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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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夫,一個被嫉恨衝昏了頭腦犯了那種彌天大罪,到頭來還不是人財兩失?另一個為情人自殺過又如何,最後關頭還不是放棄為情人沉冤報仇,而選擇了金錢?
慾望的漩渦無限蔓延,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黑陷阱,海市蜃樓,虛幻無邊。有什麼是真的呢?
駕車經過畢非焉的廣告海報時,歐天姿停下車子對它注視了很久,角漸漸浮現出微笑來。無論如何,不管其它人怎麼樣,他是真的吧?
crystal,最純粹的物質。
晚上7點,電影院門口人山人海。
歐天姿在雕像旁站了一會兒,確定在電影開場前是見不到人後,就去小賣部那買了雙份的橙汁和爆米花。拿着這些東西像個青期的少女一樣又緊張又憧憬地等待着自己的情人,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事實上,她是沒有青
的,少女時期該做的,比如戀愛,約會,玩,一樣沒做,盡數貢獻給了學習和工作。
遺憾嗎?歐天姿問自己,最後搖了搖手中的爆米花,才不呢!沒有以前的刻苦哪有現在的輕鬆?而且此刻的約會對象是無數少女崇拜傾倒追逐的美少年耶,就虛榮心而言也已經夠滿足了。
她咬着管,
了一大口橙汁,這時有人拍她的肩,轉過頭去,看見的竟是衞淡嶸“學長!好巧。”衞淡嶸略帶驚奇地説:“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你今晚…很漂亮。”歐天姿垂下頭看自己,為了和畢非焉走在一起顯得年輕些,她特地穿了t恤衫和牛仔褲。
“是嗎?謝謝。學長也是來看電影的?”
“哦不,我經過這而已。你呢?約了…”衞淡嶸壓低了聲音“畢非焉?”歐天姿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説:“嗯。不過我看他肯定是要遲到了。”
“你…”雖然早有所聞,但被當事人親口證實,心裏還是不太好受“你們在拍拖?他是你的男友?”歐天姿偏着頭笑了起來“其實男友和情人比起來,我更喜歡情人這個詞,因為前者偏‘友’,後者偏‘情’。”她落落大方,衞淡嶸倒不好意思再詢問下去,只是心裏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她那件事情。看她難得一見地那麼高興,這個時候破壞她的情緒似乎很不應該,但又實在不忍心見她深陷泥潭,最後狠一狠心,一把抓住她的手説:“跟我來一下。”
“學長?”歐天姿在錯愕中被他帶到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
“你聽我説,天姿,如果你信任我,請你一定要慎重考慮!”歐天姿望着異常嚴肅的衞淡嶸,覺很莫名其妙“考慮什麼?”
“畢非焉。”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緊張,衞淡嶸的聲音有些顫抖“請你相信我説這些純粹只是為你好,而不是出於嫉妒或是其它。他很快就有麻煩了,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那是什麼麻煩,總之,你在投入這段情前最好再考慮一下,對方是否值得你喜歡,你又是否真的瞭解他。”歐天姿瞇起眼睛,手中的爆米花在不知不覺中灑落了一地“學長,能不能再説得清楚點?”
“抱歉,我不能。但你很快就會知道。”衞淡嶸眼神深深。
歐天姿只覺剛才所有的好心情都飛走了,她抿着角,半晌後説:“好的,謝謝你學長,我有心理準備了。”
“天姿…”想説些什麼,卻又無能為力,衞淡嶸覺得自己非常內疚“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快樂,一切都好。”
“謝謝你學長,我知道了。”夜風中,歐天姿的聲音聽起來超乎想象地冷靜。
衞淡嶸凝視着她,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瞭解她。歐天姿本不是尋常女孩,也許她不會為此太傷心難過,如此一來,反而顯得他自己緊張得多餘。
衞淡嶸苦笑。他那麼關心她,一直以來凡有關於她的事情,他都會特別留意,這種情綿延了那麼多年,到現在他已分不出是真的有那麼喜歡,還是僅僅像對一種自己所不能掌控和了解的東西的膜拜。
“那麼…我先走了。”他轉身,走了很長一段路後回望,發現歐天姿依舊站在原處,街燈斜斜照在她身上,她低垂着眼睛看起來無限落寞。
其實,她也不會不傷心的吧?
