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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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砰”的一聲推開書房的大門,在侯爵詫異的目光中衝了進去。他滿臉的焦急和興奮讓老侯爵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問他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興奮的子爵並沒有忘記謹慎小心的好處——在維綸的腦袋出現在走廊的轉彎處之前,書房的大門就又被關上了。

伯爵書房的隔音效果相當不錯,上一次維綸偷聽威廉和侯爵的談話時,他就幾乎一個字也沒有聽見。不過這一回他倒是聽到了幾個字——因為福特曼侯爵幾乎是用吼的方法將它們説出來的:“你説什麼!別開玩笑了!”

“別急嘛!你聽我説!”商人子爵也同樣用很高的嗓門喊着。

“不用説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要這麼固執。福特曼,你説這幾年我們為什麼要忍氣聲?還不就是擔心會有把柄落在他手裏?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可以把他拉進來,而且還不花你一分錢!只要他答應了,我們就可以重舊業。想想看,這會給我們帶來多少好處?”子爵的話點中了福特曼侯爵的死,讓他迅速安靜下來。不過這對在門外偷聽的維綸來説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兩人的安靜就意味着,他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侯爵前面的憤怒和子爵所説的重舊業都讓維綸覺到滿頭霧水,只憑隻言片語,他還沒有分析出全部問題的能力。

回到房間裏,維綸仔細想了想剛才聽到的那些話。他不能確定要不要把從父親那裏聽到的東西告訴威廉。雖然現在能幫他的人也只有威廉,可步兵隊長卻不知道就這樣把父親的秘密告訴一個外人是不是合適。重舊業,這個詞聽起來就有一種很濃重的犯罪味道。

不過當維綸身邊的“公主”將身體貼在他身上的時候,那温暖的體温和柔軟的身軀讓他迅速下定了決心。

“事情就是這樣。我在門口只聽到這麼多。”維綸來到威廉的房間,在他離開之前將剛才所聽的全都告訴了他。

“聽起來的確是個機會。”威廉想了想,對維綸説“如果能知道他想做什麼,或許可以利用我們知道的情況來要挾他。不過這只是最後迫不得已才用的辦法而已,而且現在你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麼,或許只是一般的投機生意。很多事情,並不是犯罪,只不過公佈開來之後會很丟面子罷了。”威廉想到的是斯雷烏的奴隸貿易。如果説侯爵以前也從事過類似的事情,那他絲毫也不會覺到驚訝。奴隸貿易的確是一種利潤極高的行當。以侯爵對金錢的態度,只要看到機會,他十有八九會上一腿。

只可惜皇帝給的時間實在太緊,不然的話威廉倒覺得與侯爵合作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可現在…兩個人合作,利潤就會減少一半,再加上斯雷烏需要佔去的部分,半年時間本不可能湊到足夠的錢。

“你的意思是説,我聽到的那些本於事無補嘍?”威廉的話讓伯爵剛剛燃燒起來的情又迅速熄滅。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説,要想知道到底有沒有機會,還是得看侯爵到底在從事什麼樣的貿易。如果真的是光輝聯盟的法律所嚴的項目,那就是一個值得利用的機會。”

“好的!我會一直留心父親的行動。”維綸信誓旦旦的向威廉保證。

“我會盡我所能幫你的。”威廉笑着拍了拍維綸“如果真的打聽不到侯爵的行動,就不要勉強。現在還沒有到一定要和侯爵鬧翻的時候。他要的只是一筆嫁妝而已,所以我們還有轉圜的餘地。”維綸信服的低下頭去,將頭用力的點了幾下。不過他很快又把頭抬了起來,疑惑的看着威廉説:“我突然發現,你説話跟那些偶爾會到軍營裏視察的欽差真的很像。你的年紀應該還沒我大吧!”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墨者黑了吧。”威廉大聲的笑起來“在聖都和欽差們呆久了,你也會變成欽差的。”維綸帶着堅定的決心剛剛走出威廉的房間,就又一次很湊巧的遇上了商人子爵。這時候的商人子爵已經恢復了他一貫的從容。他的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很顯然是剛才與侯爵的會談得到了令人滿意的結果。

