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屍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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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死了,她從實驗樓的7樓凌空飛下,那個傍晚,晚霞特別紅,血一樣地壓迫人的眼。紅果,她就像一隻鳥一般飛下來,再也不見。

而她的死不因別的,就是因為崔浩的傷害。

因為,愛有多深,傷害就有多深。

在崔浩和紅果的初夜,他虔誠地向對待上帝一般,他們羞澀又緊張地幫對方把衣服剝離。女孩的紅臉蛋,飽滿的房,勻稱的身子躺在那裏,好像一張純白的紙,而崔浩將是唯一寫上字的人。他的聖女,他的純潔的如朝般的女孩,把一切都給了他,他會娶她,一生都為她奮鬥。

當他們情又有些狼狽地結束了第一次,崔浩馬上檢查了牀單,想看紅果的第一次落紅。但,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他沒有看見那一抹鮮豔的血,也沒有看見紅果難過的臉。

他焦躁不安起來,他絕望地捶打自己,他怎麼能相信身邊的女孩竟然不是‮女處‬,她竟然沒有落紅。

他顫抖地抓緊她的肩膀喊:你為什麼騙我,你不是‮女處‬了,你已經和別人睡過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大顆的眼淚從紅果的腮邊滑下。

他砸壞了旅館裏的東西,聽不見她的解釋。

他不記得那天他怎樣跌跌撞撞地回學校,他只知道,他要和她分開,他需要安靜地想一想,到底還要不要把這段情繼續下去。

一個月後,他還是沒有想通,他無法想通。所以,當紅果拿着早孕檢驗報告過來告訴他時,他冷冷地,輕蔑地看着她説了一句讓他自己後悔終生的話:誰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呢?

他看見女孩一下呆住了,然後踉蹌地走開,那背影決絕又蒼涼。當天下午,紅果便以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還有,他們的孩子的生命。

4夜涼如水。崔浩無法入睡,回憶的傷痛讓他又一次跌入恍惚。他彷彿看見紅果向他微笑,還是19歲那年的可愛模樣,穿着白的短袖和藍的筒裙,身材飽滿又高挑。然後,又有一個女孩走過來,是陳菲,她走到紅果身邊,朝自己招手,像是在説再見。

忽然間,紅果轉過身去掐住了陳菲的脖子,掐地她舌頭吐了出來,眼睛鼻子都開始血,血到地上蔓延蔓延,蔓延到牀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將崔浩淹沒。

啊,崔浩一陣尖叫坐起身來,冷汗浸濕了牀單。

電話鈴響起,正是凌晨2點鐘,刺耳又突兀,折磨人的神經。

崔浩不敢接聽,直接拔了電話線,但是,在電話機裏的電話線卻長的要命,怎麼都拉不完,拉啊,拉啊,最後,拉出來一堆女人的頭髮,那麼長,那麼繁密,像水藻,慢慢地它們舞動起來,纏繞了他的脖子,緊緊地勒住他,讓他窒息。過了很久,他好像已經死了,死屍的氣味在整個房間裏瀰漫開來,無法呼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像要把人的神經割斷一般,不依不撓。

崔浩醒來時已經早上10點,電話確實在響,抓起話筒,他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出人意料的動聽,像是能撫平人的焦躁和不安一般,只一個:你好,就把崔浩拉回陽光燦爛的裏。

原來是昨天在警察局見到的那個女警察方雨,要他今天去警察局錄口供。

放下電話,崔浩又聞到撲鼻而來的腐屍氣味,看到化妝台上有一個骷髏狀的小瓶,大概就是陳菲所説的那個死屍香水,崔浩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拉開厚重的窗簾,崔浩看見光柱中那些飛舞的灰塵清晰可見,平裏,它們就像一個個活躍的靈,不去注意誰都看不見。

有些東西,不去注意,便看不見,但,它一直都在那,一直在。

5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不管那是噩夢還是幻象,不知道為什麼,崔浩很願意把它們給那個叫方雨的女警傾訴,因為她的聲音,讓他安寧。

聽完崔浩的話,方雨説,你應該是壓力過大神恍惚,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叫艾柯,很職業,也很專業,她讓崔浩躺在弗洛伊德塌上,聽他又一次講述。

時間走,崔浩又一次跌入幻境。他從和紅果相愛開始講,一直到昨夜噩夢。秒錶扣上的聲音讓他從講述中醒過來,原來他剛才被深度催眠,説出了長期以來困擾自己的愧疚和對紅果的歉意。

醒來時,他的衣服已經汗透,而臉上全是眼淚。

艾柯説,崔先生説的那個死屍香水,能拿來給我麼,我們要研究一下。我懷疑裏面有幻成分,聞到的人可能會刺人的大腦以至於過於興奮而看到一些幻境,説不定你的女朋友陳菲的死就源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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