名,曰:"以韓公在此故也。"忠彥使遼,遼主問知其貌類父,即命工圖之,其見重於外國也如此。
琦天資朴忠,折節下士,無賤貴,禮之如一。尤以獎拔人才為急,儻公論所與,雖意所不悦,亦收用之,故得人為多。選飭羣司,皆使奉法循理。其所建請,第顧義所在,無適莫心。在相位時,王安石有盛名,或以為可用,琦獨不然之。及守相,陛辭,神宗曰:"卿去,誰可屬國者,王安石何如?"琦曰:"安石為翰林學士則有餘,處輔弼之地則不可。"上不答。其鎮大名也,魏人為立生祠。相人愛之如父母,有鬥訟,傳相勸止,曰:"勿撓吾侍中也。"與富弼齊名,號稱賢相,人謂之"富韓"雲。徽宗追論琦定策勳,贈魏郡王。子五人:忠彥、端彥、純彥、粹彥、嘉彥。端彥右贊善大夫。純彥官至徽猷閣直學士。粹彥為吏部侍郎,終龍圖閣學士。嘉彥尚神宗女齊國公主,拜駙馬都尉,終瀛海軍承宣使。
忠彥字師樸,少以父任,為將作監簿,復舉進士。琦罷政,忠彥以秘書丞召試館職,除校理、同知太常禮院,為開封府判官、三司鹽鐵判官。出通判永寧軍,召還,為户部判官。
琦薨,服除,為直龍圖閣,擢天章閣待制、知瀛州。朝廷以夏人囚廢其主秉常,用兵西方,既下米脂等城砦數十,夏人求救於遼,遼人移書繼至。會遣使賀遼主生辰,神宗以命忠彥,遂以給事中奉使。遼遣趙資睦迓之,語及西事,忠彥曰:"此小役也,何問為?"遼主使其臣王言敷燕於館,言敷問:"夏國胡罪,而中國兵不解?無失兩朝之歡,則善矣。"忠彥曰:"問罪西夏,於二國之好何預乎?"使還。時官制行,章惇為門下侍郎,奏:"給事中東省屬官,封駁宜先稟而後上。忠彥奏:"朝廷之事,執政之所行也。事當封駁,則與執政固已異矣,尚何稟議之有。"詔從其請。左僕王珪為南郊大禮使,事之當下者,自從其所畫旨。忠彥以官制駁之曰:"今事於南郊者,大禮使既不從中畫旨,處分出一時者,又不從中書奏審。官制之行,曾未期月,而廟堂自渝之,後將若之何?"乃詔事無鉅細,必經三省而後行。拜禮部尚書,以樞密直學士知定州。
元祐中,召為户部尚書,擢尚書左丞。弟嘉彥尚主,改同知樞密院事,遷知院事。哲宗親政,更用大臣,言者觀望,爭言垂簾時事。忠彥言:"昔仁宗始政,當時亦多譏斥章獻時事,仁宗惡其持情近薄,下詔戒飭。陛下能法仁祖用心,則善矣。"以觀文殿學士知真定府,移定州。忠彥在西府,以用兵西方非是,願以所取之地棄還之,以息民力。至是,言者以為言,降資政殿學士,改知大名府。徽宗即位,以吏部尚書召拜門下侍郎。忠彥陳四事:一曰廣仁恩,二曰開言路,三曰去疑似,四曰戒用兵。逾月,拜尚書右僕兼中書侍郎。上用忠彥言,數下詔蠲天下逋負,盡還
人而甄敍之,忠直敢言若知名之士,稍見收用。
進左僕兼門下侍郎,封儀國公。而曾布為右相,多不協,言事者助布排忠彥,以觀文殿大學士知大名府。又以欽聖
復廢后,為忠彥罪,再降太中大夫,懷州居住。又論忠彥在相位,不應棄湟州,謫崇信軍節度副使,濟州居住。逮復湟、鄯,又謫磁州團練副使。復太中大夫,遂以宣奉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二。子治,徽宗時,為太僕少卿,出知相州。以疾丐祠,命其子肖胄代之,別有傳。
論曰:琦相三朝,立二帝,厥功大矣。當治平危疑之際,兩宮幾成嫌隙,琦處之裕如,卒安社稷,人服其量。歐陽修稱其"臨大事,決大議,垂紳正笏,不動聲,措天下於泰山之安,可謂社稷之臣"。豈不信哉!忠彥世濟其美,繼登相位,宜矣。
曾公亮,字明仲,泉州晉江人。舉進士甲科,知會稽縣。民田鏡湖旁,每患湖溢。公亮立斗門,水入曹娥江,民受其利。坐父買田境中,謫監湖州酒。久之,為國子監直講,改諸王府侍講。歲滿,當用故事試館職,獨獻所為文,授集賢校理、天章閣侍講、修起居注。擢天章閣待制,賜金紫。先是,待制不改服。仁宗面錫之,曰:"朕自講席賜卿,所以尊寵儒臣也。"遂知制誥兼史館修撰,為翰林學士、判三班院。三班吏叢猥,非賕謝不行,貴遊子弟,多倚勢請謁。公亮掇前後章程,視以從事,吏不能舉手。以端明殿學士知鄭州,為政有能聲,盜悉竄他境,至夜户不閉。嘗有使客亡橐中物,移書詰盜,公亮報:"吾境不藏盜,殆從者之廋耳。"索之,果然。復入為翰林學士、知開封府。未幾,擢給事中、參知政事。加禮部侍郎,除樞密使。嘉祐六年,拜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
公亮明練文法,更踐久,習知朝廷台閣典憲,首相韓琦每諮訪焉。仁宗末年,琦請建儲,與公亮等共定大議。密州民田產銀,或盜取之,大理當以強。公亮曰:"此物也,取之雖強,與盜物民家有間矣。"固爭之,遂下有司議,比劫
物法,盜得不死。初,東州人多用此抵法,自是無死者。
契丹縱人漁界河,又數通鹽舟,吏不敢,皆謂:與之校,且生事。公亮言:"萌芽不
,後將奈何?雄州趙滋勇而有謀,可任也。"使諭以指意,邊害訖息。英宗即位,加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尋加户部尚書。帝不豫,遼使至不能見,命公亮宴於館,使者不肯赴。公亮質之曰:"錫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有疾,而必使親臨,處之安乎?"使者即就席。神宗即位,加門下侍郎兼吏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