“嗨,維綸!”商人子爵很罕見的向維綸問了聲好。

“啊…呃…”錯愕的維綸像跟木頭一樣呆住了。以前商人子爵還從來沒有跟他打過招呼,時間一久,他早就將這位父親老朋友的名字忘的一乾二淨,現在想回答一聲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對方。

商人子爵並沒有在乎維綸的呆滯,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步兵隊長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好好保重。”就像一位長輩在與後輩閒話家常時的問候一樣,子爵輕輕拍了拍維綸的手臂,然後與他擦肩而過。

在子爵走出門去很久之後,維綸都還沉浸在剛才的錯愕中。那個冷淡的傢伙為什麼突然之間就對自己好起來了?滿腦子都是問號的維綸現在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威廉那麼鋭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

“嘿,又一個渾身都是魔法氣息的傢伙來了。”在比利的房間裏,那位金髮青年背靠牆壁,手裏端着一杯剛剛倒上的葡萄酒,從門縫裏看着商人子爵得意的背影。

“那是柳卡斯,我父親的老朋友之一。”比利同樣端着酒杯,享受着侯爵府邸裏最昂貴的葡萄酒“不過他可不是什麼魔法師。以前他是和我老爸一起做走私貿易的。哼,你知道他們走私什麼嗎?”

“什麼?”

“魔法卷軸。”當比利説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連一向沉穩的金髮青年的瞳孔也不由瞬間縮小了許多。

魔法卷軸——這四個字的背後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力量強大到可以毀滅一個國家的魔法,還有數量多到無法用數字計算的金幣。和一個神秘的,強大的,可每個人都知道它存在的組織——法師塔,或者也可以稱它為“魔法師工會。”製作魔法卷軸的材料十分簡單,在市面上免費的寶石,大部分都可以用來當承載魔法力量的載體。唯一困難的是,願意製作魔法卷軸的法師並不太多。每個魔法師都知道,在他們的魔法書上所記載的魔法是有使用極限的。一旦使用次數超過了極限,魔法就會消失。所以在原本就少之又少的魔法師中,願意消耗魔力製作魔法卷軸的就更少了。

能將幾個魔法師集中起來,並且讓他們製作魔法卷軸,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就只有魔法師聚集的“法師塔”能有這樣的實力。

“難怪他身上的魔法氣息那麼亂!”金髮青年的表情漸漸變的興奮起來“魔法卷軸?是法師塔裏的那幫傢伙幫他們造的嗎?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到魔法卷軸?”

“這説起來話可就長了。”比利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不過如果你真想聽的話,我可以簡單的介紹一下。哈哈,你還真算是問對了人。其實你的問題,就算是我父親大概也回答不出來。”

“怎麼可能?以你父親那樣吝嗇的脾氣,他會和一個完全不知道底細的人合作?”金髮青年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比利。

“當利益近在眼前的時候,就可以不顧一切。只要冒險的所得與所需要承擔的風險相當,就一定會冒險。這就是我父親的格,也是福特曼家族歷代祖先共有的個。你可以叫它遺傳,也可以説它是福特曼家一脈相承的傳統。而且到目前為止,福特曼家族每一位先祖的冒險都十分成功。不然的話,你覺得一個又偏遠又荒涼的行省裏的一個普通貴族家庭裏怎麼會有如此龐大的財產?”

“你這麼説…”金髮青年看着比利,眼睛裏充滿了驚訝。

“你才發現麼?我身上的也是福特曼家的血呀!不然的話,怎麼會為了一句話就去和整個法師塔為敵?不要看我和老頭子的關係不好,我們的個相似的地方其實很多。不過我們的目標正好相反。哈哈!兩個福特曼家的嫡系成員為了兩個截然相反的目標冒險,不管我們中的誰成功了,福特曼家都會產生一個失敗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比利的笑聲讓金髮青年也不由得一陣骨悚然。

“你想怎麼做?”

“找到那些給他們送魔法卷軸的魔法師,殺掉他們,再把他們製造卷軸的事情通知光輝教。這樣一來,老頭子就犯了重罪,如果他不想福特曼家的名譽就此掃地,只有一條路可走。”

“把大權給你,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罪名。”

“當然!”

