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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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幾天裏,盛知豫好吃好喝好睡的養着,廚房做的菜要不合她口味,她就讓人去外面買,至於挽瀾院和周氏來往頻繁的在計劃商量着什麼,嗯,反正破罐子破摔,也就那麼回事,她不着急,自然有人會着急。

果然,這天,幾百年不曾在她院子一次臉的嵇大少出現了。

要盛知豫説這嵇大少長得的確不錯,是女孩兒家都會動心,其實這也沒什麼特別,越是官宦人家對娶進門的媳婦越要求的嚴厲,這樣生出來的子嗣容貌怎麼會差到哪裏去,加上這位嵇大少頗有幾分文人氣息,不言不語的樣子拿出去,更顯文質彬彬,氣質非凡。

見到他來,盛知豫不得不擺出矜持莊重的態度,低眉垂睫,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他看着她良久,“你可知錯?”對這個茶也不會給他端一杯,向來和他説話細聲細氣,瑟瑟縮縮,問一句答一句,小裏小氣,跟小老鼠沒兩樣的子一點好印象也沒有。

“妾身不知道相公指的是哪件事?”裝蒜嗎?成!她也會。

人的自尊是很奇妙的東西,在意的時候千金難換,背過去的時候,失去就失去了,殘酷又簡單。

是啊,她已經完全不介意嵇大少是怎麼想她的了。

嵇大少捏緊拳頭,那眼光像是恨不得將盛知豫一把拍成爛泥。

“你可知香兒肚子裏的孩子是我頭一個兒子,頭一個。”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在內心暗罵。

三個月都不到,就那麼確定是兒子?而且只要嫡在,妾生下來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是奴僕,再説了,越過她這經過六禮娶進來的子生下庶長子,那可不是什麼光榮值得炫耀的事。

“妾身受傷沉重,到這兩才能坐起,聽聞香妹妹小產,妾身怕她難過傷身還傷心,都不好與她計較『不小心』推我下水的事情了。”要把髒水往她身上潑,她也可以意思意思的潑回去,把懷疑的種子種下去,這嵇子君要是腦袋稍微清楚一點,多少能尋到一點蛛絲馬跡,要是不能,就活該被蒙一輩子吧!

“不知所云,扭曲事實,你滿口的謊話,今兒個你就拾掇拾掇,給我到別院去好好思過!”嵇子君血衝腦,他可沒想過盛知豫堅不認錯,還把過錯推諉到香兒身上,他然大怒。

他真後悔走這一趟!

盛知豫只是垂着頭,手迭着手,什麼話都沒説。

這看在嵇子君眼裏當她心虛了。

哼,他心頭説的都是事實,她的話就是顛倒黑白是非,好你個嵇子君,你瞎了狗眼!

嵇子君拂袖而出,一隻腳正要跨過月瓶門,忽然聽見裏面爆出一陣壓抑的歡呼和催促聲—“芽,咱們趕緊收拾收拾去別院!”他的腳一滯,不自覺回頭瞧了一眼那院子…是他聽岔了…吧?怎麼她那聲音聽起來帶着歡欣和不可言喻的興奮?

她這是不知道去別院,沒有母親或是他的允許,她就再也回不來了嗎?

也才幾天工夫,白雪皚皚,寒風凜凜,徹骨的冷,原來彩繽紛的大地獨獨剩下黑白兩

一輛青布馬車從肅寧伯府的馬車門出來,直往京郊奔去。

馬車駿過最熱鬧的幾條長街,雖然芽擔心大病初癒的她又染上風寒,死活不讓她掀開簾子往外瞧上一瞧。但坐在車裏,她仍舊聞得到街角賣油煎豆腐還有炸油餅的油煙味,蒸籠裏漏出來的面香水氣,讓她忍不住挑起一小塊簾子往外瞧,剛好看到賭場門口圍了好多人,大概是哪個賭鬼賭輸被打了出來;推着獨輪車的男人不知道要去哪,還有夫吵架的…七七八八的氣味和熱鬧混在一起,是紅塵的味道。

她有多久沒出門了?

不太記得了…進了伯府的門就好像和很多東西切斷了聯繫,她重生前的那輩子幾乎都困在宅子裏,費盡心思的和婆母、妯娌、妾室勾心鬥角,爭來鬥去,誰來挑釁,便鬥回去,沒完沒了。

捫心自問她得到了什麼?

現在想起來,只有空虛,復一,年復一年,兩手空空。

那叫囂繁雜的心沈澱下來時,馬車已經出了城門,遠遠把京城那些繁華拋在腦後。

她體力不支,靠在芽臂膀上睡了一覺後被輕輕搖醒,原來天已黑,車伕小王找到宿頭,讓她們下車,那晚她們夜宿客棧,次,用過早飯,皮囊裏裝滿水和食物,又往下一站趕。

這樣慢趕快趕,仍遇天雪,但總算只撒點小雪珠就收手,路不算太難走,花了她半個月的車程又兩天,總算來到紫霞山入山口。

糊糊的睡醒,馬車停了,停在一座積滿白雪的木橋前,橋後是一座不算寬敞的庭院,赭的木門緊緊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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