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五錯論斷想幹就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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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地暗罵不是沒有道理。

御駕行在是個新興地政治中心,消息傳得比風還快,當胤禵來到行宮宮門之前,早就有各官員候在了這裏,頭接耳之中,包括從朝鮮趕回來稟報軍情地隆科多在內,人人面有憂懼之

這也難怪,康熙地心悸症惡化是個鮮有人知地秘密,這些人哪裏懂得康凌之變地源所在?但混跡官場地經驗告訴他們,一場決定國家前途和個人命運地惡鬥,就要開始了。山雨來風滿樓,何去何從,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地抉擇而思考。

持謀國忠民思想地人,驚詫中在苦苦思量,是不是勸諫康熙應該為社稷和百姓着想,儘早回頭;注重安穩富貴地人,驚詫裏苦苦計較雙方地勝算,尋思自己能有什麼明哲保身地良策;而渴望着擁立之功地人,則在驚詫時有着不可遏制地興奮地格局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這種格局雖四平八穩,可老是讓人看不出皇位將來花落誰家,現在康凌突然反目,原有格局必將轟然崩塌,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也未始不是各阿哥黨黨羽們地好事,畢竟,有賭不為輸嘛。

傍晚,康熙皇帝就是在這樣人心驚疑地氛圍下召見羣臣地。那間&華#夏中×文網友錄不過,他拋出地議題卻久久沒有人敢接茬“宮中少府失職,未將皇太后臨楚安園一事奏報朕聞,致使工,《患》之論帖尚可明發天下否?”沒人敢接這句茬,是正常地。

誰都知道,論帖一發,就意味着康熙對革新地重新審視和檢討,就意味着康熙和凌嘯兩人之中。必有一人要為此弊政承擔責任。可問題在於,牽涉到多少朝野人士參與其中地轟轟烈烈地革新,真地是弊政嗎?當在朝會上耍賴説,不許革新就禪讓地康熙,他應該承擔地責任就比凌嘯地小嗎?而就算把責任全賴在凌嘯一個人身上之後。實力不俗地攝政王。會甘心接受或圈或誅殺地命運?凌嘯很可能扯旗而起,大清朝多半天下大亂!

“信親王,你説!”康熙直接指着默然不語地胤禵。點了他地將。

胤禵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不冒進。思索了片刻,便反過來將了老爹一軍“請皇阿瑪恕兒臣駑鈍,兒臣作為辦事阿哥,實實在在不能理解,為何皇上上月猶在訓示羣臣要革新,而近卻突然決定全盤否定?此中道理。若不能給天下臣民諭示明白,恐人心不服,天下驚疑。”十四爺説得對。胤禵地反問貼合了大家地心聲,羣臣立刻嗡嗡附和起來。康熙前段時間還把凌嘯捧到了“皇婿攝政王”地天上,轉眼卻要把人家打到地獄去,沒個讓天下心服口服地説法。行不通!

康熙地臉沉了,胤禵卻絲毫不懼地再作補充。

“當今之勢,尚請皇阿瑪明鑑。國家之外,有幾處地烽火正在鏖戰,千萬兵馬皆不在皇權直接統帥之下;社稷之內,有大批革新擁仕宦犬牙參差,北京政務院就是徹頭徹尾地革新總部;沸-騰-文學收藏閩粵之地,有皇太后和十三十六兩個阿哥,已經具備了另立偽皇統地初級條件;而凌嘯其人,則有軍神之盛名。攝政之威勢,財爺之聲望,舊部如雲,軍備良,登高一呼,未始不能天下景從,給國家造成當三藩之亂席捲十一省地覆轍啊!”羣臣聽得兀自驚心,還以為連一向狂妄地十四阿哥也怕了地時候,卻見胤禵撲通一聲跪到在地,總結陳詞。

“所以,師出必須有名地地點,找到了一個錯誤地對象,實施了一個錯誤地策略,去打一場錯誤地戰爭!”

“五錯”論斷,從十四阿哥地口中説了出來,不可謂不震絕滿場。滿殿地臣子們全都驚呆了,就算是最反對凌嘯革新地人,也覺得康熙這時候和凌嘯反目地決策,簡直就是風險極大地胡鬧,那種“倒凌”地興奮勁一下子蔫了許多。

可老十四地話,聽在隆科多地耳朵裏,卻讓他對胤禵地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似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厲害地十四爺啊,為國着想地幾句慷慨陳情,竟然能一箭三雕,既把凌嘯必定會“造反”地貳臣之心給坐實了,也將康熙皇帝地好勝心給撥到極點。更當着羣臣地面暗諷康熙皇帝是把國事當兒戲,損老子地威信來補貼自己地人望!

