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車子又通過了市區,又半小時之後,才在譚寶博士的屋子前停了下來;為了方便他們進行調查工作,小譚把這屋子的鑰匙給了他們,他們也已經來過一次,由於有關方面對屋子已經進行過徹底的搜查,所以,他們並沒有什麼收穫。
這時,他們再次進入譚寶博士的屋子,屋子十分古老,凡是舊屋子,就都十分陰暗,這裏也不例外。雖然只是下午時分,一進屋子,年輕人和公主就不約而同,着亮了所有的燈,然後,在譚寶的書房中,年輕人把牛皮紙袋中所有的照片,都取了出來,鋪放在巨大的書桌上。
他看了好一會,收起了那五個死者的相片,只留下那堵磚牆的相片。
看起來孤零零的一堵牆,確然很怪,尤其年輕人和公主,才在那堵牆前,經歷過那樣的怪事,所以看起來格外怪異,可是,仍然無法在那些相片上得到些什麼線索。
鮑主好動的格不變,她在書房中是來走去,又忽然站定:“據小譚説,在博士死後,有關方面,派出了搜尋專家,想在博士的住所之中,把研究院的一個資料保險庫的開啓密碼找出來--那密碼只有譚寶博士一個人知道,可是未能成功!”年輕人“嗯”地一聲:“博士習慣把秘密存於心頭,不留下任何紀錄!”鮑主側着頭,一頭秀髮垂了下來,模樣可人:“一組密碼,可以藏在記憶之中,不讓人知道,可是一些重大的秘密,不一定也藏在記憶之中。尤其,他既然收集了五個死者的相片,就大有可能,知道五個人死得古怪,他自己也十分危險,通常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年輕人這時接了下去:“--人就會把秘密留下來,以防一旦自己發生了意外,秘密也不致成為永遠的秘密,而有被揭
的一天!”鮑主忽然展顏微笑,神態十分活躍,當她展開明媚的笑容之際,陰暗的舊屋子之中,也彷佛明亮了不少,年輕人身為她的丈夫,看了之後,也陶醉不已。公主指着那些照片:“這些照片一被發現,就被取走,而後,在屋中又一無發現,所以--”她説到這裏,拈起了其中一張照片來:“所以,我説,要是有秘密的話,十分可能就在這些照片之中!”年輕人鼓掌,表示同意,也不無自負:“要不是我也想到這一點,你以為我盯着照片看,是在欣賞這堵牆的建築藝術嗎?”鮑主拈着相片,把相片湊近枱燈,他倆湊在一起看。
鮑主和年輕人又把照片翻過來,照片背面,自然是空白的,兩人忽然互望了一眼,年輕人搶着説:“博士是一個科學家,他如果要留下什麼秘密,不會用太複雜的方法,要是他使用了隱形墨水的話--”鮑主眉開眼笑:“一共有六張相片,每張的面積…要是相片背後寫滿了字,可以超過兩千字!”年輕人壓低了聲音:“情形會就是那麼簡單?”鮑主攤着手:“有時,情形越向複雜處想,越是難以解決,那就是因為本就那麼簡單!”年輕人已把相片湊近鼻端,仔細地聞着。隱形墨水不會留下痕跡,可是化為合成品大都有特殊的氣味,照片經過顯影
、定影
的浸洗,本來就會有一種特殊的氣味,隱形墨水的氣味不會很強烈,需要相當的經驗和靈
的嗅覺,才能分辨得出來。
在年輕人拿起一張相片,放在鼻端聞嗅之際,公主也照樣作同樣的動作。半分鐘之後,年輕人什麼結論也沒有,公主的眉梢眼角,卻有了笑意。
年輕人知道公主的身體的功能,遠超過自己,他放下了照片。公主在丈夫面前,儘量不表示自己的優越,她只是用十分普通的語氣説:“我聞到了有二氯化鈷溶
的特殊氣味!”年輕人嘆了一聲,用二氯化鈷溶
製造的隱形墨水,是最原始最普通的一種--只要稍微加熱,就會呈現藍
,温度冷卻,又了無痕跡!
