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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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你還承認自己姓李嗎？”陳燁冷冷的説道。

李寶才猛地轉過身:“你這話什麼意思？”陳燁平靜的看着李寶才:“三叔要還承認自己姓李，還是李莊的村長，就不該幫着外人欺負家裏人。”李寶才臉瞬間漲的通紅，惱羞成怒道:“你個黃小子懂什麼，孫林眼通天是鹿野鎮一霸，咱們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拿什麼和他鬥，拿這條命嗎，實話告訴你，你這條命連一個大子都不值，孫立只要動一下小手指就能將你碾成齏粉！”陳燁臉上浮動着淡淡的微笑，依舊平靜的看着李寶才。

李寶才了口氣，臉上出苦笑道:“孃的，你的話沒錯，老子是姓李，李莊的老少爺們大多都是咱的本家，你三叔也不願意讓外人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可是不願意又能怎的，孫立那王八蛋是個無賴地痞心狠手辣，身邊圍着一大羣為他賣命的嘍囉，又肯花銀子上下打點，鎮裏的老爺們早就被他喂肥了，和他稱兄道弟的。在這鹿野鎮管轄之地，他孫立就是土皇帝。想必你也聽你義父我那個族長大哥説過，十幾年前那幾家不肯屈從的小藥行的下場，他們尚且鬥不過孫立，咱們這窮的鳥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拿什麼跟拔就夠李莊老少爺們吃一年的孫立鬥？”李寶才一臉頹廢蕭索之。

陳燁問道:“孫立和鎮裏的哪位老爺有親？”李寶才一愣，搖搖頭。

“那他是和縣裏的那位老爺沾親帶故？”陳燁又問道。

李寶才搖搖頭，説道:“孫立早年就是鎮上的地痞混混，都在當年的鎮上一霸花皮蛇手底下討生活，因為和花皮蛇包養的外宅私通，被花皮蛇發現，可沒等花皮蛇收拾他，他就反了水，和幾個跟他一起混的地痞無賴把花皮蛇給做了，孫立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那幾個混混替他定了罪，秋後開刀問了斬，孫立就當上了老大，還他孃的把花皮蛇的幾個妾連同他的子女兒一鍋端全收了。”陳燁微笑道:“這麼説他所謂的關係網全是這些年靠錢買出來的？！”李寶才點點頭。

陳燁笑道:“三叔每年能從孫立那裏拿多少銀子？”李寶才張了幾下嘴，不知為何望着陳燁那張面帶微笑極其俊秀的臉，李寶才否認的話竟然説不出口了，面漲紅的閉上了嘴。

陳燁笑:“不過依小侄估計，孫立應該給三叔的好處不會太多，畢竟孫立已經霸住了鉅鹿山的藥材收購，三叔的作用不是很大。”李寶才的臉越發漲紅了，陳燁説的絲毫不差，這次李寶才去鎮上，孫立打分下一個夥計通知他，從明年開始好處減半，只給十兩銀子。孃的，他他媽的一頓花酒都要幾十兩銀子，給老子十兩，老子在他心目中連個‮子婊‬都不如！李寶才的嘴角搐着，眼神出怨毒之。

“三叔想不想取代孫立將鉅鹿山的藥材收購拿到手裏？”陳燁輕飄飄的話落入李寶才耳中不啻晴天打了個炸雷，震得李寶才一靈，震驚的望着陳燁。

陳燁俊秀的臉上浮動着玩味的笑意靜靜的看着孫寶才。孫寶才的臉劇烈的變化，忽晴忽暗，猙獰的嚇人，好半天，了一口大氣，問道:“賢侄、賢侄莫不是在耍笑你三叔？”陳燁笑道:“孫立自認為他和鹿野鎮的各家藥行簽了一份攻守同盟的協議，就能徹底控制住鉅鹿山的藥材收購。可是他忘記了，鉅鹿山的藥材都是李莊和附近幾個村子的藥農上山採下來的，只要我們能不再賣給孫立，不消兩三個月孫立和各家藥行的協議就會變成一張廢紙。各家藥行就會主動派人來收購藥材，只要各家藥行重新派人來，孫立的死期也就到了。”李寶才低着頭陰晴不定的沉思了好半天，咬牙道:“賢侄有幾分把握？”陳燁笑道:“還有兩個細節必須要做得紮實，第一，李莊集體停止供應藥材應該不難，可是附近的幾個村子難度不小，三叔有什麼好辦法？”李寶才陰冷的點點頭，道:“這個賢侄不必發愁，你義父還有你二叔在這些村子裏極有威望，可以説是一呼百應，我呢也可以將那幾個村的村長都找來，跟他們通通氣，他們跟我一樣都他孃的對孫立一肚子的憤怒。對付孫立肯定一拍即合。”陳燁點點頭:“好，咱們統一停止了藥材供應，孫立肯定會派地痞無賴來騷擾，各村都要做好準備，互通消息，一有異動，馬上支援。”

