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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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宋祖雲正準備宣佈散會,會議室門口來了一個警察大聲喊着報告,手裏還拿着一包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大信封,裏面像裝了些什麼。

“進來吧!”宋祖雲眉頭皺了皺,他開會的時候是不喜歡有其他事情打擾的,這點全局上下都知道的,難道是有什麼異常重要的事情?

“宋局,剛才有個人送來一樣東西,指定要給您。”那名警察走到他的面前,很是神地敬了一個禮,大聲説道。

宋祖雲抬起頭來白了他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接,不滿道:“這什麼東西要給我都可以給我的嗎?要是錢呢?要是炸彈呢?你也就給我拿來啦?出了問題怎麼辦?你是怎麼做事的?”語氣很是嚴厲,那個警察頓時慌亂起來,鼻尖沁出了汗珠,聲音也有些不利落了,有些戰戰兢兢地説道:“宋局,這個…這我本來也不想的,是他説這裏是綁架案的重要線索,你們正在開案情會議,我擔心您會有用,所以我這才急急忙忙把東西拿進來了。”

“什麼,綁架案的重要線索?”本來還有些吹鬍子瞪眼的宋祖雲立馬眼睛一亮,也顧不得什麼姿態了,急忙伸手抓過那包東西,就準備打開。

現在雖然冷冰寒安全回來了,但案件一天沒有告破,他的心裏就一天不得安生。而那個所謂黑俠的案子,死的反正是罪大惡極的犯人,又沒有苦主,他倒不是很熱心,況且那人再怎麼説也是冷冰寒的救命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去辦這個案子。可現在綁架案隨着幾個綁匪的死亡而陷入了僵局,他正在頭疼呢,現在有線索送上門了,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正在此時,何雲生連忙拉住了他的手,低聲説道:“宋局,這包東西還沒有安全檢查…”

“哈哈。”宋祖雲朗然笑道:“怕什麼?就這一小包東西,難道里面還能藏一個炸彈不成?我剛才那樣説只是為了警示他而已,哪裏會有那麼嚴重?”可何雲生卻絲毫不領會,執意説道:“宋局,您是領導,就更應該遵守安全規範,我們必須要為您的安全負責。”宋祖雲愣了一下,雖然何雲生沒有順着自己的意思,不過自己心裏卻是舒坦了幾分,很是受用。他指着何雲生笑罵道:“你這個小何呀,就是愛較真兒。大帽子都扣上了,看這個樣子我還不能不執行了,要不然這罪過可就大了喔。”大家也跟着笑了起來,不論是不是真的好笑,這姿態可不能不擺。

何雲生也摸着頭訕訕笑了笑,心頭卻是暖暖的,宋局能這樣説明顯是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他揮手示意叫來一個手下,讓他趕快拿去檢測。

旁邊的幾位副職不由在心頭嘆道:“誰説何雲生是直腸子,沒有彎彎拐拐的心思?看這馬拍得多好多貼切呀,一點兒痕跡都不,真是讓他們深自慚行愧呀。”自從宋祖雲當上了政法委書記,入了市常委以後,權勢是與俱增,原來那些曾和他在同一起跑線上對他當局長還有些不買賬的,也早就放下了那些不貼合實際的想法。

實在也怪不着大家,心頭還有希望誰會輕言放棄呢?當初大家都還是汽車,即使宋祖雲暫時領了先,但大家還有掙回來的可能,可一旦現這輛汽車眨眼間就變成了飛機,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了,自己也只能望塵莫及,收斂起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擺好姿態認命了,要不然被打入了冷宮,坐上冷板凳可就更得不償失了。

安全檢查很快就完成了,沒有任何安全隱患,宋祖雲這才接過來打開了裏面的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宋祖雲手裏,既是好奇,也是期待。這個案子像一個沉重的擔子,壓得大家都不過氣來,要是真像剛才所説的,有重要的線索,柳暗花明又一村,破獲了案子,不僅在市長那裏顏面有光,回家去也終於可以合上眼放心地睡上一覺了。

袋子裏面的東西並不多,也就幾張紙和一個小本子,密密麻麻寫滿了東西,字很小,再加上距離和角度的緣故,大家都看不清上面的內容。而宋祖雲的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複雜了,似在沉思,似有些豁然開朗,似有些憤怒,似又有些歡喜…

看到這樣的情景,眾人心頭更是疑雲叢生,這裏面究竟記錄了些什麼,會讓宋祖雲有如此的表情?如果不是心頭還恪守着那種潛在的規矩準則,説不定早就搶上前去看個究竟了。

大致翻看了一下手頭的東西,宋祖雲微微沉,然後問道:“那個送東西來的人呢?還在嗎?”語氣很緩和,不過卻帶着些凝重和不容置疑的味道大家急忙把剛才送東西來的警察找來,這個問題只有問他才最清楚。

這個警察叫龐志強,剛從警校畢業出來沒多久,到了市局都是做一些上不了枱面的事情,平時接觸的領導,也不過是科室的科長,剛才送東西給宋祖雲,算得上是第一次和領導的親密接觸了。

