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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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效他剛才的舉措,握住他的手,清雅的臉龐上異常的虔誠,慎而重之的緩緩替他戴在手指上。
戴上後,她問:“路祈哥哥,這對指環是不是代表我倆的信物?”他毫不遲疑的頷首,“對,是信物,也是對婚姻的一種承諾,一旦戴上就要互相忠於對方、愛護對方、疼惜對方。”他不想告訴她,在他原本的世界,還有離婚這種事,戴上婚戒後再摘下來的例子多得是,因為他相信,他們兩人一定會共偕白首。
他把兩枚戒指靠在一起,“嵐,你看,這兩枚戒指合起來就會形成一個圓,這個黑白圖案代表的是…”他還沒有説完就聽她驚訝的開口—“啊,這是太極陰陽圖!”
“你也知道這是太極?”他有些詫異。
裴嵐點頭,“知道,以前我家隔壁的一個巫女姊姊教過我,這一黑一白代表的便是陰與陽,陰陽和合,萬物才能調和,人也一樣,陰陽失調便容易生病。”
“嵐,你看着哦。”路祈旋即宛如變戲法似的,從他的戒指上取下一個小銀點,然後再從她的戒指上取下一枚小金點。
接着,他把自己那枚小銀點嵌入她戒指上那個空下來的圓點上,繼而再如法炮製,把小金點嵌入他戒指上。
“你看到沒有,這樣就變成一個完整的太極圖了。”對於自己心的設計,路祈面
得意。
裴嵐卻面
一絲困惑,“可我所知道的太極陰陽圖並沒有這兩個圓點呀。”
“你們這裏的太極圖沒有這兩點嗎?”聽她這麼説,路祈説明,“這兩個圓點代表的是陽中有陰、陰中有陽的意思。”對於太極,他了解的也不多,能解釋的只有這些,想到什麼,他笑着再説:“喏,就像你這個金陰陽魚上的白點代表的是我,我這個銀
陰陽魚裏的金點代表的是你,你是我的一部份,我也是你的一部份,我們是分不開的。”聽完他的話,她珍愛的撫摸着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再摸摸他那枚,清雅臉上綻開甜甜的笑靨。
“路祈哥哥,我們把這對戒指當成傳家寶好不好?以後當我們的孩兒要成親時,就一人送他們一對。”
“好呀…咦,等等…”見她一手放在小骯上,他驚喜的看向她的肚子,“嵐,難道你肚裏已經有我們的孩子了”要不然為何會突然提起孩子的事?
“嗯。”她眉目含笑的頷首。
路祈興奮的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她,“真的?我們有孩子了!”想到什麼,他表情倏地一變,“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我方才也不知有沒有傷他?”她眸帶抱怨的輕睞着他,“我還來不及説,你就…後來我也就忘了…”他小心翼翼的摟着她,悔極剛才一時的貪歡,“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適?”看他俊逸的臉龐整個緊繃起來,一臉緊張兮兮的表情,她笑咪咪的搖頭。
“我沒事。”
“那就好。”他這才放下心來,臉上咧開大大的笑容,“我要當爸爸了。嵐,你説我們要準備些什麼?”
“準備一些娃娃穿的衣裳和鞋襪就可以了吧。”她是頭一回當母親,也不太清楚。
這幾天他在忙,她胃口有些不好,有時又莫名的頭暈,府裏婢女見狀,今早替她請來大夫,號完脈後,大夫告訴她這個喜訊,她才知自個兒腹中已有了兩人的骨。
“還要準備寶寶睡的牀,以及搖籃和嬰兒推車,我這就去買回來。”他冷靜不下來,整個情緒亢奮到極點,轉身就要出去。
見他高興過了頭,她笑着提醒他,“路祈哥哥,不用這麼急,孩子要等到明年才會出生。”現在她才懷孕一個多月,算一算等孩子出生時,約莫是明年三、四月之際。
發現自己真的太心急,他出傻笑,“説得也是,那些物品等改
我們再一起去挑,對了,我先去問問大夫,你懷孕期間有沒有什麼要留意的地方。”來到門邊,他突然再踅回來,捧着她的臉,輕輕的吻了吻,滿臉柔愛的開口,“嵐
,接下來這幾個月要辛苦你了。”他知道從懷孕到生產的過程很辛苦,“前世”時,他大嫂懷孕,剛開始幾個月幾乎每天孕吐,每次不舒服時就捏他大哥的手臂,痛罵都是他害的。
大嫂生產時,據説更是痛得死去活來,一直嚷着不要生了。如果可以,他很想代替她受懷孕之苦,可惜男人不能懷胎,只有女人才行。
“能生下我們的孩子,再辛苦也值得。”她彎起的眉眼透着對腹中孩子滿滿的愛。
走向醫館的路上,樂壞了的路祈,臉上是掩不住的粲笑,只要遇見認識的街坊,便興高采烈的告訴人家—“我要當爹了!”街坊鄰居也笑呵呵的回應,“恭喜、恭喜。”也有人善意的説:“路夫人這是頭一胎吧,那可要當心點。”路祈就這樣一路宣告着自己即將在八個多月後成為父親,不久,在來到醫館的不遠處,他瞥見有人靠着牆角倒卧在地。
“姑娘,你怎麼了?姑娘?”他走過去喚了幾聲,見遲遲叫不醒人,思及一個可能,他眉心頓攏。該不是…死了吧?他小心的伸手推了推她,試着再叫兩聲,“姑娘、姑娘?”她嘴裏發出一聲細細聲
,卻沒有醒來。
見她還活着,他趕緊扶起她走向醫館,跨進門坎,一眼就看見大夫正在逗着他養的一隻花貓。
“盛大夫,有人昏倒了,你快幫她看看。”在星城定居三年多,他與嵐,還有作坊裏的人,以及宅裏那些僕役,有什麼大病小痛的,全是在這醫館看,因此與盛大夫已頗為
稔。
年近七十的老大夫慢條斯理走過來,端詳了閉着眼的女子一眼後指示,“你先將她扶到那邊的榻上。”
“好。”將她抱至木榻上,路祈讓出位置,好讓大夫為她診治。
仔細號完脈,再翻翻她的眼皮,盛大夫抬頭看向路祈問:“路當家,這姑娘是你什麼人?”他搖頭,“我不認識她,我方才在來這兒的路上見她昏倒在地,就將她扶了過來,她怎麼了,為何會昏倒?”盛大夫捻了捻花白的鬍鬚,不疾不徐的開口,“她是疲累過度兼許久未進食而餓昏的。”
“餓昏?”聞言,路祈有些訝異,覷向榻上臉蒼白的女子。
這時她也醒了,睜開眼,看見自己置身陌生的地方,眼前站着兩名陌生男子,她慌張的坐起,縮着身子,帶着戒備打量他們,“這是哪裏?你們是誰?”