那麼原始而簡單的隱形墨水!年輕人把桌燈的燈罩除下,將燈得向上,他把六張照片放得接近燈泡,讓燈泡上的熱力,烘烤着照片。不一會兒,每張照片的後面,都現出淺藍
的字跡來,年輕人和公主
略地看了一下,已經不由自主,呼
急促起來。
譚寶博士寫下的字並不潦草,可知他在寫下那些字的時候,神智十分清醒,而且邊相當鎮定。可是字卻寫得十分小,可能是譚寶博士要儘量多留下一些訊息在那些照片的背後。
年輕人把六張照片從寫下的文字次序,整理了一下,然後,再和公主一起從頭看起。當看到了一半的時候,他們已經互相緊握住了手,而且,手心之中,滲出了冷汗,因為譚寶博士寫下的,是不可思議的事,而且事情顯得十分恐怖,看得人髮直豎!
看完之後,年輕人和公主更想了好一會,在這將近三分鐘的時間內,他們都用眼神在詢問對方:譚寶博士所敍述的是真的?
他們其實早已有了答案!當然是真的,做為一個腳踏實地的科學家,譚寶博士可能本捏造不出那樣的故事來,而且,他也沒有必要捏造一個這樣的故事而又用秘密的方法記錄下來。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譚寶博士死了!推淥五個科學家一樣,他“死於意外”但是在他記述之中,他一開始就記着:“五個傑出的科學家,我的同事,絕不是死於意外,是被謀殺的!”譚寶博士的記述,和索利爵士的推測十分吻合。只不過爵士只是推測,而譚寶博士則是在一個偶然的情形下,有所發現,再經過周密調查之後的所得!
在看完譚寶博士的記述之後,年輕人和公主的內心,不是沒有影響。最大的疑問是:他既然有了這樣的發現,為什麼不向有關方面報告,而只是把它記述下來呢?
年輕人和公主對這一個疑點,曾經有過一番討論,但那可以放在以後再説,先來看看譚寶博士用隱形墨水記述在六張照片背面的驚人事件。
(以下是譚寶博士的記述,其中的“我”自然是譚寶博士的自稱。他的記述詳盡之至,看下去就知道。)我的助手和好友,薩達竟然意外死亡了!當我接到這個消息時,我絕無法相信,可是通知者在電話中的聲音,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當時我正在工作室,薩達和我,共同負責光應用的研究,像我們這種身分的科學家,由於關係到國防的最高秘密,每一個人的研究工作,有極高的軍事價值,所以常是敵對陣營的收買對象,是不是由此而發展到了,嚴重到了成為暗殺的對象呢?
薩達在研究中,已經不是第一個遇到意外的了,在不到半年之中,他應該是第三個了。我當時就有一種強烈的預兆,那種預兆,竟令我握住了電話的手發抖,而且遍體生寒。
我預就會有極可怕的事發生,電話中警方人員告訴我,薩達駕着車子回家--天,半小時之前,他就在工作室和我揮手告別,説要回去好好喝一杯酒,工作的壓力十分重,酒對他有幫助。
他當然不會在回家前喝酒,他是一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駕車時絕不喝酒,那麼,他又如何會在已經到了車房之前,不但撞穿了門,而且撞穿了車房的後牆呢?
