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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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形恍如一朵輕絮,在人叢中閃閃而去,對身後的囂叫與亂吼置之理,經過一陣狂亂的奔馳之後,這個身踞大漠巾幗女雄不覺有些勞累,她正待歇息一會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奔馳的蹄聲,何小媛心中一凜,急忙隱身於一個疊起的沙丘後面,偷偷向前面一望,只見西門琦和房小虹率領一大羣人馬朝着這裏追蹤而來。

“首領!”這是自另一個大沙丘的後面傳來唐小客的話聲,他伸出半個頭,向何小媛招招手,道:“首領,你請過來!”何小媛眉頭一皺,輕輕地道:“你怎麼還不走,現在我們兩個人都受困了!”唐小客苦笑道:我怕首領有所閃失,準備在這裏等你濃重而密急的蹄聲象敲起了巨鼓一樣的響起,幽靈宮的高手分兩隊人馬向這裏包圍,西門琦和房小虹各領一隊,將唐小客和何小媛兩人重重地困在中間。

唐小客神情大變,輕聲的道:“首領,我們設法突圍”何小媛神情一慘,道:沒想到我何小媛創業至今竟然遭到這樣悽慘的局面,唐小客,假如我倆回不到海神旅,整個大漠將是幽靈宮一家的天下了,也許我們的命運如此,該死在這裏”房小虹跨下一匹黑騎,身形一斜,奔馳而去,向這遍野隆起的大沙丘望了一眼,揮揮手,大聲的道:“大概躲在這裏了,你們給我搜”晃動的人影俱閃身朝這裏撲來,唐小客和何小媛俱將身上長劍掣了出來,兩人在那些撲來的人影響未剎住身形的時候,同時揮劍灑出,慘呃的痛苦聲接連響起,剎時有三個怨死鬼死在兩人的劍刃之下。

“嘿!”西門琦驟見自己手下連着倒下了三個,不目眥裂,氣得怒吼一聲,暴身揮掌劈了過來。掌勁一吐,迸推出,一股大力悄無聲息的擊往唐小客的背後,唐小客一個大旋身,沉聲道:“賊娘養的,我姓唐的就不再乎人多”長劍化作一縷寒光,身形向前跨出一步,揮劍斜翻,對着西門琦劈來的手掌之上削去。

這一劍又快又狠,靈捷之中透着幻奇,西門琦心中一神寒,頓時憶起摩西湖武功天下無敵,自己單獨和唐小客動手沒有絲毫便宜可佔,他心念一轉,朗聲一笑,道:“房兄,這小子給你”房小虹正將何小媛得沒有還手的餘地,突聞西門琦背後高呼,他心機深沉,暗下冷笑,充耳不聞,揮起手中三尺鋒芒,一劍幻化的點了出去。

“呃!”何小媛手腕上陡地一痛,嘴裏不覺傳出一聲慘呃,長劍嗆地一聲摔落地上,駭得連着長長退了幾步,房小虹面上罩滿一片殺機,斜馭長劍指着何小媛前,冷冷地道:“首領,你的身手並不高明麼”唐小客驟然看見自己首領受傷失劍,心裏登時大寒,顧不得再和西門琦動手,奮不顧身的撲了過來,起手上長劍顫出七點銀花,點向房小虹的背上。房小虹正在準備羞辱何小媛一頓,突聞背後劍風凜冽,襲體生寒,他頓時知道對方劍勁極利,遇上了空前的高手,急忙一挫身形,自劍影中閃出,他一看唐小客劍追蹤而來,不怔了一怔,問道:“你是誰?”海神旅還有這樣的高手麼?”西門琦急急地道:“此人姓唐,藝山摩西湖”房小虹哦了一聲道:“那倒失敬了!”他這時再也不敢存有絲毫輕視之心,凝重地注視着對方,唐小客可不敢戀戰,左手一扶何小媛,道:“首領,我們衝!”他一路領先,長劍如神樣的起,連着點倒幽靈宮幾個高手,這種幻奇詭秘的劍法,看得房小虹暗中大寒,怒吼一聲,揮劍追來,大聲的道:“今夜要是讓你倆跑了,我房小虹以後也甭混了”突然,自黑茫茫的夜空裏響起一串銀鈴樣的笑聲,這笑聲,清脆中有一股清新的氣息,浮蕩在空中有一曲仙樂。四處的人俱是一愕,正在猜疑這笑聲是發自何處的時候,幽幽的黑夜裏,自那隆起的大沙堆後面,轉出兩個幽靈樣的騎士,這兩個人的出現不但使幽靈宮的人心中一震,就是何小媛也是一呆,沒有料到這兩個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她心中一慘,黯然的低下頭,眸子裏已滲出一絲淚水。

