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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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幹部老張一個月退休工資一千多元。老張是個老實人。退休前，在單位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成績突出，多次獲得勞動模範和各種獎勵。現在，退休了，按理説這每月一千多元的工資在農村這個生活環境裏也是不錯了，足夠他花銷了。其實，這麼多工資，放在農村，本花不完。農村本身消費很低。老張身體很好，沒有什麼病，也沒有什麼嗜好，就是平時愛喝茶，煙也沒有多少。農村人基本不買菜，都是在自己家裏的土地裏種菜，吃不完的。

按説，老張退休得子應當過得很滋潤的。可世事難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樣的滋潤子過了沒有幾年，老伴就得病去世了，留下老張一個人和兒女們在一起生活。老張很是悲傷了一陣子。但是，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一個老父親，就一個兒子，沒有選擇餘地，只好跟這個兒子一起過。老張得兒子叫寶蛋。老張結婚遲，得子更遲。前面有一個女兒，嫁給五十里外的外鄉鎮去了。女兒離得遠，再加之也要供養幾個娃娃上學，子過得很緊張，很忙碌。女兒兩口子整天在縣城街道上開一個門面，賣饅頭，忙得本沒有時間來看望和照顧他。現在，他只有依靠兒子和兒媳來照顧自己了。老伴死了，自己過去工作死認真，太紮實，不太注意保養身體，現在身體一下子不行了，各種慢病輪番上陣攻擊他，前列腺增生，慢胃腸炎，支氣管炎，腦血管病，叫他難以承受。他每天‮物藥‬不離。這樣，慢慢地就把疾病控制住了，人還可以神些。為了派遣寂寞和悲傷，老張常常出去趕集看熱鬧，到縣城貿易集市去，到鄉鎮街道上去，到村子裏老年人聚集得地方去閒聊打撲克打麻將喝茶。這樣一來，老張神好多了，臉也紅潤了許多。可是，這樣一來，兒媳得臉不好看了。原來，過去，老伴在世時，老張常常和老伴給兒子兒媳在地裏幫忙幹活，在家裏幫着料理家務，如今，老伴沒了，老張也沒有心思了，就常常出去玩，不管家裏事情了。兒媳心裏自然不高興。

老張有時從外面回來遲了，飯涼了，飯少了，沒辦法，或者就這樣湊合着吃。有時，回來，還沒有飯了，老張只好啃饅頭或者吃副食或者泡油茶方便麪等奈何，時間長了，胃就受不了了。他常常到自己胃部隱隱作痛。老張吃不上熱飯飽飯，怪他不按時回家吃飯，怪他有時不回家吃飯，在外面別人家或者街道上飯館裏吃飯，媳婦不見他人，也不願意多做，怕剩下，農村家裏又沒冰箱。老張常常回家時候，看到媳婦正好給後院得兩個大肥豬餵食。兒媳對兩個肥豬餵養得很。每次都給肥豬把食燙得熱熱得，餵養得飽飽的。農村人都餵豬，靠豬賺錢啊。

老張想來想去，決定和兒子兒媳談一談。這個兒媳是個很倔強的人，但也是通理世的。兒子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得，最瞭解了。這個兒子從小軟弱，沒本事，沒主見，耳朵軟，凡事都聽媳婦的話。只怪自己命不好，遇到這麼一個不爭氣沒本事的兒子，也怪自己從小對兒子太嬌慣了，當時就這麼一個寶貝蛋，自己得子又很遲，就百依百順，結果，兒子好逸惡勞，不求上進，怕吃苦，學沒有考上，在農村什麼本事也沒有學下，只好平時務農，農閒時候到建築隊扛活。到建築隊也吃不了苦，也去的少，就買了個三輪車，有時在路上跑一下。兒子沒本事，掙不了多少錢，但是現在年齡大了，要供給兒女了，肩膀上又擔子了，也知道勤快了，知道過光景了。兒媳是一心要過光景，勤勤懇懇，成天在八畝土地裏待著。兒子也是在媳婦的不斷吆喝之下才勤快的。可是現在農業糧食不值錢，加上供給兩個孩子上學，還要把孩子上大學中專找工作的錢預備下，也很辛苦的。

老張在晚飯後，一家人在一起看電視時候，對兒媳説，我現在身體不好，活一天是一天，你看你們來兩個錢不容易。這兩個娃後面上大學找工作花錢還到後頭。你們不要把我看管得那麼緊，我現在沒心思給你們在地裏做活了，身體也不行了。我只要活一天，就有一天工資。我得這些工資，除過看病，還餘下很多，我都給你兩個娃以後要用留下。我身體不好，少害病，多活一天，就有錢給你們留下。你把我好好照顧，比你成天到地裏這麼辛苦強得多，你就全當喂肥豬一樣，把我好好照顧，把我管好，比你餵養肥豬強得多。你一年辛辛苦苦餵養兩個大肥豬，才買兩千多元，還不包括飼料、糧食，人工，把我照管好，比你喂肥豬強得多啊。你頓頓給肥豬餵食，辛辛苦苦一年也見不了幾個錢啊。你把我管好，比起餵養豬強多了。你管我就全當餵豬一樣，這樣你就想通了。

媳婦聽了老張的話，臉紅了，支吾着為自己辯解説，最近實在太忙了，顧不上給老爸再做飯，以後注意一下就是了。同時，她也説了幾句老爸的不是。

從那以後，老張明顯到媳婦對他比過去好多了，常常給她換花樣做好吃的，每次他回來遲了，都親自給他從新做飯，不讓他吃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