這次被急急忙忙叫到會議室,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站在那麼多領導面前,接受着他們審視的目光,心頭是戰戰兢兢,忐忑不安,不曉得是福是禍,連腿都有些微微打顫。

等聽明白了提問,他這才輕輕舒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説道:“他放下東西就走了。不過——”他偷偷觀察着領導們的臉,見宋祖雲聽到那人走了,眉頭微微一跳,心頭又是一驚,立馬説道:“不過這個人我認識,叫汪志,就住在前面大街拐角處,開了一個小麪館,味道不錯,我常去吃…”

“説這些幹什麼?挑重點的説!”政委吳雄飛有些不耐煩地説道。

大家都看了他一眼,心頭暗想:“別人宋祖雲都還沒説什麼,你跳出來逞什麼能?這種德行難怪讓大家都討厭。”果不其然,宋祖雲臉更有些陰沉,不過沒有説什麼,只是看着龐志強,示意他繼續説。

龐志強不明白所以,只得繼續説下去:“估計也是覺得和我比較,他剛才就把東西給了我,説是關於綁架案的線索,一定要我轉給宋局。我當時也覺得很奇怪,他怎麼會曉得綁架案,還會有線索?要知道我們對此是封鎖了消息的。”

“於是我就問他,他告訴我這東西是今天早上開門時,現有人從門縫進來的,還附有一張紙條和20塊錢,説袋子裏面裝的是綁架案的重要線索,由於自己不方便去公安局,請他幫忙送去,要指定給宋局,這20塊錢就是給他的報酬。如果他拿了錢不幫把東西送到公安局,不僅會延誤警察辦案,還會遭到自己的報復。”

“於是他左想右想後,還是決定把東西給送來。來時他還問我是不是真的生了綁架案,讓我三言兩語給打回去了,隨後我就將東西給宋局送來了,情況就是這樣的。”眾人一聽,也覺有些詫異,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如何曉得生了綁架案,又如何掌握了綁架案的重要線索?是碰巧了解真像的熱心市民還是原本就是策劃參與綁架案其中的一員?如果真是綁架案的參與者,又怎麼會選擇向公安機關通報線索呢?是良心現還是另有隱情…

宋祖雲也沒多管他們是如何想的,對何雲生説道:“你再派人去那個汪志家裏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現,我現在去向冷市長彙報情況。”

“是,我親自去。”冷雲生響亮地回答。

宋祖雲沒有説什麼,匆匆向外走去,走過龐志強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略帶一絲讚賞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説道:“小夥子很不錯,繼續努力。”就這麼一句話,龐志強彷彿被電擊了一般,從肩膀開始,逐漸蔓延到全身,渾身酥軟,一種別樣的覺從心底升起,莫非這就是幸福的覺。

作為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那是龐志強平裏只能仰視的存在,現在居然當着那麼多領導的面誇獎自己,這種幸福來得實在太突然了,讓他恍若夢中,不敢相信。

宋祖雲已經走遠了,龐志強還在那裏暈暈乎乎的。

旁人雖然都暗罵他狗屎運氣好,但也不得不上前去和他拉拉近乎,明裏暗裏地表達一下祝賀。誰讓人家入了宋局的法眼呢?也或許宋局不過這麼一説,明天起來就忘了,但如果有個萬一,自己不就枉做小人了了?

這個世上,寧可沒有朋友,也不能有敵人呀,説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絆倒了,就是曾經不經意得罪的一個人下的套。

龐志強心頭告誡自己要沉着,要鎮定,要矜持,不過臉怎麼樣也藏不住的笑容早已出賣了他。這個也不能怪他,只要不是已經磨平了稜角的老油子,又有幾個人能在這樣的情景下做到榮辱不驚、淡然面對的呢?

宋祖雲匆匆趕到冷雲翳辦公室前,看見杜國平站在門口煙,不由笑道:“怎麼,煙癮又犯了?”兩人都算是冷雲翳的嫡系,雖然宋祖雲職務級別更高,但杜國平勝於貼身,因此相互之間關係不錯,一般宋祖雲在杜國平面前也不擺什麼架子。

見到宋祖雲,杜國平也笑着説:“宋書記來了哈,沒辦法,一直想要戒了,可這癮實在太大了,只能跑出來兩口。”因為冷雲翳不煙,因此大家一般不在他辦公室裏煙,實在煙癮來了,就跑出來上兩口解解饞。這樣的經歷,宋祖雲也有過。

“好好的戒什麼煙呀,來嚐嚐我的。”宋祖雲從兜裏掏出一隻煙遞了過去,然後低聲問:“老闆在忙嗎?”