“你別緊張,這裏是太和醫館,我看見你昏倒在路上,所以帶你來讓盛大夫瞧瞧。”路祈才剛説完,就聽到她腹中發出咕嚕咕嚕的異響。
女子羞窘的垂下臉抱着肚子。
盛大夫撞了下路祈的手肘提醒他,“你還不快買些吃食回來,讓這姑娘填肚子。”
“好。”他走出醫館,到對面的鋪子買了幾顆包子回來,遞給女子,“姑娘,你快吃吧。”抬頭看見那些熱騰騰的包子,女子飛快的伸手接過,迫不及待張嘴咬了一大口後,想起什麼,她面有難的出聲,“我的盤纏都花完了,沒有銀子可以給你。”路祈笑着揮手,“不用給了,你快吃吧。”聞言,她這才放心吃着手上的包子。
趁着她在吃東西,路祈想起來意,連忙將老大夫拉到一旁,興匆匆的問:“盛大夫,我娘子懷孕了,可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還有平常的吃食有沒有要特別留意的?要不要服用什麼安胎藥?”瞅一眼他那快要滿溢的笑容,知他頭一回當爹心情歡快,盛大夫佈滿皺紋的臉上也不由得出笑意,“令夫人身子骨很好,目前不必服用安胎藥,平常吃食也無須特別準備,只要別讓她太躁勞,避免提重物就成了,還有,孕婦情緒起伏較大,偶爾會鬧個脾氣,你多讓着她就是了。”聽對方只説了這少少幾句,路祈不太滿意的問:“只有這些?不需要服用什麼補藥嗎?”
“你夫人身子很好,不必特別吃什麼補品,你要知道吃太多補品,反而對身體有害無益,只要每隔一陣子帶她來讓我瞧瞧就可以了,若是有需要,我會開方子給你。”
“好。”聽完,路祈腳跟一旋,準備要離開醫館,回去看他心愛的子,手臂陡然被人拽住。
“我説路當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盛大夫嗓音有絲陰森。
“我忘了什麼?”他不解的回頭。
老大夫用眼神指向榻上的女子。
他立刻會意的掏出銀子付她的診資,旋即轉身要走,又被拉住。
“盛大夫,你還有什麼事?”心急要趕回家見子的路祈有些不耐煩了。
“你就這樣把人丟在老夫這兒?”盛大夫不滿的控訴。
“我想她吃完包子待會就會離開。”路祈不以為意的説。
“她勞累過度,又染上風寒,需要一個地方好好靜養。”其實他昨就見過這姑娘,她正沿街打探未婚夫家的下落。
據昨兒個來串門子的一個大嬸説,這姑娘相依為命的爹過世前囑咐她來星城投靠從小訂親的未婚夫,順便完婚,因為盤纏不夠,她只好舍驛車而徒步走來,足足走了二十多才到。
然而終於抵達星城,她卻發現未婚夫家的宅子已賣給別人,一家子不知去向,她只能向街坊鄰居打聽,幾下來,一直打探不到他們的下落,這時她的盤纏也告罄,被客棧趕了出來。
可憐她的處境,所以他有意想幫她。
聞言,路祈不吝嗇的再掏出銀子遞給盛大夫,“那就讓她在這兒好好休養,有勞盛大夫好好照顧她。”嵐肚裏有他們的寶寶,他心情大好,不介意多做些好事。
“你要我一個老頭子照顧她”盛大夫吹鬍子瞪眼睛。他老伴多年前過世,兩人膝下無子,本來有一個徒弟,不過前回鄉探親,因此目前醫館只有他一個人在。
“那不然送她去客棧?”路祈提議。
“她此時身子骨很虛弱,需要有人照顧,路當家的宅子那麼大,應該還有些空房,而且你府裏除了令夫人,還有一些下人在,多少可以幫忙照看她。”見女子剛吃完包子,正睜着雙眼在聽他們談,盛大夫朝她使了個眼
。
女子怔了下,會意後趕忙走過來乞求,“路當家,我叫寧兒,父母皆亡,又尋親未果,無處可去,求你收留我,我絕不會白吃白住,我什麼都會做,你只要給我一個地方棲身就好,即使是柴房也不要緊,求求你。”説着,她雙膝一屈就要跪下。
路祈連忙扶起她。
“這…”
“還這什麼,你就暫時收留她,當是替你那還沒出世的孩子做些好事,去去去,別在這兒妨礙我休息了。”盛大夫明快的替他做了決定後立刻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