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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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監控屏幕,在攝像頭的窺視中,屈青陽輕聲地哼唱着什麼,踏着舞步,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走來。

他知道,這個曾經的學生在找自己。

顯示器屏幕被關掉了,雲叔低頭,艱難地扶着椅子坐下來,給手槍上了新的彈夾。在他身旁的手機屏幕上,忽然閃過最後一行字符:【授權人a-7號啓動最終協議,資料銷燬開始,五、四、三、二、一…】手機屏幕忽然閃爍了一下,爆出一團電火花,熄滅了。

這樣最後的資料也被銷燬了。

雲叔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面前已經冷了的茶,面無表情的等待。

等待許久之後,寂靜被輕柔地腳步聲打破,在模糊地哼唱聲裏,有人推門而入。

門外走廊上黯淡閃爍地光進,帶着那個尖鋭的影子,照在雲叔的臉上,照的斑駁白髮紊亂。白髮貼在額角的汗水上,看起來狼狽又蒼老。

“什麼嘛,老師你還活着啊。”屈青陽看着狼狽地男人,忍不住輕聲笑了一下,可誰都聽不出他笑聲是喜是悲。

“你才是啊。”雲叔眯起眼睛看着他,像是要看清楚他的每一處變化:“你要死在緬甸的話,該有多好。”屈青陽笑起來了,他環顧着四周,似是悉。最後從角落裏拖來一張椅子,坐在雲叔的對面。

“很久沒有回來了,可一切好像都還是一樣。”他擦了擦鼻子,了一下鼻涕:“中海真是個爛地方啊。天氣濕冷。路況還是那樣。到處都是人。通擁堵,空氣惡劣,河裏的水翻着綠的水沫…讓人厭惡。”壞掉的空調已經吹不出熱風了,屈青陽哈了一口熱氣,雙手,然後將雲叔面前的冷茶端起來。在淺淺地抿了一口之後,他點了點頭,又全部喝掉。

最後。將茶杯又丟回了雲叔的懷裏:“…只有老師你的茶還算好。”雲叔沉默地用槍口將茶杯撥開,聲音冷淡:“多謝誇獎。”

“不是誇獎,是實話。自從七八年前,我就一直在想,你的茶我可能喝不到了。”屈青陽伸手撫摸着那一柄老茶壺:“現在又有了機會,可是卻覺沒自己想的那麼好喝。”

“飲茶要心靜,你很狂躁。”雲叔聲音低沉。

“對啊,每次想到你的時候,我都會很狂躁——我忘不了你給我留下的禮物啊。”閃爍的燈光照亮了屈青陽血紅的眼睛,還有他脖子上殘留的傷疤。

忽然有凝重的殺機升起了。衝破了這虛偽的敍舊畫面。這個故作鎮定的男人摩擦着牙齒,像是要將面前的蒼老男人碎屍萬段。

“是你捨棄了我。拋下了我,將我一手推進了火坑裏,看着我死在那裏…吐出最後一口氣的,對不對?”屈青陽看着他,笑着,話語卻殘忍又刻毒:“我沒有死,就是錯誤,對嗎?”雲叔下意識地握緊了桌子下面的手槍,可許久之後,卻疲憊地鬆開手,手就像是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事到如今,我沒必要對緬甸的事情做任何解釋。我只想告訴你…本來代替你的是我自己。”

“無所謂了。”屈青陽搖頭,輕聲微笑:“都無所謂了,老師。黑牢會在今晚崩潰,錢麗珍也會在今夜死掉。有關部門將徹底葬送在我的手中。”

“痛苦是世界上最好的禮物。”他猛然提起了雲叔的領子,嘶啞地在他耳邊低語:“當年你將它送給我,現在…我將它還給你。”受到了。

雲叔終於受到了。

這個男人心中的刻骨恨意,還有宛如要將整個世界都燃燒成灰燼的瘋狂。

“沒用的,青陽。沒用的。”他想要輕聲嘆息:“你知道的…真正的有關部門,從來都不在這裏。自從十年前,古鏡計劃真正運行起來時,便不在這裏的。”屈青陽笑了,他鬆開手,任由雲叔落回椅子上。肩頭的傷口拉扯,他發出嘶啞地呻。屈青陽伸手,踩在雲叔身上,戳着他肩頭的傷口,眼瞳裏是興奮的發狂。

“我知道的。所以,這只是開始啊。”他認真地説:“你的死,只是開始,我會…”他的聲音被打斷了,被雲叔。

“所以,只要我死了就可以了吧?”蒼老的男人抬頭看着他,眼神複雜,可卻又悲憫着。他撿起自己的槍,放在了屈青陽手中。

“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他的聲音因傷口痛苦而顫動,卻一直都看着屈青陽的眼睛,看着他眼瞳中的憤怒:“如果你回來的目的,只是想要報復我,殺了我的話,那就殺了我吧。”屈青陽沉默了,用力地握緊了槍,就像是握着燒紅的匕首,想要鬆手,可是卻又用力的握着它。

