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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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姿去哪了?”秦方大律師沉着一張臉,心情不佳地回答他:“我不知道。對不起,我很忙,我現在有點私事要處理,再見。”説完就匆匆離去。
一旁的助理們開始小聲聊天,話題圍繞着一向温婉賢惠的秦夫人忽然不知道為什麼,跟秦大律師鬧起彆扭,分居而住。而兩個兒子也同仇敵愾地站在了秦夫人那邊,所以,現在秦大律師被家事攪和得頭疼無比,無心再理會任何事。
官小瀾一見到他就睜大眼睛,眼睛成心心狀“哇,哇,哇!二少!真的是你嗎?天啊,真的是你來找我,我好動哦…我太幸福了…對了,你有沒有看見我戴的這條手鍊,是不是覺得很
悉?我告訴你哦,其實這
本就是你的手鍊嘛,上回落在天姿家她讓我帶來送給你,我一忙,就忘了,不好意思啊。不過你也不在乎這麼一個小東西了對不對?就把它送給我吧…”這個女人絮絮叨叨地説了半天,愣是沒説到重點上去。
hellen笑瞇瞇地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才回答説:“對不起哦,學姐在休假,她所做的任何事都不必向我報備,所以我不清楚呢。”在他沮喪地轉身離開時,她又加了一句:“那個…可不可以給我籤個名?”衞淡嶸一臉驚訝地看着他,半晌,説:“你…找我…打探她的下落?”畢非焉一愕,好像是的確找錯了人。
畢非焉開着bmw在街上轉悠,能問的人都問遍了,可都沒有歐天姿的下落,她到底去哪了呢?為什麼一句話都不留就走了?她為他犧牲了自己的前途,她會不會因此而後悔,因而開始憎惡他,所以不再見他?
畢非焉一想到這點,就心亂如麻。但更令他害怕的是:萬一,萬一歐天姿是因為承受不了那些輿論壓力,所以躲起來一個人獨自恬傷口去了,那該怎麼辦?他不要她受傷,不要她難過,更加不要她因為自己而受傷和難過啊!
兩旁的建築屋飛快地向後倒去,隨着跑車車速的加快,顯出其主人越來越焦慮的心緒--她會在哪裏?會在哪裏?
這時,歐天姿曾經説過的話湧到了腦中:“我那天問你,如果不當明星你會選擇幹什麼。現在換你來問我吧,如果不當律師,我會選擇幹什麼。”
“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畫家…你説如果我現在去開始學的話,年紀會不會大了些?”
“支持我嗎?我想去學國畫,非常想。”難道她去學畫畫了?但那也沒必要躲起來不見人啊。畢非焉當即抱着一線希望的去各大國畫培訓班尋找,其結果是不但沒有找到人,反而所到之處紛紛引起一場轟亂,被人包圍,差點
不開身。
最後他筋疲力盡地開車到清竹小區,卻在小區樓下看見了那輛白伊蘭特,頓時眼睛一亮--她回來了!
搭電梯上5樓,幾乎是手指剛碰到門鈴,門就開了,裏面站着的可不就是歐天姿?只見她身穿一身白的針織短袖休閒裝,不像以往穿職業套裝時那麼嚴肅幹練,而是懶懶散散的,有着居家的安然和恬靜。
“嗨。”似乎早就知道敲門的是他,她朝他揚眉出個
絡的笑容。
畢非焉怔怔看着她,有點人在夢中的覺,似乎眨眨眼睛,她就會消失。
歐天姿轉身走到客廳,把沙發上大大小小十幾個口袋指給他看,説:“你是不是在想我這幾天去哪了?你肯定猜不到,我去媽媽的墓上獻花了,順便買了一大堆土特產回來。看,這些都是我愛吃的,筍乾、黴乾菜、紫菜和蝦皮,我都口水了…”畢非焉一言不發地走到她身後,忽然伸出雙手摟住她的
,將頭埋到她的肩膀上。
歐天姿的笑容僵了一下,放下手裏的口袋,輕聲説:“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畢非焉沉聲問道:“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歐天姿轉過身,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説:“因為7月8號是媽媽的祭,所以沒能等你,自己一個人先去…”
“我指的不是這個。”歐天姿的動了幾下,推開他走到沙發邊坐下,笑笑道:“你是指出庭作證的事?”
