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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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回答和沒回答有什麼兩樣?

“莫非…你是看上對門那個小熬人了?”他一副看好戲的促狹神情,摩挲了下自己光滑的下巴。

這是最大的可能,他和梅天驕相十幾年,這人,可不是慈眉善目,你跟我好我就會與你好的那種人。

如今生出別樣心思,這,可議啊可議,呃,是可喜可喜…

“她可是有夫之婦!”梅天驕咬牙切齒。不許他敗壞她的名聲。

魚天胄捂着嘴走了。

多少大員想撮合他的親事,他藉口理由一堆,這會兒看上眼的,居然是個不受丈夫喜愛的棄婦。

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梅天驕看着吃空的籃子,這混賬,叫他要留一些,他偏吃光。

此時,璀燦的鞭炮咻的一聲,燃至半空,炸開一朵朵花束,隱約聽得見對面屋子眾人的歡聲尖叫。

他重新拿起盛知豫為他做的那身衣裳,又看了看那針腳綿密緊實的皂鞋,他褪下腳上的鞋,換上新鞋,孩子氣的從這邊走到那邊,再從那邊走回桌邊,這鞋子,走起路來一點都不咬腳,腳趾頭舒服的伸展着,明兒個大年初一,新衣呢,要不要也一起試試?

他又試了新衣。

明明不是什麼特別好的衣料,穿在身上卻合適的不得了,他這些年來乾涸龜裂如同旱土的心,像突遇雨,温潤了表裏,讓原本的死寂,漸漸的萌出芽來。

完全被忽略的軒轅目瞪口呆。

“你怎麼還在這?”梅天驕察覺到他的目光。

“爺沒讓小的離開。”這事要説給同僚聽,怕是沒有人會信。

“你何時這般不通氣,一板一眼的?”軒轅一悚,等着領罰。

誰知道梅天驕卻説:“大過年的,一人發五十兩銀子,都去做一套新衣新鞋吧。”

“這是…”沒有名目的打賞,他不敢希望自家將軍能回答。

沉默許久。

“算壓歲錢吧。”大年初一走親戚。

在這兒,加上對門人口用一隻手指就掰得出來,嚴格來説,盛知豫沒什麼親戚可以去走門串户的。

既然省了這一樁事,她索芽幾個人都放假去,至於小米糰子昨晚玩鞭炮玩得盡興,極晚才睡,今看起來不會早起。

難得眼前清靜無人,她想睡到上三竿都無所諝,只是天不從人願,她那習慣寅時就起牀的習慣,可恨的讓她一到時間就甦醒,但她也不管,就着和煦的朝陽,在炕上賴着,一孚受什麼都不做的悠閒時光。

她想得美,賴牀的計劃卻沒多久就遭到破壞。

小雪球的吠聲摻雜着叫門聲迫她不得不起來,她本來想置之不理,後來想到,小雪球可不是那種會隨便叫的狗。

不情願的起來穿戴,隨便攏了攏頭髮,出去應門。

叫門的人是梅天驕,他還帶着一個盛知豫不認識的男子,小雪球吠的便是這個人。

她拍拍牠的頭,示意牠坐下,也給梅天驕開了門。

跟着他進來的不是別人,是昨夜就該回京的魚天胄。

“這位是?”

“我京中的舊友,姓魚。”

“魚公子。”她很中規中矩的施禮。

“夫人,打擾了。”盛知豫見他劍眉星目,身上帶着一股沈靜之氣,間繫着温潤翠綠,剔透無暇的碧玉蟾和壓袍玉玦,兩件顯然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頗有温文爾雅的氣質,但那雙帶着興味的狹長眼睛給她一種擅謀之,讓人直覺他絕對不像看起來這麼簡單。

他也打量盛知豫,烏髮鬆鬆挽就,髮光,一支蝴蝶簪斜髮間,像枝頭綻的花朵,娓娓顫顫,妙目如一波靜謐水,含而不,自在安然。

要説美,算是中等,要論氣度,女子間倒是少有,難怪能入那萬花穿過不留心的梅天驕眼中。

小雪球看見他踏入院子,齟牙低吼,陌生人敢隨便踏侵門踏户,牠一律這麼對待。

與牠打照面的魚天胄看見牠的目光裏有審視有對峙,一人一狗對視着,他一時也無法近小雪球的身,只是哇的一聲,“這小東西,我要牠!”他好久沒這種覺了,熱血沸騰,這小東西就連京城也少見,尋常人家餵養不起,宗親勳貴要劃出一大片地供牠跑動,又捨不得寸土寸金的地皮,嗜寒懼熱,胃口是十幾人的口糧,故只有高山得見。

而這窮鄉僻壤居然養了這麼只雪獒犬,是因為無知而無畏,或者這女子的心與眾不同?

“你也得看看牠要不要跟你走再説。”梅天驕涼涼的應付他。

“別忘記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來做什麼的?”魚天胄還沒從對小雪球的征服慾望裏回過神。

“哦…”他眼神怪異的看梅天驕一眼,轉身走出院子,朝着站在馬車旁邊的僕從招手。

“把東西都帶進來!”梅天驕不理他,掏出一大塊用油紙包裹的牛,小雪球聞到這味道,舌頭伸了又伸,一臉垂涎樣,小小如‮花菊‬般的尾巴來回的掃起地來,可主人在,牠終究是沒敢撲過去。

“原來你用這個收買牠,太卑鄙了,難怪牠對你言聽計從。”盛知豫終於知道為什麼小雪球除了她,一看到梅天驕就温馴得像小綿羊的理由在哪了。

“這叫無不歡。”

“小叛徒!”盛知豫戳了戳小雪球的額頭。

牠嗚了聲,像是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這時,魚天胄讓人趕進來的東西分去了她的注意力。

“這是做什麼?”兩頭羊,兩頭牛,她細看,都是母的,下垂的ru\\頭脹得厲害,怕是剛生下小仔沒多久,魚天胄手裏還捧着個陽雕鯉魚戲蓮的木匣子,“這是薄禮,望夫人收下。”

“我與公子素無往來,無緣無故,我不能收。”無緣無故送禮必有貓膩,她臉沈下來。

從年三十到正月十五,連個賣青菜的都沒有,這是打哪裏買來的牛跟羊?

“怎麼會是無緣無故,昨夜我車趕得急,來到梅兄這裏腹餓如雷,吃了夫人的小點充飢,又聽梅兄提及夫人做這些小點心常要用到牛和羊,所以自作主張,希望這幾頭畜生能對夫人有所幫忙,在下也能常飽口福。”他説得入情入理,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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