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婚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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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不成皇帝已讓誠親王憤恨難平,如今又得他離子散、骨分隔兩地,離開京城那,誠親王回首遙望高聳的城門,他暗暗對自己發誓,終有一鐵蹄橫掃,他要坐上那張人人仰視的龍椅,要奪回自己的愛、子女。

父親離開那年,鬱泱只有一歲,她對父親沒有印象,但她知道母親與父親曾經深深相愛。

她用的是“曾經”曾經夫舉眉、恩愛非凡,曾經鶼鰈情深、不離不棄,曾經…

母親説:你爹合該是個成就一番經天緯地的大事業的男人,卻被侷限在方寸之地,怎能心甘情願?何況山河多嬌,權勢動心,他氣恨難平哪。

為着一口氣,十幾年來他招兵訓兵、儲糧蓄馬,在大周朝東北建立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刀牆,只是那堵牆的武器可以對內,也可以向外。

多少年來夫離散、骨分離,母親的勸在父親耳裏從寬解變成嘮叨瑣碎,一年一年,替、秋冬更迭,再濃厚的情也會被歲月風乾,被時光磨碎,慢慢化作齏粉,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五歲那年北疆傳來消息,父親娶新婦,那女子姓梅,其父是北疆一霸,家財萬貫、權勢濤天,梅姨娘美貌青、號稱北疆第一美女,並且…她已為父親生下兒子。

初初得知這個消息,母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數過去,再出門時已看不見悲傷痕跡,只是細心的鬱泱明白,母親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從那天起,母親對他們兄妹的教育有了重大改變。

從小便過目不忘的哥哥習文習武習商,功課從早做到晚,無一刻鬆懈,而鬱泱拋了琴藝書畫,專心學農事、醫事,他們努力學習哪身分不再是郡王、郡主,仍然可以生存的所有技能。

説實話,這對鬱泱而言有點困難,她是個格疏懶、得過且過、喜歡廣結善緣的老好人,積極進取從來不是她的強項,但為了母親,那些年她比誰都努力,為了親人,她向來不吝惜付出。

師傅是外祖父找來的,外祖父還將狄清、狄風、狄明、狄月送給娘,他們武功高強、有謀有略,已經跟着外祖很多年了。這是外祖父為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從那之後便對外表明態度與誠親王府對立,再不登門探視女兒和外孫。

母親沒有為此埋怨,她很清楚不能因為自私而連累親人。

從此誠親王府大門深鎖,母親再不帶他們兄妹周旋於各家各府之間,她將王府裏的奴婢、下人一批批遣走,只留下孫叔一家和無父無母的阿良。

當時哥哥不解地問母親為何要這麼做,對那幕,鬱泱印象深刻,母親沒有哭,只是背脊得異常筆直。

她口氣凝重地對他們説:“你們的父親下定決心要造反了。”當時她還太小不懂,後來年紀漸長,她慢慢明白,倘若父親選在皇帝登基那年發難,或許有機會取而代之,但幾年治理,新帝勵圖治,全國上下一番新景象,民生樂利、百姓安康,在這種情況下誰願意造反?誰肯為別人想當皇帝的野心枉送命?

母親説:“你們父親不會成功的。只是他一旦造反,我們將會被推出去祭旗,周楀康有權利為自己的夢想付出命,但他沒有權利把我的孩子送上祭台。”就在那天,鬱泱和哥哥深刻覺他們不是什麼郡王、郡主,他們只是茍且偷生的人質。

為了活着,他們必須比任何人更認真。幸好請來的師傅們都是最優秀的,是外祖透過種種關係求聘而來,她和哥哥經常向母親保證他們會好好活着,並且活得比任何人更好!

兩年前,哥哥詐死,父親收到信,得了皇帝的應允卻不肯返京參加兒子的喪禮,這讓母親與皇帝更清楚,父親叛變的心有多堅定。

喪事結束,哥哥和狄明、狄月兩位叔叔易容改姓離開京城,並承諾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回來接母親和妹妹。

鬱泱目送哥哥在夜中離去,當晚,是母親第一次在她面前發病。

清叔告訴她,母親的病體沉痾,恐怕熬不了太久。

母親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唸經拜佛的,鬱泱親耳聽見她向佛祖求“時間”她需要時間等女兒長大,需要時間籌劃,她求上蒼讓丈夫的造反再緩一緩、緩一緩…

一個多月前消息傳來,誠親王正在整兵準備起事,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害怕這場戰事真會打進京城。

那天清晨,狄氏撫着鬱泱的頭説:“娘捨不得你才十四歲就出嫁,但娘等不及了。”鬱泱想象所有的小女兒向母親撒嬌那樣,在母親身上鑽來鑽去,鬧着説:我不嫁,我想一輩子陪在母親身邊。

但鬱泱無法説出口,即使那是她的真心話。

因為狄氏已經開始用虎狼之藥,因為她撐不了幾個月,也因為她憂心忡忡地望住自己,所以她笑着回答“娘不相信鬱泱嗎?我會長命百歲、會活得彩盎然,如果這點本事都沒有,我便枉為母親的女兒了。”狄氏聞言也跟着笑了,臉上有着放心的松活。

然後鬱泱幫母親穿戴起一品誥命服,寬寬鬆鬆的衣服套在孃親身上,看得鬱泱眼角發酸,但她沒有哭,卻是對着鏡子裏的母親説:“娘真美麗,難怪爹爹會愛上娘,死心塌地。”曾經,死心塌地!

狄氏握緊她的手,説道:“再濃的情也敵不過環境變遷、歲月摧殘,鬱兒,如果顧譽豐非良人,有機會你便另外找個愛你的男人成親,倘若沒機會就想盡辦法讓自己過得順利。”鬱泱鄭重應下,她十四歲,卻必須剛強得像四十歲婦人。

之後狄氏進宮與皇帝做了易,回府後兩天,聖旨下來,將她賜婚與順王世子顧譽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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