“哼哼,你別忘了,福特曼家不是隻有你一個繼承人。”

“你是説維綸?放心好了!老頭子就算再不喜歡我,也會把大權到我手裏。他也知道維綸本不是合適的繼承人,一個沒有腦子的人是不能繼承這麼大筆財產的。”比利冷笑起來“而且,如果老頭子真的想把財產給維綸,我還有一招殺手鐧。”

“我們別説這些了吧。就説説剛才的話題,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到卷軸的?”比利的冷笑讓金髮青年覺很不舒服。

這是當然的,一個死靈法師的冷笑不會讓任何人覺舒服——哪怕聽這笑聲的人是另外一個死靈法師。

“好吧。”比利也不想提前説出他最後的殺手鐧到底是什麼,便正好順着金髮青年的意思轉移話題“簡單來説,那傢伙是個一直都是在諾斯省做生意的商人。就在大概二十幾年前,我三四歲的時候,南方正好爆發三年戰爭。那時候很多人都死了。而且你應該聽説了,當時光輝聯盟遭遇的最悲慘的一場戰役——廢爾慘敗。在那一仗裏,就是希沃帝國的魔法師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很可惜,雖然魔法師很厲害,可他們實在是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那幫蠢材竟然把現任教皇的兒子格瑞特公爵和他的獨子都給幹掉了,於是就觸怒了當時正在鼎時期的光輝神教。”比利説着,幾乎陶醉在那段已經塵封多年的歷史裏。為了瞭解那一段歷史,他花了很長時間在圖書館裏查閲各種資料。可以毫不含糊的説,如果要説起光輝聯盟在三年戰爭時期的歷史,比利是當之無愧的專家。

“光輝神教在當時的確無可匹敵。無論是戰鬥牧師團還是光輝騎士團,都是站在頂峯的戰爭機器。希沃帝國的魔法師幾乎沒抵抗幾天就完全潰敗了。如果不是教會在徹底擊潰了那些魔法師之後就退出的話,那場戰爭本不用打三年。”

“哼,那些傢伙的力量也很有限。我看,他們大概是怕一次就把儲存了幾百年的力量耗盡吧。”

“的確,現在想起來,他們退出戰爭的確是有保存實力的意思。説到底,如果把儲存的力量全部耗盡,光輝神教的騎士團和戰鬥牧師團也不過是不值一提的空殼子罷了。不過在當時,他們的確殲滅了希沃帝國的魔法師,而且還抓了很多俘虜。然後,他們因為害怕俘虜們逃走,就把他們從南方運到北方來看守。當時關押他們的地方就是諾斯省的法師監獄。”

“原來如此。”

“那些魔法師裏有好幾個都是法師塔裏的高級人物。而在那時,那個商人子爵似乎就看到了這些魔法師的利用價值。他想方設法的討好他們,在法師塔裏給他們送東西吃,買通看守讓他們過的好一點,甚至提供給他們做魔法實驗的材料。沒過多久,光輝聯盟就在與法師塔涉之後把那些魔法師給放了。希沃帝國殘存的魔法師全體撤出戰鬥,然後光輝聯盟就打贏了。不過幾個月時間已經足夠那些被關在監獄裏的魔法師對商人涕淋了。”

“於是他們出去之後就一直向他提供魔法卷軸,給他發財的機會做為報答。”後面的事,金髮青年也能聯想的到。

“當然不是!光輝聯盟是嚴魔法卷軸易的,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他們給他魔法卷軸只是讓他防身而已。不過那傢伙是個商人,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危險,於是就打起了那些卷軸的主意。為了能順順當當的做這種違法貿易,他只能找我父親。哼,誰叫福特曼家的勢力大呢?於是他們兩個人後來就一直做這件事情。到後來,他們似乎還與法師塔達成了某種協議,法師塔負責源源不斷的給他們提供卷軸,而他們把所得的一部分給法師塔作為魔法實驗的經費。我之所以從家裏被趕出去,就是因為不小心看到了魔法卷軸易的帳本。”

“難怪你見到我和老師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收留我們。原來你早就跟他們有仇了呀!”金髮青年笑了起來。

“都是些陳年往事而已。”比利仰起頭喝光了葡萄酒“現在該是我向他們討回籤欠債和利息的時候了。”比利走到窗户邊,看到商人子爵的馬車駛出侯爵府,在寬闊的馬路上漸漸變成一個小點,一抹陰冷的笑容在他嘴角邊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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