石砥中象一個神似的端端地坐在馬上,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在那雙其寒如刃的眸子裏,卻有一股湛然人的神光,冷冷地望着呆呆而立的房小虹,在他的嘴角上牽出一絲悽的弧線,彎彎的有如菱角,沉穩中透出英氣而東方萍則如一個廣寒宮的仙子,清麗中帶着淡雅,一身翠綠的羅衫隨風飄起,幽幽的香氣淡淡飄出西門琦苦澀的道:“石砥中——迥天劍客,果然是他”房小虹的心神劇烈的一顫,一股寒意自心底裏冒起,他神情隨着石砥中的出現而不停的變化,喉結之中恍如着一樣東西似的,居然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何小媛心裏一酸,顫道:“石砥中,你好”石砥中苦笑道:“何姑娘,你也好,你們請走,這裏由我替二位接下了,唐兄,羅副首領傷得很重,回去趕快給他療治”唐小客一呆,道:“你!”石砥中淡淡地一笑道:“我在路上看見羅副首領獨自奔回貴旅,此刻大概已經到了,他告訴我,你們在這裏,所以我就趕來了”他冷漠的斜睨了羅列在各處的幽靈宮高手一眼,那些人心中一寒,俱畏懼地退了一步,嚇得沒有一個人敢吭聲。他漠然的瞥了房小虹一眼,道:“房大英雄,在下斗膽向閣下討個人情”房小虹冷冷地道:“你還會有求於我們麼?嘿嘿,這倒是希罕的事!”石砥中淡淡地一笑道:“其實這也是多餘的,如果閣下識趣就將幽靈宮的人撤回大草湖,否則死傷的不是我們,而是幽靈宮所訓練的這羣高手”西門琦身為幽靈宮的主事,有什麼事石砥中應該和他商量才對,可是石砥中卻連瞧都不瞧他一眼,恍如本沒將他放在眼裏,他氣得全身直顫,恨恨地道:“石砥中,你似乎找錯對象了!”石砥中神情一冷,眉宇之間突然罩上一層煞氣,他哼一聲,不屑的揚聲大笑,旋即以冰冷的口吻,道:“大盟主,這話説得不是太幼稚了麼?你有多大道行敢和六詔山並駕天下,論起房大英雄的武功比你們父子不知要高明多少,我這樣做完全是給房大英雄一點面子,不然,哼!我的手段如何,我想大家心裏有數”西門琦氣得一顫,道:“你侮辱我們幽靈宮”房小虹見情勢不對,對自己十分的不利,他深知此時已非石砥中之對手,心念轉動,沉聲的道:“西門兄,我們先回去!”那些幽靈宮的弟子象是遇上大赦一樣,紛紛飄身躍上馬去,西門琦見情勢演變至此,只是暗歎一聲,領着手下和房小虹並肩離去。

唐小客和何小媛這時也奔出數里之外,急着去照顧羅獻身上的傷勢,夜深沉了,黎明的步子正在緩緩的移動,在慢慢的驅逐着夜的幽影冷清的漠野上沒有一絲人跡,旋灩的陽焰自雲空中斜斜灑落下來,投落在這一片黃滾滾沙泥茫茫的一片,黃澄澄的一片,隆起的沙丘,青黃的仙人掌形成一副大漠的特有彩,三個行旅,踽踽地孤獨行走在大漠的邊緣,有一座不知名的山,禿黃的一片,沒有一棵樹長滿了果子,僅有稀疏疏枯黃了的青草,在風中搖曳,與其説它是山,倒不如説它是個大沙丘來得恰當。這時,自那神秘的大漠裏並排馳來兩個騎士,石砥中和東方萍冒着烈焰奔向這裏,石砥中抬頭看了看這座山,輕輕的一笑,道:“方萍,我們到這山上去避避風吧”東方萍懷疑的道:“大漠萬里無雲,本沒有一絲風的信息,你這樣肯定的説有風暴要來,我看你不要錯了”

