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玄燁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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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嘯和鄔思道在西花廳見到了來人。

四十多歲,幹而疲憊,蒼白貧血的臉告訴凌嘯,他還似乎有傷在身。但他的面孔卻有些陌生,凌嘯細想片刻,知道自己肯定曾經見過他,可應該是那種一晃而逝的模糊印象。不過這人的眼神卻別有一種單純的執著,沉靜的表情更讓凌嘯覺得到一種信任,儘管這種信任,大部分是來自於那張人民幣殘片。

“奴才奉先殿守靈侍衞衞令席擊叩見駙馬爺!”客人跪在地上自報家門,淚滿面啼泣道“王爺,康熙爺沒有駕崩!奴才夤夜至此,乃是來請王爺擎天保駕的,駙馬爺…皇上他老人家受了傷啊!”雖然凌嘯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也長久以來就等着這一天,但他仍駭然緊張地蹦起來,一把抓住席擊的肩膀,口追問道“皇阿瑪受傷了?他老人家現在何處?快説,我都急瘋了!”凌嘯對康熙的關心和五台山之行的知情,頃刻間溢於言表,這倒使得席擊反而一愣,心中有了狐疑,口中自然就猶豫起來。但他很快就把猶豫拋開了,他已經別無選擇,因為他今已經觀察了凌嘯府上整整一個下午,內廷中一些眼線傳遞出來的信息,讓他本就不敢去找別人,而最要命的是,康熙已經命在旦夕。形勢,迫得席擊不得不信任凌嘯。誰叫凌嘯是康熙昏前唯一叫喚地人呢?

席擊乾嚥一口唾沫。他本來還準備向凌嘯詳細介紹奉先殿守靈侍衞的特殊,還想把這一月來的險死還生説一遍,想要在談話中最後確認一下凌嘯的忠誠,可凌嘯已經一句話把他頂到了死角之上,尤其是凌嘯的淚水速已經只能用“迸”字來形容之後,席擊唯有説道。

“駙馬爺請跟我來!”凌嘯二話沒説,就要跟席擊而去,鄔思道大吃一驚,伸手扯住,看看在花廳門口訝然站住的席擊,擔心地低聲説道“會不會是四阿哥地詭計?他見過你那人像紙片,搞不好是雍和宮喇嘛在皇上身上搶到,故意來誆騙於你?”席擊耳目甚聰,聽到鄔思道的話。怒乍現,猛然間一把扯開上衣,滿廳燭光下,就見他的膛上有紫黑的陳年傷疤,赫然就是“蘇克薩哈乃吾父”七個字。他盯着鄔思道一字一頓道“若非皇上之命,就該是我來盤問你們的可信不可信!好,駙馬爺,你帶上你的親衞。但你要記住,奉先殿守靈侍衞可都是蒙受皇上大恩的,倘使你敢害了皇上。上天入地,我們也會殺了你!”鄔思道苦笑一聲,自己不過是謹慎一點罷了,誰知道竟然惹惱了一個康熙眼前的紅人,當年鰲拜滅了蘇克薩哈滿門,而眼前的席擊,顯然就是幼年康熙偷偷從鰲拜的滅門屠刀下救出來地,難怪會擔任奉先殿守靈侍衞衞令,擔負貼身護衞康熙南巡要職了。這種蒙受康熙救命雪仇之恩的老侍衞。要是也不忠誠的話,那天底下還真沒有了天理。

在鄔思道開始為遠赴五台山的老太太一行擔憂的時候,一百鐵忠親衞地環護之下,凌嘯隨席擊很快就出了府邸,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康熙居然就躲在他府邸斜。對面的宅子裏面。四個全身是血的奉先殿侍衞,三個文臣模樣之人,其中就有和凌嘯有過幾面之緣的尹泰,一起擋在一個廂房門口,戒備地望着凌嘯和他地親衞。

凌嘯已經無從揣測這個宅子之前是不是用來監視自己的,他回頭對胡濤輕喝一聲“調兵警戒”之後,就滿心惴惴地推開侍衞們,向屋內走去,去看他心憂了一個月的康熙。

略一環視,地上倒了幾具死屍,那服飾模樣顯然就是侍衞們找來地大夫,卻不得不滅口守密。康熙在一方雕花炕榻上蓋被而眠,凌嘯幾步跑過來,被鞋踏板絆得順勢就趴在牀頭,怔怔凝視着康熙。

眼前的面容,的確是千真萬確的康熙,但很顯然,他即將會從康熙變成沒有光環的玄燁,康熙是趕不及明登基大典的了,因為,他不僅身上有血跡,而且還面飛紅地昏着。

“席擊!皇上究竟怎麼啦?!傷到了哪裏?”在叫喚十幾聲皇阿瑪,卻得不到回答之後,凌嘯一把起身揪住席擊問道,強烈的失望深深打擊了他,玄燁顯然是在生死線上掙扎,他可不是趕來為康熙送終的,情上,需要上,都不應該是這樣。

沒等席擊説話,和凌嘯有過幾面之緣的尹泰答道“駙馬爺,臣略通醫理,皇上身上都沒有受什麼大傷,都是逃亡途中荊棘樹木掛撞而破地皮外傷,侍衞們忠心護住之下,皇上也沒有受到賊子們的喂毒兵器所傷,只是聽説皇上曾經在拒馬河落水過,後來一直高熱不退,前天進京就越發不妥,這兩大部分時間都昏不醒,這幾個誆出來的太醫知道是風寒之症,偏偏藥石無效束手無策…駙馬爺你是神醫…”凌嘯大吃一驚,寒冬臘月落水逃亡,只怕不僅僅是風寒,搞不好是古代死亡率極高的肺炎。但他不是醫生,也不懂得藥劑,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救玄燁!