衞淡嶸發出一聲嘆息,開車離去。
“鈴…鈴…”刺耳的鈴聲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裏響了很多次,歐天姿靜靜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接。半個小時後,鈴聲再度響起,不過這一次,換做了門鈴。
她坐着不動,而那門鈴就一直響,似乎在考驗誰得耐更好。最後她終於先自投降,怒氣衝衝地去開門,但看見門外的人後,滿臉的怒容卻在瞬間轉成了驚悸,j或者。還有更復雜的一些東西。
“為什麼你沒有來?”渾身濕淋淋的畢非焉問她。
“外面下雨了嗎?”她顧左右而言他。
“我進影廳沒有找到你,就在門口等你,一直等到電影結束。我打你的手機,關機,打你家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歐天姿鬆開門柄,轉身説:“進來吧。”然而身後的少年沒有動,不停地説了下去:“為什麼你沒有來?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我以為,我以為…你在路上出事情了…出了車禍…”話説至此,漸有哭音。
歐天姿轉頭,看見畢非焉的眼睛裏全是眼淚,他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哽咽説:“我的爸爸媽媽死於車禍,穆離也是車禍死的,我多擔心,擔心你也會那樣…也會那樣啊…”歐天姿在門邊站了一會兒,伸手拉他,反而被他一把抱住,緊緊抱在懷裏。他身上的水氣透過衣服,一直沁到她的肌膚裏。
“看見你沒有事,太好了…太好了…”那麼認真、那麼認真的一個小孩。歐天姿不動容,反手抱住他“對不起…”畢非焉抬起頭,眼神像麇鹿一般,温順,又帶了點楚楚可憐。看到那樣一雙眼睛,歐天姿覺得自己的罪惡
更重,她拉着他進房間,關上門,然後取出
巾幫他擦頭髮。
多麼美麗的頭髮,沾了水就像絲綢一樣,歐天姿想。目光順着頭髮往下看,同樣美麗的少年。儘管之前看過他的畫報無數次,但只有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crystalboy是多麼貼切的一個形容詞。
那麼晶瑩剔透,像是用的力度稍微大一些,就會碰碎了。
畢非焉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抬頭想説話,歐天姿伸出手指壓住了他的,笑笑説:“愛哭的小孩沒資格説話,現在聽我説。”畢非焉眼中閃過一絲生氣之
,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首先,我很抱歉,讓你自白等了我那麼久,還被雨淋濕了…”充滿歉意和柔情的開場白,不知為何下一秒就變成了責怪“笨死了,你就不會找個地方避雨或者買把傘的嗎?”畢非焉卻沒有再生氣,只是聲音疲憊地説:“躲雨的人太多了,我怕靠得太近,會被他們認出來…而且,我怕我一走開,就剛好和你錯過了。”歐天姿的心顫了一下“傻瓜。”她輕聲罵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傻瓜?”
“為什麼不來?”被放鴿子的少年依舊執着於這個問題。
歐天姿嘆了口氣,低聲説:“因為…出了點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出了什麼事情,但我很難過…我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會兒?”畢非焉看了她一眼,朝右邊挪了挪,讓出一半的沙發,等她坐下後,自然而然抱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可以很舒服地把頭靠在他肩上。
察覺到他細緻入微的體貼,歐天姿閉起眼睛,痛苦和內疚兩相織,再也分不清晰。
她真的是個很自私的人啊…在電影院碰到衞淡嶸後,儘管他説得很含蓄,但以她的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畢非焉所有的麻煩,而又能被檢察官第一時間得知的只可能是一件事--紀魏新死亡案。
必定是哪裏又出了陰錯陽差的錯誤,使警方再次將矛頭指向了這個無辜少年,而真正的殺人兇手卻是她目前在維護幫助的人。因着這樣的關係,她退縮了,猶豫了,秉承一貫的原則儘量與麻煩遠離。於是她回了家,不接電話,不開門,希望藉此讓某種情緒冷淡下去。
可是最終,還是不忍心,開了門。
開門見到畢非焉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哪怕她再冷血再卑鄙,在見到這個少年時,全都潰不成軍。
她,心疼他。
這心疼的情緒,造就成煩亂的心事,歐天姿已意識到它有可能會將她的人生,改變得面目全非。
從來不動情的人動了情,結局會怎樣?
因為害怕,她選擇逃避,但最終還是,沒有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