“不會!”石砥中有把握的道:“我在這裏待的時間太久了,大漠的一切變化我差不多都能看出來,不信在一個時辰之後,你就可知道我猜測的對不對了”東方萍輕輕起潔白的手掌,理了一下額前飄亂的髮絲,她雖不信平靜的大漠會驟然狂風怒吼,風暴乍起,可是石砥中所給予她的信念太堅定了,她將石砥中看成了神,他的每一句話都是絕對的,所以她悽的一笑道:“全看你的了”大紅翹起了尾巴長長的低鳴了一聲,播開四蹄向小山之中奔去,東方萍尾隨而上,兩人不知不覺到了半之上,誰知兩人方始自馬背上飄落,背後己響起一股勁嘯的大風,東方萍回頭一望,只見在那空曠的大沙漠裏捲起一股黑黃的大風柱,剎時,沙悉,烈陽潛隱,神密的大沙漠完全罩在一片風的怒吼中“唏唏唏——”血汗寶馬突然悲鳴了一聲,身形如矢,陡地飛身向山上奔去,石砥中和東方萍同時一楞,沒有料到這匹千里神駒何以會拋棄主人不顧,獨自失常的狂刮奔馳,石砥中斜斜一躍,焦急的喝道:“大紅”飄浮的紅影恍如一朵紅雲似的消逝,石砥中和東方萍晃身直追,等到兩人到達山峯之上,已失去血汗寶馬的影子,東方萍神情一凝,伸手指了指山中的那一個小谷,道:“砥中,你看那個小谷”在那個小山谷裏,這時居然是一片翠綠,婆娑的樹影,青綠的草叢,最令人奇怪的是這谷裏,尚有一條麻石鋪就的石徑,直通谷底,石砥中一怔,不住被這個神奇的地方所引住,他腦海之中意念一動,忖道:“這是什麼地方?難道這裏隱有世外高人,還是前朝遺民避難至此,這裏隱秘異常,人跡罕至,莫不是江洋大盜坐地分髒之處”這些紛沓的念頭在他腦海之中一閃而逝,他向東方萍一招手,身形陡地一旋,順着山石向谷底落去。身形甫落谷底,一陣清馥的花香飄送而來,中人鼻息痴,東方萍深深的了口氣,輕笑道:“好香的花,我們進去看看”石砥中凝重的瞥了四周一眼,道:“萍萍,這個地方不比尋常,僅看這裏的栽植就知此間主人絕非俗人,或許還是武林前輩”

“話音未逝,他陡地覺得有一道無形的氣體向自己身上推來,急忙一個旋身順手一帶東方萍,飄退五步。

“嘿!”冷冰的低嘿聲在耳中響起,只見一個裝束怪異的漢子,滿含敵意的瞪着他倆,這漢子赤足坦臂,手裏提着一柄長劍,他冷冷地道:“你們是幹什麼的?來這裏有什麼事?”東方萍見這個漢子口氣不善,一身裝束簡直不是中原人氏所有,尤其是手臂上套着兩個金環,走起路來會發出金擊之聲,她聞言秀眉一豎,冷冷地道:“你是幹什麼的?躲在這裏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個赤足的漢子身形突然大變,冰冷的目光裏剎時湧滿了無限的殺機,他閃身將長劍探出,沉聲喝道:“你們找到這裏只有死路一條,二位朋友,憑你們那點道行還差得太遠,識趣的給我放下兵器”東方萍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是誰?”這漢子冷冷地道:“叫恩達的就是我,小娘子,你長得倒象個人樣,我真不忍心將你一劍殺死,還是叫你的漢子來吧,也許他還堪我一擊”這個人嘴裏的話聲太,東方萍雖然和石砥中相戀已久,也不覺得滿面羞紅,她氣得全身直顫,恨不得立時出手教訓這漢子一頓,可是石砥中始終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冷冷地望着恩達,她向石砥中瞥了一眼,徵求他的意思。

石砥中雙手一拱,道:“這位朋友請不要誤會,在下有一匹牲口不慎失落在貴山,如果那頭牲口在貴處,請給在下,”

