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荒村野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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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啊搖,搖到外婆橋…”破敗的茅舍裏空蕩蕩的,郭靖和黃蓉早就去奔出去救華箏和拖雷了,隨後黃藥師收到雕兒的訊息也趕去追殺歐陽鋒。此刻,野店裏只有傻姑孤零零的一個人拍着手掌,搖頭晃腦,嘴裏輕輕哼唱着小時候母親教給她的童謠。

傻姑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裏。剛剛,那個漂亮的小妹子還和她逗着玩,那個被小妹子喚作爹的男人還很是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説以後要照顧她。可是現在他們都走了,又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不過傻姑無所謂,她從來都是獨自生活的。這個牛家村的破野店裏,來過不少人,有好心的,會跟她説幾句話,給她點吃的;也有兇惡的,對她非打即罵,拳打腳踢。可是不管怎樣,他們都會離開,所以來來往往的人對傻姑而言,都是過客。

傻姑玩着周伯通給她疊的紙猴兒,“小猴子,小猴子,摘桃吃…”傻姑自己正玩的自得其樂,忽然身子一頓,耳邊聽到“嗬嗬嗬…”的聲音,傻姑一怔之下轉過頭去,手中的紙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只見躺在地上的那個“死屍”竟然在氣!他不僅在氣,手指還在撓着地面,好像想要掙扎着坐起來!

“救…救…救命!救我…”那個人睜開了眼睛,雙目裂的瞪着破了個大的屋頂,口起伏不定,鮮血從他的腹部汩汩不停的出來。

傻姑完全呆住了,她明明親眼看到一個很俊的小弟弟為了救兩個漂亮妹妹殺了他;她也是親耳聽到小妹子和她的“靖哥哥”説,這個人已經死啦!死?死是什麼她知道的,死…死就是…傻姑猛的捂住了腦袋,只覺眼前天旋地轉。

死…死是什麼她明白,死了的人就再也活不過來,不會再她出現在她面前,不會哄她唱歌,也不會再用温厚的大掌將她抱在懷裏梳辮子。這個人明明已經“死了”怎麼會又活過來。不!這不對!

傻姑痴痴的看着那個躺在地上息掙扎的人,忽然猛地連連後退,隨即轉身向屋外跑去。她覺得很害怕,腳步不由得凌亂無措,突然就絆到了門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爹爹,媽媽去了哪裏?”她聽到一個很小很小的女孩子氣的問着一個面目英俊的年輕男子,那男子拄着枴杖,彎下,摸了摸她的柔軟的發頂,紅着眼睛對她道:“媽媽啊,媽媽她死了…”

“死了是什麼?”小女孩滿臉的稚氣,分明不過三四歲的模樣,語氣天真無

“死了,死了…”那個被她喚作爹爹的男人,嘆息道,“死了就是媽媽再也不會出現在顧兒面前,再也不會唱歌哄顧兒睡覺,再也不能給顧兒梳辮子了…”小女孩哇哇大哭起來,“爹爹,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媽媽不要死…”男子笨拙的哄着女兒,坐下身將她抱在懷裏,放在已經僵硬萎縮的殘腿上,唱着歌謠:“搖啊搖,搖到外婆橋…”那雙殺人時極其靈巧的手,卻開始拿着梳子,悉心的為她每梳頭。

小女孩漸漸長大到了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幫着開酒鋪的父親做些雜活。天漸晚,到了收攤的時候,小女孩白裏嘴饞,偷偷留下一壺酒正要躲在角落裏嚐個鮮,卻被爹爹一把撈走,“小淘氣,小小年紀,不許喝!”語氣雖嚴厲,眼眸裏卻全是寵溺。

酒壺被爹爹拿走了,女孩賭氣的撇了撇嘴,衝他做了個鬼臉,便踩着凳子收拾酒桌。轉過身卻又見到爹爹坐在雪地裏的大石頭上,自己飲了個痛快,朗聲對月道:“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那是爹爹就教她背過的嶽武穆的《滿江紅》。白裏村東的楊大叔和郭大伯兩個人就和爹爹聊起了嶽爺爺。曲顧雖然年幼,卻也聽得難過,嶽爺爺是被皇帝和姦臣冤死了。唉,這世上怎麼好人就沒有好報呢?