“他們説因為這件事,所以你以後沒法再當律師了…”
“他們胡説八道,你也信?是我自己不想當了好不好?”歐天姿抓過一隻抱枕,不以為然地説。
“天姿…”
“好啦!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對我這兩天待在媽媽那幹了些什麼一點都不好奇嗎?我説給你聽,我在那碰到了…”歐天姿忽然説不下去了,因為她看見了畢非焉眼中的淚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膠凝,好一陣子的地老天荒。
歐天姿輕嘆一聲,伸手擁他入懷,呢喃道:“你這麼會哭,真像個孩子一樣…”畢非焉哽咽着説:“對不起…”
“非焉,”歐天姿捧起他的頭,直視着他的眼睛,堅定地説道:“你聽我説,我不要你説對不起。這件事是我自己選擇的,既然我這樣選擇,我就不要你的歉意。一直以來,我是個替別人處理麻煩的人,但我自己從來不沾染任何麻煩上身,不屑、也不願。認識你以後,讓我發現自己原來還有另外一面,豔麗而多情。還記不記得你請我看電影的那天?其實我去了,我還買好了飲料和爆米花準備盡情享受我們的第一次正式約會,結果,我在那碰到了衞淡嶸,他向我暗示警方找到了新證據要起訴你。於是…我就走了。”看着畢非焉吃驚的樣子,她淡淡一笑,繼續説了下去:“那個時候我意識到了危機,意識到如果自己再和你往下去,將無可避免地面臨前程和愛情之間的兩難選擇。在第一時間裏我做出決定,在還沒有到那一步前,將我和你的關係提前結束。”是誰説過的?回憶其實是在恬舐自己的傷口,讓自己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看得更加清晰,痛苦的,更加痛苦;甜
的,更加甜
。
歐天姿笑了笑。如果在回憶那段往事時,並沒有太多後悔的覺,那應該算是選了正確的一條路吧?
“可是你來了,你按着我家的門鈴,一下又一下,不肯放棄,每一下都好像敲擊在了我心裏。在開門的前一刻我還想着也許可以和你説清楚,該了斷的做個了斷,但開門的後一剎那,看見你全身濕透站在門外,我原本的決定頓時不翼而飛,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歐天姿咬着下“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畢非焉情不自
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有些話如果對方不説,永遠不會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她那天晚上那麼平靜的表情下掩藏了多少暗
洶湧?在十字路口面臨抉擇的那一剎那。自己勝得那般僥倖,如果他當時沒有鍥而不捨地去敲那道門,沒有非要問一個答案,很可能後來很多事情都會完全不一樣。好一頭冷汗,心有餘悸。
歐天姿伸手撫摸他的臉,微笑了起來“所以,不要跟我説對不起。對我來説,最為難的時候是那個失約的雨夜,而不是後來出不出庭當你的證人。”
“我該怎麼做?”畢非焉低聲喃喃“我該怎麼做才能補償你所為我做的這一切?”歐天姿“哈”地笑道:“你現在説的這句話就跟那天爸爸跟我説的一模一樣,連表情也一樣。”他抬起頭,看見她戲謔的表情,不但沒有覺得輕鬆,心裏反而更加沉重了起來。她為他做了那麼大的犧牲,可他就像個幸運而無知的小孩一樣自得地享受着別人對他的寵愛,沒有反過頭去為她做一點點事情。
看出他的內疚與不安,歐天姿揚揚眉説:“如果你真的覺得要報答我的話,其實也很簡單,答應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什麼事?”歐天姿一本正經地説道:“鍾蔚藍。”
“呃?”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