“嘿!”恩達冷笑道:“鬼話,半掩山素無人跡,怎會這裏丟掉東西,野漢子,我們沒有什麼可説的,如果你能贏得我手上這個夥計,不要説是區區一個牲口,就是皇帝老子的頭上寶冠,我也能賠得起,只是恐怕你沒那個能耐”這個人口氣之大態度之硬,迥天劍客石砥中還是初次遇見,他怔了一怔,猜測不出這個人倒底是什麼來歷,當時將臉一沉,冷冷地道:“朋友,還是請轉告貴主人一聲,我們不敢打擾貴主人的清修,只望能將在下之失騎放回”恩達斜揮一劍,沉聲道:“不要多説了,你只要贏得在下手中寶劍,敝主人自然會見你,還保險將你們的東西找回,不過你若在我手下走不過十招,本不配見我主人之面,在下就能代主人修理你們兩個不怕死的野種,切記,僅僅十招而已,這十招關係你倆的生命,與敝主人的榮辱”他輕描淡寫的一劍揮出,都已顯示功力的深厚,石砥中心中一凜,可瞧出這漢子不簡單了,單從對方的握劍的姿式上,已知這人在劍道上確實下過一番苦功,否則他也不敢説出這樣的大話了。

恩達手下絲毫也不留情,待清楚之後,身子向前連跨三步,手中長劍突然在空中一顫,數縷劍影片片灑出,點向石砥中身上重之處,俱是詭異幻化招式。

石砥中凝重的大喝一聲,身形斜斜飄起,嗆地一聲,一蓬旋灩的劍光空躍起,金鵬墨劍化作一縷銀練向對方的長劍,叮然聲中,雙方身形同時一晃,俱暗駭對方這種神奇通靈的劍招劍術,是自己平生所遇的勁敵之一。

恩達嘿嘿地一笑道:“閣下這招‘鴻飛九幽’可謂施到絕頂”石砥中沒有料到自己甫出一招,對方便能認出自己的招式,而自己卻沒有看出對方是出於何派的劍技,相形之下,豈不是自己的劍法要遜於對方太多,他一念至此,懼戒之心立生,暗中將功力聚劍尖之上,靜靜的等待對方這致命的一擊。

恩達擊出一劍之後,並沒有立時動手,他凝重的望着對方,兩隻冷寒的子益發變得冷寒,他凝重地道:“這招你要注意了,我出手之時絕不顧絲毫之情,劍勢一發,立時可見分曉,你自己得好好應付!”他隨手抖劍一指,緩緩的朝石砥中劈去,這一劍輕靈中透出神奇,緩慢中隱含風雷,論架式極不象是在較技,可是那層層推動的劍風嗤嗤作響,東方萍看得心神大顫,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口腔之外,緊緊的望着石砥中。

石砥中巍如泰山,對那連串刺耳的劍風聲毫不理會,手中長劍僅是平穩的嗒在前,斜曲而出,卻並沒有出手的意向,令人懷疑的是他這時凝重中又帶着清悠,索將雙目垂落,對恩達所推來的寒劍瞧都不瞧一眼。

恩達雙手握着劍柄,凝重的向前推動,可是他的雙足釘在地上卻不敢移動分毫,劍芒妙閃,已及石砥中前,他還沒有架或是傷敵的動作,恩達看看自己的劍尖離對方僅及三寸之時,突然一撤長劍,狠狠地道:“你怎麼不動手?”石砥中雙目一睜,淡雅的道:“我動手就敗了,你這一手制動,只要我一痕跡,不論那個部位都在你的劍刃範圍之內,我只有靜中求動,動中求靜,對於你的攻勢不理不聞,這就是上策!”恩達冷笑道:“我只要略進三寸,你就死在我的劍下了!”石砥中朗朗大笑道:“那你為什麼不出手呢?我已看出你的劍長不及遠,就差那麼三寸而無法取得人的優勢,你的劍法雖然凌厲卻並非是沒有缺點,象剛才那種情形要是換別人,此刻恐怕已經躺在地上了,恩兄,你説是麼?”恩達臉稍松,冷漠中浮出一絲欽敬之意,他冷冷地道:“這麼説閣下是比我高明瞭”石砥中搖搖頭道:“高明倒談不上,不過是因地制宜,這時想出破解你這一招的方法而已,如果恩兄劍變招,兩招同施的話,在下就沒有辦法承受的住了”恩達雖然沒有出現過江湖,但對各家各派的武學卻很清楚,他見石砥中毫不隱瞞的將自己的弱點説了出來,心中更加敬佩,只是始終將石砥中看作敵人,在各方面都存了提防之心,所以他斜曲長劍,問道:“閣下果然是個大行家,聽你説了這麼多的道理,你也總得一手給在下瞧瞧,否則餘下八招我只好再次領教”這種要求並不算太過份,象恩達這種身手的人驟然碰見一個可堪言敵的高手,那能不砰然心動,他曉得在見識方面不如石砥中,在武功方面也一定稍遜一點,所以他要求石砥中一手,只要對方表現的能夠過去,這次比鬥在這裏也可以結束了。

