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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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江宇文笑笑,把書本抱在前,對她鼓勵的點了點頭。白痴?誰説這孩子是個白痴呢?她並不笨呵。轉過身子,他準備離去了,按進度,他今天一定要看完“量子力學”才行,並且背全部的公式。不再顧及海蓮,他向院門走去。可是,才走了兩三步,他聽到身後一連串的呼喊:“等等!説國語的人!等等!等等!”又是“説國語的人!”他站住了,回過頭來,海蓮正連跑帶跳的追了過來,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

“去那裏,好嗎?”她問,滿臉期盼的神

江宇文揚了揚眉,要拒絕這天真的女孩幾乎是不可能的。而望霞灣未始不是個看書的好地方,也罷!就去那兒吧!

他對海蓮含笑的點了點頭。

於是,他們到了望霞灣。

坐在那雪白的沙灘上,江宇文望着太陽昇高,聽着海澎湃,一時間,他沒有展開書本的情緒。海蓮正在海岸邊的淺水中拾貝殼,像小女孩一樣,她用裙子兜了一衣兜的貝殼,不論整的碎的,她都拾了起來,放在衣兜裏。彎着,她那長髮垂着,罩住了她的臉,風又把她的頭髮飄了起來。她不時回過頭來,對江宇文嫣然而笑,那對發亮的眼睛被髮絲半遮半掩着,別有一種情致。江宇文不由自主的跟着微笑起來,心中充溢着一份難言的温柔。

過了一會兒,她站直身子,對他跑了過去。跪在他的面前,她把一衣兜貝殼抖落在他面前的沙灘上,那是五顏六的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她笑着説:“你看!”他拾起了一粒淺紫的,拂去了它上面的細沙,讓它躺在他的掌中,那小小的貝殼在他掌裏顫動,上面仍有着海水,水光着太陽閃爍。他搖動着手掌,讓那粒貝殼在他掌心中旋轉,她跪在一邊,帶着種虔誠的神情,望奢他手裏的貝殼。

然後,她輕輕的説:“這是海的孩子。”

“嗯?”江宇文望着她。

“海的孩子。”她重複着,捧起了一大把貝殼,再讓它們從她掌中滑下去。

“海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他們到處漂,漂到沙灘上,就回不去了。他們就被太陽曬死,成千成萬的,像這樣…”她的聲音有些震顫,捧起了一把貝殼,她呆呆的凝視着它們。江宇文驚奇的看着她,他那樣訝異,因為她眼裏竟充滿了淚光。這是怎樣一個生長在童話故事中的女孩!

“我天天來找它們,給它們一個家。”她繼續説,嘆息了一聲。

“它們好美,不是嗎?”

“是的。”江宇文説。

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面對着大海,她的眼睛朦朦朧朧的凝注在海面上。

“我常常這樣看着海,”她輕輕的説:“海有的時候好和氣,好安靜,靜得讓我想躺在上面睡覺。有時候,它又會變得好凶,好厲害…就像它帶走爸爸的那天晚上…”

“爸爸?”江宇文盯着她,她並不是沒有記憶和思想呵!

“你還記得你爸爸嗎?”

“是的,”她説,於是,她低聲的念起一課數年前小學國語教科書上的課文:“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唸完,她的頭仆倒在她弓起的膝上,突然啜泣了起來,江宇文出乎本能的,一把攬住了她。他把她的頭壓在他的前,拍撫着她的背脊,嘴裏喃喃的安着:“噢,海蓮!可憐的海蓮,別哭,別哭呵,讓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海蓮僕在他前,那樣輕聲而細碎的啜泣着,她的身子在他懷抱中顫動,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娃娃,那模樣是可憐兮兮的。可是,聽到江宇文的話後,她幾乎立即就把頭抬起來了,淚水洗亮了她的眼睛和麪頰。

“什麼故事?”她孩子氣的問。

“來,坐好,讓我來講給你聽!”他把她拉到身邊坐下,用手攬着她的肩頭。

“從前,海有一個女兒,”他順口編造着,注視着海面。

“她是個非常美麗的小東西。她常常幻變成各種形態,一條小魚,一個小海星,一隻寄居蟹,或是別的東西,在水中到處遊玩嬉戲。有時,她也變成一顆美麗的小水珠,浮到海面上來,去偷看陸地上的人在做什麼。她看到陸地上的人穿着衣服,跑來跑去,又會笑,又會鬧,又會唱歌,她覺得非常有趣。於是,她想,如果我能變成一個人,又有多好呢!這樣,有一天,當她又變成一簇小水珠浮在海面上的時候,被一個漁夫的子看到了,那正是晚霞滿天的時候,霞光把那簇小水珠染紅了,像一朵小小的蓮花,那漁夫的子叫着説:‘多美的蓮花呵!’她伸手把那簇小水珠撈了起來。於是,這海的女兒就乘勢鑽進了她的懷中,投生做了她的女兒。這漁夫的子生下個非常美麗的小娃娃,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做海蓮。”海蓮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江宇文,聽他講到這兒,她似乎明白了,一個羞澀的笑浮上了她的嘴角,她的淚痕已經幹了。於是,江宇文跳了起來,笑着説:“來吧!讓我們把這些貝殼送進你那個基度山岩去!”海蓮的興致馬上被提了起來,站起身子,她用衣兜裝了貝殼,那樣興高彩烈的和江宇文走入了巖,他們點燃了蠟燭,細心的擦亮了那些貝殼,再將它們鋪在地下。海蓮的面孔發光,眼睛發亮,無盡的喜悦轉在她的臉上、身上和眼睛裏。

五許多個逝在海邊的沉、落之中了。

江宇文忽然驚奇的發現,海蓮竟成為了他的影子,無論他走到哪兒,海蓮總是跟在他的身邊。當他埋頭在書本里的時候,當他熱中於功課的時候,她就安安靜靜的一邊拾着貝殼。當他放下了書本,她就喜悦的向他訴説着海的秘密。他不知不覺的和她打發了許多的時光,在沙灘上,在岩石邊,在那燃着燭光的裏。他發現自己很喜歡聽她説話,那些似乎是很幼稚、又似乎深奧無窮的言語。他常常因為她的話而惑,而驚訝,而陷入深深的沉思裏。一次,他們共同坐在望霞灣中看落,海蓮忽然説:“海多麼奇怪呵!”

“怎麼?”他問。

“你看,村裏的人都靠海生活,他們打魚,?鐧撓閿澇蠆煌輳t斐隼吹模t斐齪枚嚶憷玻防玻隹搶病頤薔捅緩q擰?墒牽幸惶歟i耍桶延媧俚簦訝司磣摺#嗥婀趾牽?br>江宇文怔住了,是的,海製造生命,滋生生命,它也噬生命。它是最堅強的,也是最柔弱的,它是最美麗的,也是最兇悍的…他凝視着海,困惑了,糊了。再看着海蓮,他問:“你喜歡海?還是不喜歡海呢?”

“喜歡!”海蓮毫不猶豫的回答。

“為什麼呢?”

“它是那麼…那麼大呵!”海蓮用手比着,眼裏閃耀着崇拜的光彩,注視着那浩瀚無邊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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