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神棍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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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香只怔怔地看着他。她的確願意為他付出生命，他連這也知道了嗎？

原來，她深愛的人，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地獄之中啊。

一香知道軒轅去病了，病在心裏，病得很嚴重。但是她無能為力，她不是心靈醫者，她幫不了他。

如果殺死自己，能幫助他平靜一段子，她心甘情願為他去死。

軒轅去離開了那把糊滿血漬的鐵椅子，蹲到她身旁，一隻大手扼住她的脖頸。

他附在她耳旁，低低地説出了他自己的秘密。

一香驚懼地瞪大了眼睛，正想轉頭去看他時，聽到“咔噠”一聲，他捏碎了她的頸骨。…這一夜，軒轅去寵幸了紅袖和添香二人。

他的動作很練。

他沒有厚此薄彼，用了一整夜，讓這兩個丫鬟都處於癲狂醉的狀態，顧不得誰先誰後這種小事情。

晨光照進窗紙時，他輕撫着她們的臉蛋，聲音清清朗朗。

“以後不要爭風吃醋，獨自承受一夜，會沒命。”紅袖和添香初時不以為然，直到她們發現，第一個跟着軒轅去去了後花園的一香再也沒有回來…

軒轅去不提，她們自然也不敢提，也不知該慶幸一香那個倒黴鬼替她們承受了少年初識人事的狂暴，還是該慶幸自己跟了一個各方面都強大得超乎了想象的男人。……

這個清晨，挽月邂逅了一個人。

極其重要的人。

她醒時，中那濃重的悲傷和恐懼已散去了十之八︱九。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從少歌懷中鑽出來。他定是守了她一夜，此刻睡得極沉，她拿開了他摟在她身上的胳膊，也沒把他醒。

她痴痴望了他一會，然後小心地從他身上爬過，下了牀，取了水到門外漱口。

朝陽很大、很紅。從地平線上緩緩向上爬。

那輪紅上，有個人在奔跑。

挽月仔細了眼睛，失神地看着那個人越來越大，漸漸大過了朝陽。原本他整個人被圈在那輪紅中央，慢慢地，他像是長大了，超過了紅，再後來，朝陽被他擋在了身後，他像是鑲了一圈金紅的邊框。

挽月這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從東邊跑過來的人。

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羣人，遠遠地聽着吵嚷聲此起彼伏，亂哄哄聽不分明，看起來像在追他。

挽月左右無事，閒閒地抱起手，稍微向前了，打算看熱鬧。

很快，第一個人跑到了西一里，直直衝到了挽月面前。

挽月原以為他只是要路過，特意往邊上讓了讓，不料他一個急停，剎在了她身旁，趔趄幾步險險沒有跌倒。

他披頭散髮，彎着身子，雙手拄在大腿上得像一頭牛。挽月注意到他的手指細得叫人頭皮發麻，好像本沒有，只有一層皮裹着白骨。他的手指抓在自己的大腿上，支撐着身體的重量，落指處，大腿的輪廓清晰地印在了袍子下面，腿上更沒什麼，瘦骨伶仃地立着，莫名讓人替他懸起一口氣。

因為看起來實在是毫無威脅，所以挽月只好奇地盯着他看。

後頭的人越來越近，他大口着，偏頭看了看，抬起一隻手開了擋住臉的頭髮，轉回頭，緊緊盯住挽月，大大地朝前踏了一步。

挽月見他舉止無狀，正要退時，看清了他的模樣，不覺一怔。

這個人，好面。

他的臉也瘦，皮膚極其蒼白，臉頰微微向下凹，但顯然是個非常俊俏的少年。

他的身體極弱，方才的奔跑於他而言完全是超負核的劇烈運動，眼下他已得説不出話來，腔裏發出的聲音像是哮。一件袍子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看起來不大合身。他的眼睛半睜半閉，像是隨時要暈厥。

挽月遲疑地皺起眉:“我是不是在哪裏見…”少年雙目一睜，眼中微微迸出一絲芒，旋即，他翻起白眼，嘴胡亂顫動。

他喉嚨裏發出拉破風箱一樣的聲音:“你是不是，什麼都會，對他説？”他吃力地分出一隻手來，指向挽月身後的屋子。

這個動作，讓他另外那隻支撐着身體重量的手臂有些不堪重負，他指了一指，急忙把那隻手重新拄到腿上。

“是啊，怎麼？”挽月歪着頭，面不解。

少年的頭向下垂了兩下，似乎是點頭，又好像只是在氣。

他的身體極大幅度起伏了一下，應當是了大大一口氣，然後抬起頭，鄭重其事地對她説:“見到辛無涯，要記起我的話，不要上烏癸山！要，第一次，想起我。還有我的、我的招牌…”此時已有人跑到不遠處，挽月微微踮起腳向他身後看了看，見是陸川等人。

少年突然立起身子，猛地撲向挽月。

挽月大驚，下意識地躲向一旁，然後看見少年一臉苦地摔向地面，還未着地，白眼一翻暈厥過去。

挽月嘴角了。

“七叔！”

“老七！”

“神七！”後頭那羣人大呼小叫，撲到那少年身上，拍口的拍口，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不忙活。

陸川抬起頭，急切地問挽月:“他説什麼沒？他説什麼沒？”挽月扶額:“亂七八糟的，什麼第一次，招牌，辛…”她一愣，辛無涯、烏癸山？這個人怎麼知道？

方才，聽他説話艱難，又語無倫次，她竟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説了些什麼。

“忘了。”她攤了攤手，“他説話不清不楚。怎麼了？”

“嗨呀！”陸川重重拍了拍大腿，“怎麼就叫他跑了，怎麼就叫他跑了！”挽月奇道:“他不就在這裏嗎？”此時林少歌也被吵醒了，他出門來，輕輕攬住挽月肩膀，有些不耐煩地看着那羣亂哄哄的人。

陸川還在拍腿:“好不容易醒一回，好不容易醒一回，怎麼沒問問如今該怎麼辦呀！嗨呀！”挽月輕咳一聲，想起方才他們喊這少年“神七”便笑道:“是扶乩嗎？”陸川大搖其頭:“説來話長了。下次醒又不知什麼時候，唉，怎麼就沒看住他，小云兒！下回別再安排人給他捏胳膊捏腿兒，我看他再跑！”

“是！”安朝雲脆生生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