“宋書記的煙,那肯定要好好嚐嚐了,呵呵!”杜國平雙手接過煙,説道:“老闆剛講完電話,現在應該有空。”冷雲翳剛和飛遠公司就西昌鋼鐵廠的事情通了電話,心頭不由有些急了。因為電話那頭飛遠公司的朱建軍明確表示,如果一週以內再定不下來此事,那關於飛遠公司收購西昌鋼鐵廠的事情就只有無限期暫緩了,因為下週他將飛赴本,暫時沒有力兼顧這邊的事情。

放下電話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冷雲翳心頭暗下決心,説不得只能把整件事情提常委會上討論了,盡力促成大家支持。畢竟飛遠公司能等,可西昌政府和鋼鐵廠不能等呀,沒多等一天,都是沉重的負擔,一旦飛遠公司放棄了,還能到哪裏去找這麼一家既有實力,又有口碑的公司呢?

就在此時,外間地秘書杜國平進來彙報:“冷市長,宋祖雲書記來了要見你。”常有一個人身兼數職的,如果各個攤子都按照各個攤子的喊,這就容易造成混亂,因此體制內一般都會稱呼其最高的職務,宋祖雲的最高職務是市政法委書記,所以杜國平稱呼他為書記。

冷雲翳微微蹙起眉頭,批評道:“不是給你説過,宋祖雲書記來了不用通報,直接請他進來呀。”杜國平被批評了,不僅不鬱悶,反而很開心説道:“我也這樣告訴宋書記,不過他堅持要我通報一聲。”冷雲翳笑罵着説:“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下次記住啊,讓他自己直接進來,要不就讓他不要進來。”由於門開着,外間的宋祖雲也聽到了,這才快步走了進來笑着説道:“市長呀,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要給別人知道了只會説我不懂規矩。我這人渾身病,唯一的長處就是尊重領導。”這話裏頭的豐富內涵值得人去仔細琢磨。

宋祖雲在和冷雲翳説話,杜國平自然曉得分寸,並不話,只是微微一笑,找出飛遠公司送給冷雲翳的好茶給他泡上,人就出去了。

一個好的秘書,不僅要能説會寫,更要懂得見機識趣,掌握分寸。別人對你客氣是看重了你背後人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不見機,做事越了線,只會很快被領導所拋棄。

“老闆這裏的茶就是香呀,喝了真是齒留香。”宋祖雲喝了一口,連忙嘆道。這倒不是他為了拍馬故意説的。這茶葉是朱建軍花高價錢買的武夷山大紅袍,雖然不是最頂級的,那些有錢也買不到,不過價格也很是不菲,一兩的價格都遠過冷雲翳一個月的工資了,哪裏是宋祖雲平時喝的茶可以比擬的?

這也是冷雲翳不知道內情,要不本不敢收,更是不敢喝。

“你大老遠來我辦公室,不是為了來喝茶的吧?”冷雲翳笑着説:“説吧,什麼事情?如果是好事,這茶待會兒你走的時候給你包上二兩。”

“那情好!”宋祖雲一聽這話樂了。雖然不曉得這是什麼茶,但就憑那香味,那味道,絕對是好茶,自己能從冷雲翳這裏搞到二兩,管飽讓其他人眼紅死了。

他起身把手中的東西給了冷雲翳,並很快把情況説了一遍,並説道:“事情重大,這個東西只有我一個人看過,其他人都不知道內容。”冷雲翳聽了臉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説什麼,只是認真地看着手中的資料,一頁一頁的看得很仔細,好似要把那些內容都背下來似的。

宋祖雲也不多説,很多東西不是他這個層面應該考慮的,只是慢慢地喝着手中的茶,細細地品,似乎越品越有味。

過了良久,冷雲翳才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眼睛,對宋祖雲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呢?”宋祖雲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沉道:“這上面的東西很詳細具體,絕對不像是假的,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完全有理由先把人抓來審訊,同時我們再對這些資料進行調查取證,逐一核實。只要證據確鑿,就可以結案了,就算如果有人想要介入,恐怕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吧。”冷雲翳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邊濛濛的雨景,説道:“我考慮的不是他們,是在想這究竟是誰把這些東西拋出來的呢?他是什麼人?又有什麼目的?”

“老闆你説的確實是個問題,不過不論他目的如何,至少我們能抓到綁架小寒的幕後真兇,也有利於我們解決目前鋼鐵廠的問題,這樣的機會可不容錯過。”

“被推出來的真兇,不一定是真正的真兇呀!”冷雲翳自言自語道。

不過似乎宋祖雲的話還是堅定了冷雲翳的決心,不論是小寒的綁架案,還是西昌鋼鐵廠迫在眉睫的問題,都不容他打退堂鼓。

冷雲翳沉思了片刻,終於説道:“祖雲呀,打電話給徐峯,請他來我們好生議議。”這原本應該是秘書的工作,不過宋祖雲確實顛地抓起了電話,心頭還喜滋滋的。老闆不和自己客氣,這不更説明老闆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嗎?

不大一會兒功夫,市紀委書記徐峯也趕來了冷雲翳的辦公室。這讓外間的杜國平都有些納悶了:莫非老闆這次又有什麼大動作不成?上次這三大巨頭匯聚在一起,沒幾天就搞垮了前市長洪剛,這次呢?

不過這些他也只能在心裏想想,可不敢瞎猜瞎想,傳出去不曉得又有多少人晚上睡不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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