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尺冕旒惑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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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眾人口中仁厚謙恭的相王,”狠狠捏住銀箸,他嗤笑行“在這座皇城裏,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的,外傳我們兄弟頗有乃父之風,通音律,與世無爭。是的,我們從小學這些。簫鼓琵琶,笙笛舞樂,因為可以免禍…但通音律?哼哼,唬人的。叫皇家不會有真正的樂師,像我的笛子對我而育,只是器,我用來讓人家認為我沉音律無意朝政的器。我對它沒有珍愛的覺,皇宮裏不允許你有珍愛的人事,否則像你會處處受制於人.除非,你站在制高點。只有站得最高的人,才有權去珍愛某一樣東西,某一個…人。”他醉眼朦朧地看着她,其中有野心,有憤世,有深情。算是酒後吐真言吧,清醒的時候,身處的位置不容許他講太多。

熾熱的注視讓她頗壓抑,微微垂下了眼,成器見狀無奈一笑,繼續他的“故事”

“那麼深的皇宮,那麼深的人心。我怕了,累了,所以逃了。永遠都不想回來。紅塵有眾生,有百業…有你,我樂不思蜀,打定主意過上一輩子的平民生活…”他的眼神因為美好往昔而漸漸邈遠。

原以為到邊去服個幾年刑,回來就可以與她廝守到老。因緣轉錯,竟又入宮牆,不開的,斷不了的,是否就是宿命?

“祖母駕崩後,我趕到揚州,與你父親徹夜長談…”他停頓了下“他用對女兒的愛護勸服了我,讓我明白以當時局勢,你跟着我不會幸福。寫下那份放書,我回京城…要讓所有人找不到,恢復原來身份是最好的選擇。生疏了許久的貴族生活讓人窒息,我每天每天都在後悔聽了你父親的話離開你,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思念潛回揚州。天大的事都不管了,只要和你在一起!”説到這裏他又笑了,笑中的悽苦之意讓她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天哪,怎麼會這麼巧?

“那晚,卻正好是你的婚禮…我躲在外頭看你與王琚拜堂成親,你笑意盈盈,沒有任何勉強地與他脈脈相對。我心如刀絞,一直以來都認為你對我至少有那麼一點情意,或許不多,或許你還太年輕不太懂。但是看到與他拜天地時你毫不做作的燦爛笑容後,怎麼也不敢有這樣的奢望了。仔細想想,你找我成婚只是為了拒絕皇甫家的求親,你那夜…給了我也只因為對我心懷。”説到這裏,兩人都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晚上的抵死纏綿,互視一眼又尷尬地各自痹篇“所以我知道了,你對我,更多的是信賴是,而這些,是不能成為我們相伴一生的基的。”他黯然搖搖頭,説話已是含糊不清“既然你有了更好的選擇,我也很高興…你父親説得對,你跟着我不會有好子過的。我這樣既不能讓你甘心廝守,也不能提供你安定生活的男人,你不要,也應當的…”她不能自己地起身走到他身邊,伸手捂住了不住出口的自怨自艾。

“我要。一直要。”他半醉半醒地看她,懷疑身在夢中。

“不管你是不是醉得聽不進去,投桃報李,現在該我説了。”她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費了點勁才奪過酒杯阻止他繼續挑戰自己那素來極差的酒量。

“爹把放書拿來後,我第一個反應便是偽造的。什麼‘諸多口角,乖違良多’,本就是無中生有。”他們本就沒有時間發生什麼口角,更不會“諸多”了。

“我一心想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身子虛弱一直在牀上養着,託府裏的人又沒一個肯去替我打聽你的消息。”事實上王琚他們現在還恨他恨到牙癢癢的。

“後來我好了些,爹卻又病倒了,振衣莊的生意才剛起步,公事私事忙得我團團轉,我不能就為找你而放下自己的責任,也就把事情擱下了。爹爹的病拖了將近一年,眼看回天乏術,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和…”頓了頓,她還是決定不要把另一個人扯進來。

