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丟下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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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站得近的,更不必説,就這一眼,滿佛殿裏裏外外便鴉雀無聲,比那觀世音菩薩顯靈時還要靜悄得多呢!連一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叮叮響!

“唉喲,好疼,誰用大子打我的股?”這時卻偏有那麼一位站在前面的哥兒頗不識相的亂嚷,這人轉身一看,只見身後棲了一隻做勢的大野狼,嘴角着貪婪的垂涎,目兇光的瞪着眼前的獵物,而那揮然未覺的可憐獵物,就是那頭上包着紅絲巾的美豔小姐。這大野狼的間也不知藏了什麼兇器,是,是,還是鞭?

從長袍中頂出,一下指左,一下指右的搖着,彷彿要擋在前面的人讓開一般,這副兇霸的模樣,讓這位哥兒頭頂發麻、心裏發慌,忙低頭縮腦的向旁邊閃開,生怕這大野狼發起兇,拿起間兇器扁人。

伯虎正在出神讚歎,這位小姐果然稱得起天仙化人,不知畢竟是誰家掌珠,又不知可否有乘龍快婿,正是一念未了。

忽然前面的那位哥兒已被伯虎的兇器嚇走,讓開了位置令伯虎的眼前豁然開朗,恰巧讓他瞥見老夫人身旁尚有一位姿秀麗的妙齡使婢,不由得令他又再暗暗的了一聲採道:“妙呀!”難怪下那枝指引‮女處‬的教鞭來來回回的指東道西,原來是這兒有兩位頂極‮女處‬呀!

“可真是妙極了。

牡丹雖好,綠葉來襯,正是有其主、必有其僕,我姓唐的有朝一與那多情小姐共鴛帳,又怎捨得再叫她迭被鋪牀,當然也是説通小姐,將她納入下、共赴巫山,但不知…可惡的尼姑,一聲相請竟引着夫人小姐上方丈拜茶去了。”思起伏如醉如痴的呆怔了半天,一縷魂魄半晌方悠悠的回入心竅,心上已深深的印上了二位美貌佳人,不知不覺褲下兇器也收了下來。幸而旁觀者見夫人小姐一走,放開了喉嚨指指點點的品長論短起來。

從眾人口中聽出了那位絕代佳人原是太平巷陸翰林的掌珠,尚待字閨中,心中不覺暗自欣喜。

正在痴心妄想之際,陸氏母女已由幾位尼姑陪着出來,接着上轎上路,伯虎少不得又擠在人叢中,屏息凝神的把陸小姐飽看一番,直待離開了不見蹤影,始滿心算計的回到悦來客店。

原來那位陸昭容小姐,乃是南京一位太史公陸佩璜的掌珠,陸翰林只有這個女兒,長得芙蓉為面,秋水為神,不但模樣兒美麗絕頂,就是天資也是聰穎過人,陸翰林因為無人繼承書香,所以就將昭容小姐當作兒子一般的親自教讀,因此這位昭容小姐,羅錦繡,腹滿詩書,琴、棋、書、畫,件件通,陸翰林心懸朝廷,不時與昭容小姐議論時事。

而小姐有時做出的妙策論,連陸翰林都要佩服,只可惜她是女兒身,否則真是論文可居翰苑,若任必顯官葴。一對老夫婦真將她疼愛得如掌上明珠一般。

這年她已是一十八歲,只因陸老夫婦愛女心切,擇婿奇苛,至今尚待字閨中,這天恰好是大年剛過、元宵未到,陸老夫人帶着昭容小姐,同上三山街紫竹庵燒香還願,也是天緣巧合,給遊蕩至此的唐伯虎相個正着。

伯虎急急回到寓所,由唐慶伺候着漱洗之後,為了這個美人兒,不斷的前思後想、長噓短嘆,揹着雙手走來走去,茶飯不思,居然就要害起單相思來,在這天夜裏做夢還會叫着陸小姐的閨名呢。