石砥中可為難了,他雖然在劍道上修養很深,卻不知該施出什麼招式比較恰當,又要使恩達死了這條心,又要在不傷和氣的情形下收手,他腦海中念頭直轉,登時想使出達摩三劍中的起手式,這招雖烈,卻深藏而含玄機,尋常人本看不出這是一招什麼式子,他肯在恩達面前出這一手,可見得他是如何看重恩達了,石砥中雙手握柄,金鵬墨劍斜垂地上,然後緩緩的抬起,直空中。

恩達現下所學已集各家所長,可是就沒有辦法看出這是那一派的劍招,在他看來這一招稀鬆平淡,除了略含玄機,隱勢沉凝外,幾乎沒有什麼可取之處,這隻怪他道心不固,一時無法領會出其中的奧妙,拿了金條當銅鐵,所以輕視之心一生,不哈哈大笑道:“這招在點象仙猿劍法的仙人摘果,也象是西域墨家槍法中的‘血戟長空’閣下懂得還真不少,剩下八招你準接下來,這八劍在下要你舍劍逃生”

“哼!”突然自谷底裏飄來一聲冷哼,恩達嚇得全身一顫,惶悚的斜垂長劍恭身的立在地上,只聽一個恍如夢幻中的聲音,道:“你有多大見識敢遑論天下劍聖之最”石砥中心中一顫,抬頭望去,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清癯老人身着白羅衫輕閃躍來,在他身後緊緊隨着四個壯的漢子,這些人裝束卻與中原特異,尤其那個清癯的老人白眉如銀,長髯飄飄,一身白服恍如仙中之人。

恩達嚇得恭身道:“法相大人,小童知罪”這個清癯老人哈哈朗笑道:“一個守谷童子就敢談論天下劍法,你也太替主人丟人了,瞪起眼睛看看,人家那一手才是真正的劍法,如果你要冒然出手,那一劍准將你的腦袋削去一半他目中神光炯炯,註定在石砥中的身上,問道:“小友已得劍道之,老漢文法相身隨先皇避難此地,素不和外人往來,不知小友因何追蹤至此”石砥中朗朗地笑道:“這全是誤會了,在下只避大漠之強風,無意在這裏走失了血汗寶馬,一路追蹤所以闖進這裏!”文法相雙目一睜問道:“你是説名傳大宛國的紅玉寶馬!”石砥中一怔,道:“在下那頭寶馬跑起來確實會淌血汗,但不是叫紅玉寶馬,如果文先生肯將此馬還給在下,我等立即退出!”文法相神情一凝,道:“神駒通靈,善於擇主,大宛國雖然以產汗血之馬聞名於世,卻沒有一匹趕得上紅玉之種,此種僅大宛國王室有幾匹,而最終慘死病中,時至現在尚有一匹紅玉旋落在外,乃是大宛國追尋已久的國寶,紅玉寶馬情暴烈最是認主,小友也許不會是他的主人”東方萍聞言大怒道:“大紅平温順善良,今不知怎的狂大發,奔進你們這裏,文先生只要出大紅,就知道他是不是我們的了!”文法相面上一冷,道:“這位姑娘可知這裏是什麼地方?”東方冷笑道:“我管他什麼地方,只要大紅找回來就行了,不論是誰都奪不去我們的馬,文先生此意不要強佔靈騎!”此言一出,恩達同那四個壯的漢子同時大怒,俱氣得目中噴火,含憤的瞪着東方萍,他們各握劍柄,大有出手之意。文法相漠然的一笑道:“我堂堂一朝丞相豈會掠奪別人的東西,姑娘,你也太瞧不起老夫子”他氣得長髯一飄,道:“二位的身手足可睥睨江湖,但要在這裏亂闖,似乎還差得太遠,也許你們是受人所託來追查我們的形蹤,可是你倆疏忽了一點,先皇等避難於此整整三代,雖然與世相隔,卻沒有人將武功擱下,如果不信,我可讓你瞧瞧。”他隨手輕輕一接,只聽冬地一聲大響,只見一棵古柏聲而倒,石砥中和東方萍同時大驚,對這個老人功力又駭又畏,尤其這個老人的身世,説得簡直象神話一樣,任何一人都不會相信一國之相居然會躲避在這裏。