“爹擔心我會為你守一輩子,為了讓他能安心地走,我就跟王琚合演了一場戲,那個親,是成給爹看的。他當時很高興,我們也跟着高興.幾天後爹爹就走了,走得很安心…反正我不在乎人家怎麼看,已婚婦人在外行動也方便些,所以我們就一直保持着夫身份。我跟王琚的關係,僅僅如此而已。”接下來漫長的尋找過程,不提也罷。

“真、真的?”一番話下來,他的酒好像一下子完全醒了。

元桑慎重地點頭。

“我要解釋的已經説完了.八年前你未負我,我也不想讓你一直誤會是我迫不及待改嫁。以往的事,我們兩清。”

“那現在…”他期待地望着,希望幸福的預兆從她的口中吐出。

“沒有現在!”她決然打斷“你當年離開是爹的意思,而且你是為我好,我只要知道這個就夠了,而在六年後的現在,我不會再接受一個要與別人分享的男人。”就算…仍牽戀於他也一樣,她元桑決不願也不屑關在深宅大院裏與人爭風吃醋。

就算他是因為看到她的婚禮才心灰意懶,但死心卻不足以成為放縱的理由,她要的是當年那個乾淨平凡的男人,而非現在坐擁佳麗,懷抱幼子的郡王爺。

他一時無語,元桑端詳他的出樣貌良久,才道:“夜深了,你喝了不少酒,快休息去吧。我也告辭了。”留下微弱嘆息在空中飄散,她轉身離去,深藍的纖小背影融入夜之中。

成器正要拔腿上去追趕,一陣酒勁來得又快又猛,頓時渾身無力,坐倒門邊。

如果只是這個理由…他靠着門框,醉醺醺地出一個傻氣笑容.

也罷,來方長。

----這來到扶風家,她終是忍不住向翠幄道出了心底的疑問。

“當然沒有!他要是敢碰我的話那天還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嗎”翠幄詫異地睜大一雙妙目,認為元桑的問題已嚴重侮辱了自己的能力.

那倒也是。元桑暗忖,如果他真的意圖侵犯翠幄,不被當場踹死,後也抵不過扶風的厲害手段。想到這裏,心下有些寬

“那他…他與府裏的夫人們,相處好嗎?”她拈起一塊丈夫的愛心糕點放到嘴裏,嫌惡地皺了皺眉,又把剩下的扔回碟中,對一旁眼巴巴等一句評語的巽扶風道:“不合格。難吃死了.”不理丈夫如喪考妣的神,她轉頭面對元桑“相處?這怎麼説呢?你知道的,男女之間還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每晚都到不同的院落用晚膳,然後宿在那裏,看來是沒有對誰特別寵愛的。我才進去沒幾天,也只知道這麼多了。”眼看她的臉一路轉暗,不好奇地問:“倒是你,你那天怎麼看起來好像跟他很的樣子,今天竟然還跑來問他有沒有碰我?”印象中的元三娘子,可是個喜怒不形於的狠角,讓人望而卻步,從未看過她像今天這般憔悴。不過這樣的她倒反而容易親近了些。如果她持續看起來很“弱”的話,她們沒準還有可能成為朋友呢.

“我們是…舊識。”

“舊識”兩字説得中氣不足,像是有些無措的樣子,一直靜靜聆聽的扶風心細如髮,略一思量便口驚呼而出:“難道是他?”元桑情知不能隱瞞,抿了抿嘴,無奈點頭。

“天哪!他是王爺,而且是那個素行不良的見鬼郡王爺!”一改平沉靜從容,扶風震驚得像是隨時都會躍上屋檐飛行長安城一週。

“誰啊誰啊?”看來有什麼電閃雷鳴驚逃詔地的大事正在發生,她躬逢其盛怎麼能被矇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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