她七歲的一天夜裏,爹爹慌慌張張的抱着一個盒子回來,身後還緊追着一個官爺,“顧兒,快跑!快跑啊!”爹爹整個身子鮮血淋漓,卻掙扎着將她推出了密室。

曲顧不想跑,她拼命的拍着那密室的外牆,卻不知道該怎麼打開,只能聽到爹爹咒罵狗官的聲音隨着徹骨的慘呼聲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了聲息…

曲顧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知道喊了多久的爹爹,可是她再也沒有見過爹爹,爹爹也死了。就像娘一樣,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再也不會哄她唱童謠,再也不會給她梳辮子了…

曲顧睜開眼睛,慢慢坐起身子,伸手摸了摸額頭,雖然血跡已經乾涸,卻還是很疼。她嘶嘶的倒了一口冷氣,卻聽到身後有沙啞的呻/聲,“救我…救我…”曲顧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看起來也不過只剩下一口氣了。曲顧心裏一慟,不由得就想起了爹爹。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蹲下神仔細端詳,只見那人的腹部有一個大大的血

那男子正是被楊康一槍刺中未死的歐陽克,只是曲顧不認得他。

歐陽克此刻已是面如金紙,一見到她雙眸不由出急切灼熱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息着哀求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曲顧撓了撓頭,心道這樣都沒有死,命可真大呀。見她只是撓頭,歐陽克氣若游絲的道:“我…我身上…有藥…”曲顧裂開嘴笑道:“你不早説,否則我可真救不了你啦!”説着便伸手掏到他的衣襟裏,摸啊摸的。曲顧下手沒輕沒重,就算碰到了歐陽克的傷口也不以為意,卻是把歐陽克折磨的連連哀叫,冷汗涔涔而下,面愈發的蒼白。曲顧摸了半天,這才摸出兩個小藥瓶出來,對着地上的半死不活的人道:“是哪個?左邊的這個?還是右邊的這個?”若説歐陽克剛剛還尚存一口氣息的話,如今卻恐怕只剩下半口氣了,連連翻着白眼道:“左…”曲顧拔開一個藥瓶的子,正要灑在歐陽克的肚子上,卻見歐陽克拼盡力氣,低聲喊道:“別…你,你拿的是右邊的…”曲顧一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對不住,我剛醒來,腦子有些不清醒…”説着便將手中的藥瓶再好木,剛拔開另一個木,突然又哎了一聲,“不對,我剛剛拿的明明就是左邊的…”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恍然大悟道:“哦,我的左邊,是你的右邊呀!唉,這分明是你沒説清楚,可不是我糊塗!”曲顧因是明白她腦子其實還是很清醒的,忍不住喜笑顏開。又見歐陽克已是雙目緊閉,咬着牙不説話,不由得憐心大起,柔聲道:“好啦,好啦,你別生自己的氣了。誰不會有糊塗的時候啊!我這就給你治傷了,你不要怕疼呀…”曲顧一隻手灑着金瘡藥,一隻手還摸了摸歐陽克滿是冷汗的額頭。歐陽克生j□j潔,平裏白袍錦帶,不染塵埃,此刻見曲顧滿手污泥,本能的想要躲開,卻偏偏沒有絲毫動彈的力氣,只能任她那隻又臭又髒的手擦去他額頭的汗珠,不由幾作嘔,但也只能暗自忍下了。

那金瘡藥果然很是有效,一下子便止住了血。曲顧又將那兩瓶藥回歐陽克的衣襟裏,正要起身,卻又聽歐陽克息道:“帶我…帶我趕緊離開…”他剛剛早就已經醒過來,只是害怕黃藥師父女與郭靖。見他們三人先後離去,他雖是鬆了口氣,卻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是要去尋叔叔,也必須要避開郭靖、黃蓉他們,否則只怕命不保。

曲顧一愣,“離開?”這是爹爹的小酒鋪,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可是爹爹已經不在了呀…曲顧眼圈一紅,心裏萬分的不捨。歐陽克卻息着蠱惑道:“對…帶我離開!你…你要什麼,我以後一定都會給你。”曲顧歪頭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忽然大聲道:“我要做大將軍!像嶽爺爺一樣的大將軍!”歐陽克只當傻姑在發癲,此刻救命要緊,便滿口答應,“好,讓你做大將軍…只要…只要你帶我離開!”曲顧聽了滿心的歡喜,見歐陽克下身不動,知他‮腿雙‬有傷,霎時想起爹爹,對他更添同情,便小心翼翼的拽起他的胳膊,憑着天生的蠻力,一抬肩就將他背在了背上。

歐陽克見曲顧十分輕鬆的就將自己這個堂堂七尺男兒負在了身上,既為自己被一個女人揹着到羞愧,又為自己此刻的無用到煩躁,然而當他聞到曲顧頭頂上散發的長年沒洗頭的臭味,心中就只剩下輕鄙:此女果然蠻不堪,力氣更是大得不似女人,枉我歐陽克風一生,想不到這個時候會落到這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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