中搖搖頭道:“文先生誤會了,我們來此決沒有探尋貴皇形蹤之意,這裏平靜安樂無異是世外桃園,我等只要出去,決不敢對別人提半個字,這樣打擾已經很不安了,那敢再讓些凡夫俗子來騷擾你們的清幽”文法相冷笑一聲道:“沒有那麼容易,這裏出現人跡也不是第一次,按着以往的規矩,你們要受七刑八獸之苦,念在你們也是武林一脈,老漢代我皇作主,只罰你們永不出谷一步,做敝皇的一班隨從,這樣待你們可説是寬大了一點!”

“呸!”東方萍氣得啐了一口,叱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也不睜開眼睛看看我們是什麼人,居然敢留下我倆做你們什麼鬼皇的隨從”

“住嘴!”文法相面上其寒如鐵,沉聲道:“你這小孩子居然敢侮敝皇,犯下彌天大罪,本來還有饒恕你們之意,現在,老漢只有對你不客氣!”他斜睨了身後那四個漢子一眼,道:“駱賓,給本相將這個女娃擒下來”

“是!奴才遵命!”左側的那個漢子隨影踱了出來,他濃眉環目,鼻子高高的有些不象是中原人氏,裏繫着一條大草繩,捲起了褲角,赤着巨扇似的雙足,伸手拔出上懸着的長劍,在空中揮了三次,噗噗的劍氣聲繚繞響起,手勁竟是很大。

駱賓怨毒的看了東方萍一眼,道:“你過來!”東方萍眉一挑,冷冷地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支配我”駱賓冷漠地道:“姑娘,你辱及敞皇,罪無可赦,現在你可要小心了。”他身懷異派絕學,手中長劍一顫,躍身衝過來,劍影如虹,手法之怪異,招式之絕奇,非但是東方萍見所未見,連石砥中這等高手都不覺為之目眩。

東方萍身隨形起,起纖纖潔白的玉掌,在空中兜起一個半弧,對着駱賓的身上拍去。

掌勁迸濺,旋勁蕩,那股龐大的力道重逾近千,駱賓只壓力奇重,呼沉重,他暗中一寒,大吼道:“看不出你這小姑娘還有二下子。”圓溜溜的身子靈詭的一旋,巧妙的轉到東方萍的身後,此劍斜吐,一縷奇快的劍影戳向東方萍的際。

石砥中看得神動容,道:“‘六龍迥長’東方萍快退手!”東方萍毫不猶豫的躍起身形,在空中一個大盤身,斜掌兩臂拍出,渾厚的掌勁悄無聲息的擊在駱賓的身上。

“呃!”駱賓沒有料對方變招這樣迅速,手法這樣凌厲,稍一疏神前便中了一掌,他痛得慘呃了一聲,身子連着劍退出七八步,神情陡地,面蒼白額上居然滲出了汗珠。

“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急烈的息不止,他略略平復了一下自己,左掌緊緊的接着口。

他怒吼道:“你並不高明,這一掌我駱賓認栽了!”文法相臉上冷冷的沒有一絲表情,怨眼的望着石砥中,他很嚴重的將駱賓叫出來,自己閃身踱了過來。

石砥中莊重的道:“文先生要指教幾招麼?”文法相冷冷地道:“不錯,我現在才看出你是個可怕的人物,如果今天讓你們出得這谷中一步,我姓文的就要血濺在你面前,相好的,你那位朋友並不高明,高明的是你提醒了她,否則我手下決不會怎麼快就敗了”東方萍不屑的道:“你好象對自己手下很自信!”文法相怨毒的盯了她一眼,道:“當然,我這四大勇士都是親手訓練出來,他們深淺我比你還清楚,以你這點雕蟲小技在本谷是算不上一個人物,敝皇的隨身哪個都比你強”這一着使東方萍極為生氣,她氣得粉靨羞紅,銀牙暗幹挫,若不是礙着石砥中的面,她準備和這個老東西拼命,她忿忿的道:“你滿嘴胡説,當心我打掉你的牙”文法相搖搖頭道:“你差得太遠,還是由你的漢子來吧!”石砥中隨手將金鵬墨劍一抖,一股閃顫的青芒溢出,也曉得今天之事已不能罷休。