“這是我欠你的。”雲叔伸手,將槍管頂在自己的心臟上,屈青陽的手背上崩出青筋。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留下來。本來是想要離開的,可看到你回來了,卻又不想走了。”蒼老地男人低下頭,狼狽地笑起來:“我本來以為,我是想要留在這裏殺了你,和自己的過去做一個了斷。但後來,真的見到你時,我才明白…我其實只想告訴你,你還可以回頭。”

“老師,你在愚我麼?”屈青陽的神情扭曲着,像是有憤怒地人在他的笑容裏發狂地嘶吼,咆哮。心中燃燒的恨意像是地火,燒的他的聲音沙啞:“回頭?老師。不要説這麼玩笑的話啊。那個時候你們把我拋在那裏的時候。可曾回頭看我一眼?”回答他的是一枚被保護的很好的u盤,像是有些年頭了,經常被人摩擦婆娑,帶着圓潤的光澤。

“這是那一次任務之前我給你準備的禮物。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帶在身上,總覺得自己很可笑,帶着一份送不出去的禮物,但沒想到。你有一天會回來。”雲叔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緩緩地推到他的面前,看着屈青陽的神情變化,聲音沙啞:“早在很多年前,你就想要離開這裏的對不對?我知道的,喜歡上了一個普通的女人,想要去放棄身份,去和她一起做個普通人…當時我給你準備了這個,可是卻沒想到隔了十幾年之後,才能送給你。”他的眼神難過:“你一直是這樣的人。從小都是。有了話,卻不説。藏在心裏誰都不知道的地方。看到可憐你的眼神就覺得刺眼,拍開每一隻想要幫你的手。就像是刺蝟一樣。”

“嗤!這算什麼?”屈青陽冷笑,眼神憤怒:“老師的最後教導麼?”

“是遺言。”雲叔輕聲説,黑的血從他的嘴角出來。

看着屈青陽詫異地眼神,他笑了。

早在他進來之前,他就下了為自己準備好的劇毒。

屈青陽愣住了。

“u盤裏有一個長期租用的保險櫃地址和密碼,裏面裝着一份新的護照和身份。還有一張名片能夠幫你找到世界上最好的整形醫生。到了明天,屈青陽整個人就不會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雲叔艱難地伸出手,擁抱着這個學生,聲音嘶啞又釋然:“我死了之後,別去恨了,去當一個普通人吧。不要再去做他們的工具和消耗品了,去過自己的生活。”

“老師,這就是你準備好的武器麼?回頭是岸的道理?!”屈青陽被他擁抱着,卻覺得自己被擊潰了。他握着u盤,那麼的用力,以至於身體顫抖。垂落地長髮蓋住了他臉,他發出像是哽咽一樣地模糊咆哮。

“對不起,老師。”他鬆開了手,任由回頭的最後機會從自己的手中滑落,然後拔出了刀,刺入了面前男人的心口。

雲叔的眼睛睜大了,滿是茫然。

屈青陽看着他的眼瞳,手中殘忍地旋轉刀柄,將他的孱弱地心臟攪碎。

“對不起。”屈青陽輕聲説:“自從十幾年前,我覺得自己會死掉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想過回頭了。”

“是…這樣啊。”雲叔慘淡地笑起來:“原來如此。”

“恩。”雲叔擁抱着這個冷峻又沉默的學生,疲憊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在他眼睛裏的衰老倒影。温熱的血從心口中浸染出來了,帶走了他最後的體温。也讓他覺到又冷又難過。

可屈青陽抱着他,像是要將自己的温度去分給他。讓他在死前不至於因為太冷而難受。

這麼多年來,雲叔再一次看到他的眼睛,可還是覺得看到了很多年前他的摸樣。這個男人的眼瞳依舊是靜謐而沉默的,只是曾經像是星星一樣閃着的光消失了,只留下了像是鐵片一樣的鋒利和冷酷。

那個懦弱的孩子終於長大起來了,學會了殘忍和憤怒,然後將學會的東西百倍償還給了自己的老師。

可是雲叔卻並不怨恨,只是覺得了然和難過。

很多年他牽着那個少年的手,輕聲問他:“還會怕黑麼?”少年便搖着頭,垂下眼睛。

那是很多年前的開始,這是漫長時光之後的結束。

這麼多年了,一切都變了,但一切都會有結束的時候。漫長的人生是一本書,雲叔終於等到了它最後一頁的到來。

他啓動了最後一個按鈕。

然後永遠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那一瞬,無盡的光焰從他蒼老的軀殼中噴湧出來,十六枚通過手術植入身體內的炸彈隨着脈搏的停止,同時釋放出彷彿要將世界焚燒殆盡的光輝。

光芒猶如水,淹沒了屈青陽的身影,摧枯拉朽的將牆壁撕碎,照亮了這個被雨水淹沒的世界。

還有遠處那個年輕人憤怒又悲傷地青眼瞳。

再見,世界。

---從一年之前就開始準備,今天雲叔這個便當終於發出去了,終於鬆了口氣。

在文中,黑牢裏囚犯唱的那首歌曲子美國歌曲《奇妙的約會》,這首歌的曲子其實國內有改編版,不過名字比較殘念,叫《不老的爸爸》…

這是作者的惡趣味,請不要在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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