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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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忠認識了鍾先生之後,才知道自己如果失之臂有如錯失天機,幾乎就要遺憾終生了。
他現在才知道真的有“料事如神”這回事。
可不是嗎?鍾先生跟他在同一座大廈裏上班,正所謂朝碰口、晚碰面,他都有眼不識泰山。鍾先生也真人不相,兩人只點頭招呼,要不是那天大貓跟他説:“喂,你不知道,我們公司裏那位鍾先生,他
通命理述數,每言必中,靈得很呢!”
“靈得過黃大訕!”高志忠不在意的説“他真的這靈驗,早就中了八百次六合彩了,還有得着上班捱世界麼?”
“你別不信,”大貓嚷道“你看我平時可是信的人?”
“你不信,你只是説話愛誇張些;”高志忠依然漫不經心“好,就算他靈,又關我何事?我是我,他是他,一輩子扯不到一鍋裏。”
“你別説得口響,”大貓見他滿不在乎,便説:“他説你近臉有晦
,印堂帶煞,小心為尚。”高志忠聽過就算,偏是他這幾天謀事不大順遂,心神不寧,加上鍾先生這一句話,倒使他有點忐忑不安。
大凡相師的好話,聞者陶陶然,但容易聽過就忘;而對相師提到自己厄運危機,往往會成天覺得有件事酸在心裏。
高志忠就是這樣,眼見自己近屢不順就,便想起大貓提過那位鍾先生的話,心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去請教一下,如有道理便作參考,如純屬鬼話便一笑置之,就算不靈,看看也不打緊。
所以,他便通過大貓,跟鍾先生碰了面。
這一碰面,驚為天人。
主要是因為鍾先生給了他八個字:“可避飛空,難保袋囊。”本來高志忠對這“八字真言”只覺無稽:“飛空”又是什麼?
“袋囊”又是啥?他還跟大貓開玩笑的説:“鍾先生是叫我小心在上空飛行的不明物體,另外要提防給人扒掉荷包吧!”大貓慎重的説:“還是小心的好,這種事最好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高志忠仍是不在意的説“這世上的事要是什麼都相信,那唯一不信的只有是自己了。”不過,説歸説,高志忠聽鍾先生一席談話後,倒是對鍾先生的淵博學識,佩服得五體投地。
鍾先生雖然又是一個地位不高不低的文員,但學識之深入、微。獨到、博大,可以説是高志忠平生僅見。
原來鍾先生談吐優雅,中外歷史,無不盡在中;古今思
,無不了然於目。在他口裏娓娓道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從十八般武器到琴棋詩書畫,由西洋歌劇到南洋皮影戲,無不琅琅上口,自有
見。鍾先生説話有條不紊,絕不浮燥,謙遜有禮,別的不説,光是這等談吐風範,已教高志忠心儀。
他只是口頭上硬罷了,內心裏,也着意提防起來。
沒料這一,他經過公司門口時,還未進去,忽“唆”地一聲,一物飛墜而下,説時遲,那時快,高志忠
避已無及“啪”的一隻煙灰缸,就落在高志忠五步之遙的地上,四散而裂,幸好誰也沒傷着。
高志忠驚魂甫定,登時想起鍾先生所言:“可避飛空”四個字。
——沒這麼巧罷?
一萬一真是這麼巧呢:高志忠猛然想起“八字真言”的後半句,連忙小心翼翼,對口袋裏的荷包到手提公事包都留神起來。
高志忠想,我這樣小心謹慎,難道真的還會被人摸去我的錢包或公事包不成?
下班時,他故意擇人多的地方走,只要留神防着,總不成給人扒掉錢包罷?劫匪大概不會對一隻又舊又破的公事包起歹意罷?況且,走在熱鬧的地方,乘坐公共通工具,可保不遇上攔路搶劫。
下班繁忙時間當然是人山人海,高志忠眼見一班地鐵車來了,就什麼都要擠上去,但人正好一湧而出,其中有幾個“崩”頭油脂青年,樣子怪怪的,也不知是唐人還是
人或是洋人,有一個忽地朝高志忠一笑,
出滿口黃牙。
高志忠一怔,忽覺下體陰囊一陣刺痛,已被人捏了一把。
高志忠痛憤莫名,但那人已擠了出去。
地鐵門已關上。
高志忠追無及。
高志忠其實也不敢追近,他樣子文秀,可以説是長得青靚白淨,那個變態的傢伙會對他作出這種行為,説來也“事出有因”這種事鬧開了當然沒意思,而且雙方體型“不成比例”是以高志忠只能忍痛兼加忍辱,不想生事。
高志忠氣忿不平的回了家,迴心一想:袋囊、袋囊!自己的錢包、公事包、甚至連從本買回來隨身放着的神像香囊都安然無恙,只有陰囊今天給人這麼一下子,隱隱生痛了好幾個鐘頭。
——“可避飛空,難防袋囊”八個字可以説是無一不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