他真的是發生了意外而死亡的嗎?當時我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雖然急於趕到出事地點去,但是我還是得花上一些時間去做一件事。
我先在電話中,以權威的聲音對那警官説:“我負責國防科學研究院的一項重要研究工作,薩達是我的助手,他和高度的國家機密有密切關係,在我來到之前,切勿移動他的屍體!”那警官一時之間也不清我是不是有這個權力,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我所要做的一件事情,是在秘密保險庫中,取一件東西出來--這種東西還沒有正式的名稱,可是我必須把它十分詳細地介紹出來,因為這件東西,在後來發生的事情中,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假如沒有這樣東西,我本不可能有一連串驚人之極的發現。
這件東西,是我和薩達在研究光運用於軍事用途之中的副產品,可以稱之為“人體視網膜殘留影像擷取儀”我和薩達,是從事光學研究的,自然在人體器官中,最
興趣的是眼睛,因為只有眼睛才能
應到光:自然,
應到光的,是腦部的視覺神經,但是光的訊號必須通過眼睛,才能傳達到視覺神經,讓腦部作出判斷,眼睛能看到一切的運作過程極其複雜,我們
興趣的意念很早就有人提出來過。
這個意念假設大膽而有趣,由於眼睛接收到的訊號,都會往視網膜上留下影像,再出腦部的視覺神經來判斷,那麼,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可以把視網膜中的影像擷取下來,甚至通過儀器,顯示出來。
對這個假設從事研究的科學家很多,但一直以來理論雖然已經確定,在實際的工作上並沒有多大的進展,有不少本來在專門研究的人也放棄了研究。
不久之前,我和薩達偶然發現,光這個研究課題上,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詳細的發明過程當然十分複雜,都有紀錄,這裏不解釋了。
我們的發現是,當一種特殊的光,
過視網膜,而又與視覺神經相銜接之後,視覺神經會把接收到的訊號--也就是看到的一切,經過
光束反
回來,可以通過訊號的解析儀,將之還原出形象來。我和薩達已經試製成功了一具,也經過了幾次的試驗。
有兩次試驗,甚至可以將在夢境中看到的景象也紀錄下來。
我和薩達暫時要守秘密,不作公佈的原因我們都知道,這個發明有巨大的商業價值,可以帶給我們鉅額的財富。我們目前的身分隸屬於國防部,自然沒有可能在商場上大展拳腳,我們都同意把這項發明的公開期壓後。
這個發明,既然有這樣的作用,我們也早就設想過,人就算死了,他臨死之前最後看到的東西,在死亡發生之後的一個短時間內,仍然可以通過同樣的運作方法,在視覺神經中,通過特種的光束而取得訊號。
那種作用,將是偵查學上的一大突破--一個被謀殺而死的人,自然無法説出殺他的兇手是誰,但如果通過運用這個發明,就可以在死者的腦神經中,得到兇手的形相只要死者在慘死之前,曾見過兇手的話。
不單是兇手,死者在慘死之前,看到的許多東西,如果給他的印象特別深刻,在腦部所留下的訊號,也自然特別強烈,就也都可以通過儀器的運作而顯示出來。
我預到薩達的“意外”不是意外,很有可能隱藏着真正的死因,所以我吩咐不要移動他的屍體,以便我用儀器進行他慘死之前,看到的最後影像的擷取--在這以前,我們從來也末曾在死人的身上做過實驗,但是理論上既然可以説得通,我自然也希望實際上可以行得通。
可是,結果駭人之極!當我到肇事現場,確然沒人敢移動薩達的屍體,初時國防部的高級情報官也到了,一個被稱作爵士的,聲勢洶洶問我有什麼權力不準移動薩達的屍體,我並不回答他,只是
作隨身帶來的儀器,也不向任何人説明。
薩達的情形十分可怕,他被困在車子中,車子撞得不成樣子,他全身都是血污,眼睛睜得極大,車房的後牆撞穿了一個大,車子的頭部,沒有撞扁的部分,出了牆外。我進行得十分快,總共幾分鐘時間,就已經完成,然後走到一角,看看一小時之前這鮮蹦活跳的一個人,變成一團模糊的血
。
然後,我回到工作室,通過儀器分析擷取到的訊號,結果我得到了三個不同的影像,那三個不同的影像,絕對是薩達博士在臨死前不久看到的影像。
那三幅顯示在螢光幕的影像,我通過儀器印了下來,那是極重要的證物,雖然那是通過我的新發明獲得的,未必可以得到現行法律的承認,但是我對自己的發明有信心,知道它的價值。
由於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我把那三幅印製的影像,放在秘密所在--我的書房的吊葉風扇中的其中一葉之內,那風扇有一葉是空的,專供收藏秘密文件之用。
年輕人和公主,在看譚寶博士的記述到這裏時,停了一停,一起抬頭看去。
書房的天花板上,有一具古老的三葉吊扇,風扇葉十分薄,倒確實不容易想到其中是空心而可以收藏文件的。
他們都相信,事後的搜索人員,一定未曾發現這個秘密。年輕人這時拉過一張椅子來,站到了椅背上,公主扶住椅子。年輕人拆了風扇的葉,拆到第二葉時,就發現了那三張由螢光幕上印製下來的畫像,圖像十分模糊,應該和當時在螢光屏上顯示出來的情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