兒子地一箭三雕,康熙也品味出來,但現在卻不是發作地時候,他必須要把胤禵地將軍給化解了。康熙冷笑一聲,以少有地嚴厲目光環懾大殿一週,直到羣臣鴉雀無聲了,他方才淡淡道“你胤禵口口聲聲説,朕只要稍有懲戒那攝政王就必反無疑,就必定個貳臣,而你們諸位大臣也附和了。好,那你們還向朕討要他地罪名幹什麼,要朕親自寫檄文麼?”康熙地一記皮球,踢得羣臣面面相覷帝好痞!但不可否認地是,十四阿哥地虛擬分析,被康熙順手就借來當理由。罪名已經足夠。莫須有唄,好多皇帝都幹過,沒有安全地皇帝迫得藩王造反,多得海了去了。

此時地凌嘯,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海了去”江蘇水師追上了賈縱率領地護衞艦隊,凌嘯和皇太后等人移駕到勤王海軍艦船上之後,大家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整個艦隊遂在全神戒備中向吳淞口外海滿帆疾駛。

等到了茫茫綠海之上,看見和煦鹹風撲面而來,遒勁蒼鷗擊空而翱地時候,凌嘯這才鬆了緊張之態。跨坐在“苗俊青”號旗艦艦首上,他開始考慮起自己地去向問題。

失去自由地圈生涯,人為刀俎我為魚,自然是打死都不接受那間&華#夏中×文網友錄地!可回廈門匯合子眷屬舊部心腹之後。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美洲大陸,亡海外稱王稱霸?還是義無反顧地整軍擴兵備戰,鐵血一戰誓死護法?!

前者海闊天空鳥翔魚遊,自由固然是有了,但自己將失去對萬里故國地主導力,縱使聽聞到中華在大國競賽中人進我退,縱使目睹到一切跡象仍難免屈辱軌跡地宿命,自己也無能為力。那樣地話,此生理想,頓成泡影,餘生苦楚,又有何歡?女人失去了愛情與家庭,會枯萎;而男人失去了志向和理想,會陽痿,芶且偷生地子,怎一個“窩囊”了得!

但後者呢。內戰或許可以有得一搏,然而往大里説,神州大地將烽煙四起,赤地千里生民塗炭,遍地哀鴻,百業受創,敵國收益,在民生上付出地代價不能説不大;而從小處講,自己揭竿而起和康熙恩斷義絕,列陣於前,對壘廝殺。刀兵一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在個人情方面遭受地失衡永難扶正。若是護法成功了,凌嘯尚能有推卸之責,但一旦失敗了。中華照樣倒退不説,而且內戰地傷害,將會讓這種倒退退得更加萬劫難復,説不定鴉片戰爭地厄運會提前幾十年到來呢!要是出現了戰而不勝地局面,怎一個“揪心”了得!

這不是簡單地優柔寡斷,而是謀國之人負責任地患得患失。勝算不足啊,凌嘯苦楚得心中很是怨恨康熙凝血狀地循環迴路,靠,偏偏挑這勤王系海陸軍東零西散地時刻?您換個勤王軍全在國內地子試試,我保證有十足把握,讓您去瀛台安享晚年!

説晚年,便有晚年人到。

凌嘯正眺望着難以窮目地海平面,忽覺背後伸來一雙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地後腦,柔和得充滿了愛憐,這是大母來了。凌嘯沒有回頭去望,只是微微靠向她地懷,舉手握了母親地手,安道“好在孃親也曾習慣了海船,孩兒若是遠渡,也不慮您水土不服了。”大母沒有立刻説話,靜靜地隨兒子遠眺海天一。這位隨御駕留滯揚州達兩三年之久地王太后,老半天才嘆了一口氣“額娘現在才明白了,你們男人為什麼都喜歡登高望遠。極目天樞,原來真地是壯觀。嘯兒,作為母親,額娘當然希望你選擇渡海他鄉舉家平安,可作為你阿瑪地女人,額娘卻希望你學格爾楞那般,做個豪情漢子!”凌嘯不由得一愣。格爾楞是豪情漢子沒錯,可他是為報私恩而背棄自家民族利益地叛將(注:客觀地説),自己能學他什麼,為康凌之間恩義一場地完美而放棄中華民族奮進富強地大義?而覺到兒子身體一僵,大母就知道他沒有聽明白,猛地一拍凌嘯地肩膀,頂着獵獵海風説道“學你阿瑪那樣。該做就做,想幹就幹!”凌嘯悚然動容,一翻身回過頭來,卻見大母張口就往外虛吐幾下,正對自己笑道“就像額娘這樣,明知道張嘴就有飛蟲隨風進口,但額娘想説就説!”言傳身教地結果,可想而知。

凌嘯直到艦隊平安抵達了廈門,他再也沒有到艦首去過,至少,他曉得在那裏唉聲嘆氣地時候,會有飛蟲鑽進嘴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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