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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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宮一團亂，唯一寂靜的當屬西院的偏房。明月軒早已被砸得稀巴爛，特別是那房頂被沈妍穿出了一，如今淅淅瀝瀝地漏着雨水。秋水宮實在太亂，青蘿都沒空撥出人手去修理。

若是秋月黎醒着，看見自己辛辛苦苦裝扮的明月軒被毀成如今這樣，估計要吐血三升，直接一命嗚呼了。畢竟，他可是把明月軒當成自己和阿妍的新婚之房呢…如今別説成親了，連房子都毀了…他和阿妍的婚事還有着落嗎！

秋月黎昏前心心念唸的阿妍此時就處在唯一寂靜的西院。狂風暴雨在外咆哮着，屋內氣氛更是冷得沒有温度。青蘿連忙在牀邊點起暖爐，但凝重的氣氛縈繞在屋子裏每個角落和每個人的心上。

沈妍坐在牀前，白皙的手指輕輕地開遮住秋月黎臉頰的髮絲，他臉蒼白如紙，毫無半點血，嘴發青，彷彿隨時都可能死去。

指尖碰觸到他冰凍如死屍的皮膚時，沈妍的手微微一顫，若非知到他微乎其微的呼，沈妍都以為，都以為…

她的眼底漾起一絲疼惜，拿出錦帕將秋月黎角的黑紅血絲輕輕擦去，動作極其緩慢和輕柔。隨後，她在牀邊的暖爐里加了些許木炭，並將他冰冷的手指握入掌心，貼在自己温暖的臉頰處。

秋月黎的身體極寒，青蘿説是運功過度導致曾經壓抑的氣血再度逆，致經脈受損。而他不顧自己身體的極限，一直強撐着戰鬥，導致身體破落重傷，如今才久久未醒。

眼下秋月黎重傷昏，青蘿乖乖地將什麼都招了。秋月黎的身體如何的不好，原本還有一年多的光景，如今他這麼糟蹋自己，這次能不能醒來都令人揪心。就算醒來，這麼虛弱的脈象，不知能否撐到過年…

秋月黎若是聽到，一定大怒青蘿叛變，然後可憐巴巴地向沈妍解釋那些都是謊話，自己絕對生龍活虎！可惜，如今他久久的昏卻是坐實了青蘿所言。

“青蘿，我陪他，你去休息吧。”青蘿又要勞教中的事，又要照顧他們，恐怕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青蘿望着沈妍的背影輕輕嘆氣。妍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了，教主卻出了事情，為何上天總要折騰這兩人，就不能讓兩人好好地呆在一塊，早生個小教主呢…

在青蘿眼裏，沈妍一直是她的恩人，這地位連秋月黎都無法動搖。會照顧秋月黎，也是因為曾經沈妍説過:“這小子有時候態度惡劣，有時候傲嬌彆扭，但心不壞。他沒有親人，你以後就做他的姐姐吧。我不在的子，你要好好地照顧他。”那時，她甚是惶恐:“奴婢不敢。”心裏卻狐疑地想，妍姐姐難道不跟他們一起嗎？沒想到後來，她真的走了。

“你怎麼又稱奴婢，哎，我都説了咱們沒有尊卑之分，是一家人。那臭小子如果以後對你兇，你就告訴我，我去揍他！”第一個向她伸出温暖之手的人是沈妍，第二個給她温暖併為她報仇的人就是秋月黎。她無法做到沈妍口中所説的成為他的姐姐，因為在秋月黎的心中所謂的親人恐怕只有沈妍，她只能作為他的屬下盡全力地去保護他，不單單為了完成曾經和沈妍的約定，也是欠他的。

回想着青蘿剛才所説，沈妍覺得秋月黎走火入魔的如此嚴重跟他身上原本的煞氣產生共振有關。之前，沈妍將他身上的煞氣封印，就等於勾去了他原本的魂魄。不過十，秋月黎必將衰竭而死。而沈妍的歸來一直強撐着他這具破爛不堪的身體，所以直到確認一切安全，他才鬆了一口氣倒了下來。

此刻，沈妍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她咬破了手指，將鮮血滴在了手腕處的金鐲子上。鮮血不斷從她指尖湧出，將鐲子映成金紅。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將鐲子放到了秋月黎的邊，只見一團一團的黑霧從鐲子中湧出，急不可待地往秋月黎的身體裏鑽去。

——若解開封印，他終有一天必會被其反噬，最終再度入魔！

沈妍想起了太上道君的囑咐，輕輕地笑了。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這一世，她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因為她相信，墨墨絕對能控制住煞氣，獲得身體的主權！

秋月黎醒來的時候，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團影子在眼前晃。緊接着，他被人無聲地抱緊了。那人小心地繞過他的傷處，將他整個人擁進了温暖的懷裏。窒息的懷抱，女子悉的清香味，令秋月黎的呼變得凌亂不堪，他有些害怕地回抱住了沈妍，更多的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他沒有做夢，阿妍是真的回來了！

“你醒了，終於醒了…昏了七天七夜，嚇死我了…”短短七，沈妍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算上她回現代的那些子，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那麼平靜地説過話了。

這樣温暖的抱在一起，沈妍既是歡喜，又是害怕，淚水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七天漫長的等待，她早就被絕望覆蓋，也在那一刻，她才明白，秋月黎早已佔據了她所有的心魂…

“我沒事，不要擔心。”臉頰一涼，緊接着是沈妍輕微的泣聲。秋月黎一怔，悄悄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仍是模糊的黑影。墨的眼眸稍稍慌張，他急着安撫沈妍:“阿妍，別哭…我沒事…身體的，還能將正派殺個片甲不留！”他頓了一下，又道:“屋裏有些暗，能點個蠟燭嗎？”之前被正派圍攻，害他都沒時間仔細看看他的阿妍。不知道這次她有沒有受傷…若是受傷了，哼哼！下次他就帶人殺過去！

沈妍呼一窒。

“怎麼了？”秋月黎狐疑地望來，那雙漂亮的眼底猶如一灘死水，沒有一絲波瀾。明媚的陽光從窗欞傾瀉而下，照映在他輕側的臉上，蒼白如玉的皮膚彷彿才染上了些許血，只是眼眸毫無焦距地盯着一處，有些空和茫然。

沈妍緩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幾晃，他卻輕側着頭，沒有半似反應。

她心底一震，顫着，説不出一句話，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千斤大石，令她不上來氣。

半響，沈妍哽咽了一下，輕輕道:“如今，是正午。”秋月黎一聽，眉頭緊蹙，但很快淡然了下來:“原來是我看不見了…”

“對不起。我若早點回來…”雙眼一澀，淚水頓時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