“這沒問題。”李寶才咬牙説道，眼中出狼一般嗜血的兇光。壓抑多年的情緒被陳燁一番話瞬間從心裏釋放出來，特別是能夠取代孫立成為鉅鹿山的藥材總代理，讓李寶才動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接下來就是三叔你出馬的時候了，孫立利用地痞騷擾不成，就會動用鎮上的力量，污衊咱們鬧事，鎮長一定會讓三叔出面壓制，只要三叔能頂住壓力，這件事就會圓滿收場。”李寶才沉思了片刻，冷笑道:“賢侄放心，到時候我會對鎮長大人説明是因為孫立肆意壓低藥材收購價格，各村沒有活路才不賣給孫立藥材的。”陳燁微笑道:“三叔，小侄對三叔的辦事能力放一百個心，只是還想提醒三叔一句，這件事的成敗與否關係着三叔今後是富甲一方，還是在這李莊甘於清貧。”李寶才身子一顫，猙獰的説道:“賢侄，你就放心吧，富貴險中求，我會咬牙住的。”陳燁滿意的笑了:“孫立倒了以後，不能再讓鎮裏的藥行鑽了空子，因此和藥行重新簽訂協議的事和打點鎮裏那些老爺們，三叔可是要多勞一些。”李寶才喜的眉開眼笑:“那是應當的，賢侄你就放心吧。不過賢侄，三叔的好處？”陳燁笑道:“三叔放心，每年藥材收購的所得，五成歸村民，兩成歸你，一成幾個村長平分，一成歸我義父和二叔。還有一成打點鎮裏那些蠹蟲們”李寶才險些樂過去，他曾略算過孫立一年的進項足有三四百萬兩銀子，兩成可就是六十到八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李寶才雖心裏樂的發狂，可是他的理智並沒因此錯亂，清醒得知道要想平穩的每年拿到如此龐大的分成，就必須擺平眼前這個一臉笑容俊秀的出奇的幹侄子，心裏一陣陣的刺痛，咬了咬牙，萬般不情願的強笑道:“那怎麼能行，怎麼能讓賢侄白出力，這樣吧，我的兩成裏分給賢侄半成。”陳燁微笑道:“此事能否成功，三叔是重中之重，理應拿兩成，我不過出出主意而已，就不必分成了吧。”李寶才下意識的想要點點頭，猛地清醒過來，不對，不把這小子拉下水一同分贓，先別説李莊的村民就是這小子的義父和二叔要是知道我拿了這麼多銀子，就能把我生活剝了。

李寶才一陣骨悚然，慌忙笑道:“賢侄太過謙了，要是沒有你這個好軍師出謀劃策，哪有將來的好子，這樣吧，你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成。”陳燁依舊微笑着搖搖頭。

李寶才差點哭出來，哭喪着臉道:“賢侄若是不拿，就是再給三叔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拿啊。”陳燁心裏暗笑，臉上卻出難:“這不是在分三叔的好處嗎，不成，小侄怎麼能做這種不義之事。”李寶才真的哭出來了:“賢侄我情願只要半成，三叔我求求你了。”陳燁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三叔都將話説到這個份上了，小侄要是再拒絕就是打三叔的臉了，二一添作五，咱倆一人一成。”李寶才長出了一口氣，徹底輕鬆下來，覺整個人像虛了一般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陳燁笑道:“那咱們就兵分兩路，我讓義父和二叔做好李莊和其他幾個村的藥農的工作，三叔這幾天就聯絡各村的村長。”李寶才煞白着臉，有氣無力道:“我、我現在就去聯絡他們。”站起身來，兩條腿發飄的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扭頭望了一眼依舊微笑的陳燁，心裏一陣發寒，這小子是個人物啊！

李寶才走了沒多久，陳燁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疼的使勁拍了一下桌子，突然蹦了起來，這回真的疼了，急忙着手掌，苦笑着喃喃道:“還是定力不足，心不夠狠啊，我怎麼又送回去半成？！按照昨晚義父説的十幾年前的收購價和略估算出的李莊和幾個村子的藥材總量計算，半成那可是十五到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唉！手疼，心也疼！”原來已經到傍晚了，陳燁這才注意到屋裏已是一片昏暗，鬱悶的苦着臉點點頭，嘆了一口氣，無打采的站起身來。

“哥，你不餓嗎，吃晚飯了。”小翠從門外探頭進來，看到李寶才已經走了，小臉簾輕鬆下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