所謂病急亂投醫。

凌嘯忽地記起了一件事,**免費之後的幾年,他也開始老老實實地打過很多疫苗,其中就好像有個什麼五年免疫期的肺炎疫苗,對免疫學一知半解的他,拿出了把自己當牛痘的牛一樣,更把玄燁死馬當活馬,吼叫着要人找來了刀刺、蘆管和烈酒,管他三七二十一,在玄燁手臂上亂扎。取出些血模糊地體往自己身上刺開沾入,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發燒產生抗體,更不理會什麼血清血漿分離,又從自己身上把血水亂一氣,給玄燁扎輸進去。總之,一切都是瞎忙活一通。席擊等人差點要怒罵他殘害聖體,沒有一個人懂得凌嘯在幹什麼,因為,凌嘯也不懂得自己在幹什麼。

這一夜,除了玄燁手臂上多了幾十個血模糊的小眼以外,也沒有見到玄燁他醒過來,顯然凌嘯的瞎辦法不能奏效。

倒是三千勤王軍趕到東直門外,才讓席擊等人徹底相信了一件事,凌嘯不想出賣他曾經是皇帝的岳父!但勤王軍的異動,驚呆了四阿哥新任命的九門提督。九門堅閉不開還不算,而且不等到天亮時分,豐台大營全軍出動,頂風冒雪地駐紮朝陽門外,嚴密監視着這裏地一舉一動。辰時三刻,內廷更是有太監上門,敕令凌嘯兵退通州,並宣他進宮晉見,去參加雍正皇帝的登基大典!

這一下。內城戒嚴,外城屯兵,京師氣氛崩然緊張。讓將在午時即將上演的登基禮儀,也蒙上了強烈的不安情緒,百官震撼之餘盡皆揣測,難道是凌嘯要謀反?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城外馬上傳來了消息,勤王軍退回了通州,而當今皇帝的師傅凌嘯,也已經進到了東華門,正往太和殿──大典必用的金鑾殿而來。

養心殿裏。被勤王軍忽然異動攪和得一夜沒睡的雍正火冒三丈,要不是大典必須皇太后和凌嘯攜詔冊封,自己又立下了重誓的話,他恨不得把莫名其妙的凌嘯砍個三千六百刀方才一解心頭之恨。

“秦苟兒,去娘娘那裏,給朕些東西來敷敷,不成的話,些淡粉來也行!”胤禛看着玻璃鏡中自己地黑眼圈,想想等下凌嘯就要和上書房大臣們一起過來養心殿了,心中對他昨晚的裝神鬼膩怒萬分,只怕午時大殿之上,自己是不能展示一副煌煌威儀的帝王之相了。

秦芶兒答應一聲正要步出養心殿,不料頭撞上同為雍和宮太監的梁珠兒,秦苟兒一指東暖閣,伸一下舌頭飛也似的跑了,他可不敢和這梁珠兒多説,梁珠兒一直就神秘得緊,在雍邸就是專責家廟地大太監呢!

“什麼,文覺師傅他們回到了雍和宮?事情辦得如何?”雍正聽了梁珠兒的稟報,眼睛立刻放起光來,但很快就在這太監的搖頭汗顏裏黯淡下去。

梁珠兒受到了雍正的威壓,額頭冒汗地説道“萬歲爺,文覺師傅説,他們在五台山搜尋了兩天,總算是找到了…找到了席擊一羣人的行蹤,不過,那些人地武功很高,而且一個個悍不畏死,文覺師傅帶的人手不足,未能把他們留下,一路銜尾追殺下來,眼看就要把席擊他們進拒馬河河套之中,不料前天我方遇到了一羣更瘋的,看到和尚喇嘛就殺,二話不説提刀放箭打銃,敵人人數多達五百之眾,又騎了馬速度奇快…他們雖是繼續向山西去了,但、但戰中,馬中堂也折了…我方僅有文覺音兩個師傅逃了出來…後來入京途中,再也沒能追到席擊他們。”他説了半天,無非就是説,拳好架不住人多,腿牛架不抓牛!

有弓箭有戰馬還有火銃?!那不是軍隊是什麼?!

雍正一下子驚呆了,勤王軍三個字噌地一下冒上心頭,難道凌嘯也發現了問題,也派人去五台山找皇阿瑪?如果那羣勤王軍不是和皇阿瑪擦身錯過地話,他都不敢想象,將是怎樣的一種不堪設想後果。

胤禛駭然地回頭望着自鳴鐘,本來他將在午時三刻登基為帝,但現在,他忽地想起了午時三刻的另外一個含義:午時三刻,午門抄斬!

梁珠兒見皇帝面慘白得可怕,趕緊轉述音的話“不過萬歲爺請放心,音師傅説親眼看見席擊揹負一人奔逃了兩,那人頭耷拉手下垂的,多半已經不中用了…”胤禛一個踹心腳踢倒這太監,大吼一聲“真要的是鐵定不中用,不是多半不中用!”後怕得他狠上湧,凌嘯也起疑了更讓他覺得心煩,雍正咬着細牙怒道。

“你派人去傳朕旨意,各侍衞有司嚴查進出人等,一待官員進入即關閉內廷四門。你和養心殿一班太監現在記住了,馬上去找凌嘯,無論他走到那裏,都要在他身邊晃盪着,不給他和人密談的機會!另外,宣音兩人即刻進宮…只要等下凌嘯説半個不字…朕不能束手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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