向前一跨步,道:“文先生如肯指教,在下極榮幸?”文法相冷冷地道:“你不要太高興,我一出手生死立判,你還是小心點好”他凝重的一氣,雙掌緩緩的立了起來。

石砥中見他説得這樣慎重,一般涼意從自己心底升起,他深知對方功力高絕,敢盡誇海口必然有着十分的把握。

他神情一凝,道:“文先生敢情要和在下過招!”文法相得意的道:“相好的,你不要小看我這雙手掌,能在我掌下走過百招的人絕無僅有,你還是出手吧!”石砥中將神劍一棄,道:“文先生不肯以兵刃見賜,在下只是空手和先生走幾招,我石砥中在江湖上從來不佔這個便宜!”文法相見石砥中果然將手上神劍緩緩返歸劍鞘之中,心裏不一急。

他向前連奔二步,着急的道:“生死之關,豈能兒戲,我敢這樣和你動手,自然有不畏你神劍的方法,相好的,你還是不要空手的好!”石砥中劍還鞘中,搖搖頭道:“文先生不要客氣,我們還是空手對招,這樣也不會傷了雙方的和氣,先生是主,請你出手”文法相冷哼一聲道:“相好的,掌下無好手,拳下無好傷,這一動手是生死之情,你不要照顧和氣,儘量下煞手,因為我們雙方的和氣早已不存在了”他雙掌一立,陡地往外一翻,一股浩瀚的大力洶湧盪出,這僅是一個試探,還沒有真正的接觸呢。

迥天劍客石砥中可算是真正遇上行家了,他凝重的長了口氣,全身的衣袍隆隆的鼓了起來。

左掌護身右掌,平擺,兩道油光緊緊的落在對方的身上,因為各家動手,先機在先,稍一疏忽大意,立時可判生死。

兩人俱是緊張的盯着對方,輕易不肯出手,文法相身軀微弓,繞着石砥中身邊走,尋找適當的時機準備動手。

在文法相繞走第三匝的時候,他的身形恍如幽靈樣的躍了起來,身形下護右掌如山的擊了出去。

石砥中大喝一聲,右掌向上一抬,在空中一拍,一股強烈金石的勁氣澎湃的推了出去。雙方的出手,都是快的令人目亂神搖,周圍的人同時神情大變。

“砰!”掌勁相觸空中陡地閃起一聲如雷巨響,殘枝斷梗,滾沙揚塵,隨着這聲巨響之後,谷底裏響起一連串的隆隆迥音,震得觀看的耳鳴心悸,駭然楞立在地上。

這互擊一掌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動靜,文法相依然是凝重的站着,只是他的雙足已深深陷進泥中,低垂雙目,眉字斜垂,遠遠看去好象是老僧入定,只是有一宗令人詫異的是他嘴角上過一絲鮮血,徐徐出而石砥中更不同了,他的神萎縮,面枯黃,雖能依然釘立在地上,可是前都灑滿了一蓬鮮血,那是自他嘴裏噴出來的,他右掌半伸,逐漸的下垂,恍如再也沒有力量支持那條手臂。

東方萍神情一怔,顫聲道:“砥中!”艱澀的動了動嘴,自石砥中嘴裏慢慢迸出一個字:“我!”情形太明顯了,他己受了嚴重的內傷,這是他生平第一遭遇上的勁敵,僅僅一掌就分出了勝負。

東方萍忿憤的瞪了文法相一眼,道:“老殺才,你現在可得意了”文法相對她的怒吼充耳不聞,只是臉上浮現出一絲勝利的微笑,雙目緩緩的睜開,冷冷望着東方萍。

東方萍心如刀絞,一見文法相那種令人氣憤的神情,頓時起她心中的殺機,她好象失去理智似的,伸手擊出了長劍,衝了過去。

一揚手中兵刃,叱喝道:“老殺才,你再打死我吧”

“砰!”數道寒冷的劍光自空中布起,只見思達和另外三個漢子俱斜劍攔了她的去路,這四個雖然一言不發,可是目中所出來的恨意使東方萍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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