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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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碩惟緊睨那張慘白的菱，他看出了那形是他的名字，在他此時此分的眼裏，那是一幅又心酸又美麗的光景。他了她後腦，低啞道:“你還知道是我，那表示你沒事了？”眨了下長睫。和他通話後，陷入昏前那一瞬的意念猛然回籠——她真的再見到他了。

這時，江青恩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差點再也見不着他，心猛然一。

那雙素手倏然鬆開被單，攀爬上他臂膀，緊握住他兩臂衣袖，她的神情略比前一刻動，濕潤潤的眼眶匯聚出兩行新淚。

碩惟…碩惟…碩惟…她菱不停張合，形是他的名，他的名在她口中成了一首温柔情歌，無聲的，蕩氣迴腸的，直直探入他發熱的口。

他眼眶痠痛，五指帶着疼惜地攏住她微顫的巧肩，往自己懷中一帶，舒了口熱氣後，他語調輕柔如風。

“在這裏。”互有情愛的男女之間，是不是都要經歷一些什麼，例如意外、爭執，然後才會明白對方安全地待在自己身邊是一件這樣美好又這樣動的事？

她一張小臉埋入他領口敞開的頸窩處，像多被尋回的小貓小狽般賴着主人磨磨蹭蹭，怎樣都不放，她的淚水濡染上他温熱肌膚，畔笑意滿足而實在。

修長手指順了順她糾結的髮絲，然後鬆開了她，他睨着眼前那張又笑又淚，甚是狼狽的臉蛋，誘哄着。

“我在這裏，你安心睡。”張着圓目，她揺揺螓首，下一瞬卻咳了起來。

他蹙眉，拍了拍她背心。

“醫生剛走。他代過你必須好好休息，你想早些出院就該聽話。”不由分説地將她輕壓回牀上，他側目看了看點滴軟管，然後檢視了下點滴速。

江青恩仰臉，注意到了他清逸眉宇間的疲憊。

她勉力伸出仍虛弱的手，握住他手臂，那樣的執念，讓他視線轉回她臉上。

見她瞪着大眼，目光毫不掩飾地定在他臉龐上，他哂笑，難得幽默。

“怎麼，冰涼的濕地板睡太久，現在不習慣睡牀了？”他反手握住她手心，長腿勾來一旁椅子，落坐在牀邊。

她仍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他心一軟，無奈嘆道:“好吧，既然不想睡那就不睡…來聊天吧。”頓了會兒，他柔和臉驟沉。

“就先來告訴我，是誰把你成這樣的？”江青恩一愕，張口就要説出洪千玟的名字，卻在下一刻想起她傷心的淚顏。緩緩垂下眼睫，不看他了。

“嗯？怎麼説起這件事，你就變了神情？別告訴我你是自己昏倒的，我想不會有人在昏倒前，還先在門口擺上“清潔中”的標示立牌。”他俯臉審視她複雜的神。

她淡淡看他一眼，嘆口氣，擺擺手表示自己想休息。

黑眸一眯，他冷冷道:“好，就休息。”他起身子，雙手抱前，雙目閉合，像是打定主意用這種坐姿陪她入睡。

江青恩在心中舒口氣，斂下眉眼，思量起洪千玟對她説過的那些話。

好半晌，身旁男人突然出了聲，將失神的她喚回來。

“你大概沒發現，公司每個樓層都有攝影監視系統，每天出入的人員有哪些，攝影機可以完整捕捉，我想我只需要調帶子出來，便能知道進出過那個洗手間的人有誰。”範碩惟眼睫一掀，慢條斯理續道:“我看…我把那些人通通找來問話好了，也或者…可以請警察幫忙，我想他們應該很樂意為自己多添一筆優良事蹟的。”面龐無波無瀾，像在説着無關自身痛癢的事。

江青恩瞪大一雙美目，菱噘了噘。

“想告訴我答案了？”範碩惟傾前身子，邃亮深目有着探究意味。

揺揺螓首，她表示想要紙筆。

範碩惟起身，了置於一旁西裝外套裏的筆，遞給她，連帶將自己的掌心也奉上。

“我身上沒紙，就寫手心吧。”對方不是故意的，不要追究好嗎？

“無論有心或無意，我都不能不追究，因為誰都不能保證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公司職員不算少，我不能讓大家面臨這樣的危機。而且就算我不追究，這事遲早會傳出去，你説，大家能放心的與害你受傷的那個人繼續共事嗎？”範碩惟正道。

江青恩明白他的考慮，內心陷入掙扎，其間，她又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