唐寅於是要書僮唐慶到王翰林府第鄰近,去打探陸翰林以及府中近的動靜,結果唐慶沒有問出什麼頭緒,只打探出陸府最近要買一位婢女。

聽到這個消息,公子琢磨了一會兒,終於給他想出個妙計來,想利用傳紅所教男扮女裝的伎倆,扮成賣身婢女以混入陸府中。

伯虎便取出五兩銀子,吩咐唐慶去買一套半新不舊的婦人衣服,即刻就要應用,唐慶接了銀子在手,詫異道:“相公,此間又無婦人,這衣服買給誰穿呀?”伯虎微微一笑,舉手一揮説道:“你不用管,只替我去買來就是,屆時説不定要借你一用也未可知,你只依着我的話兒幹就是了。”唐慶越發不解道:“相公這話,不是愈説愈奇了嗎?小人本是伺候相公的,相公要我赴湯蹈火,小人也不敢不去,怎的説要借小人一用,這豈不是笑話嗎?”看着一個下人囉囉嗦嗦的,心中頗為不耐,暗罵了一聲蠢才,唐寅接着又是一笑道:“我此番急急的趕上南京,來意你不是早知道了嗎?實對你説,你的第一位主母,今已給我無意中遇到了,乃是本城太平巷陸翰林的掌珠。

但是像那樣的翰苑千金,又怎能輕易親近得上?所以我想假扮成異鄉女子,學着古人演一套賣身投靠的把戲,拚着解元不做,進入陸府去當一名使女。

這樣才可以穿房入户的和陸翰林千金朝夕相處,任憑我的一點聲名手段,也許不消幾,就可使陸小姐將終身託付與我,那時我就得以成就那第一段的良緣。

不過這件事情,憑我單槍匹馬一人似乎不太好辦,所以我想假借到底,索讓你假做我哥哥,我倆兄妹相稱,只説投親不遇,落異鄉,由你將我賣出償債,這賺得的銀子就給你做報酬,你想我這計策可好,你倒是願不願意幫襯呢?”唐慶側着頭細想一番,不由得連連點頭道:“好計,好計,我的好大爺,您有這樣的好差事提拔我,小人怎敢不從?大爺生就一張桃花似的面容,扮起一位女子來,還不怕賣不到四、五十兩花銀嗎,小人也不貪心只拿半數就夠了。

另一半還是留給大爺,只是有件事求求大爺,如果府裏有什麼體面的丫頭,求大爺替小人做成,可憐小人我年紀和大爺相當,至今仍是個童身,尚未嘗過那女子的滋味哩。”這幾句話不由得把個唐解元説得忍不住“嘿!”的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一路隨着唐寅出來,不免聽到主子吹噓在揚州時節,那尋花問柳時的豐功偉續。

特別是那些名揚一時的紅,在那牀上的各樣風情,讓這個尚為童子雞的小廝每每羨慕不已,不時偷偷躲在一旁打火銃,那夜間更是三天兩頭做夢,還常常夢遺,恨不得能早上一個俏丫頭。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但究竟主僕有別,伯虎忙收住笑容,一邊點頭一邊揮手道:“好!好!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我也有心替你打理這樁事,且待我事成之後,一定也會替你覓一個相襯的人物。現在可快去將衣服買來,別誤了我的正經事!”唐慶聽這一説,才連聲諾諾的出門而去。

沒一會兒就興沖沖的挾着一個衣包回來,伯虎打開一看,乃是一一套條子花布的夾襖褲,一條玄綿綢的裙子,唐慶還説這三件衣裙將將好五兩銀子,買得很便宜,伯虎見他眼神閃爍明知他少説卡了一二兩銀子的油。

但正值用人之際,犯不着和計較,嘴裏虛應着買得好。一面就取那套衣褲試了試身,服服貼貼的倒也合身。

不過褲子是稍短了些,伯虎依着先前在傳紅處學得唱戲花旦的式子扭了個身,站在唐慶眼前笑問:“你瞧怎樣,和那女子有幾分相像嗎?”唐慶拍手大笑道:“好哇!

相公…”一句話未了,伯虎連忙阻止,要他低聲些免得了機密。伯虎又望着那條裙子皺了皺眉道:“賣身投靠的人,穿着裙子只怕不合式。”唐慶連忙接口道:“不!不!不!這裙兒也有個用處,落異鄉的人,到底也不能兩手空空,相公就將這裙子打個包,只説其餘的衣物都典當賣光,只剩下這個。

如此一來不就更像了嗎?”伯虎一聽,點了點頭,又將一條腿舉了起來問:“倒是我這雙七、八寸的腳,該要如何處置?”這一問可就難了。

別説七、八寸的繡履,就連二寸弓鞋一時也是難以覓得,有錢也無處買啊。主僕二人正在尋思為難的當兒,門外有人輕輕敲門幾下道:“唐二爺!唐二爺!你家相公回來了嗎?時候不早了,該當準備今兒個的午飯了吧?”原來正是客店裏的使婢蓮芸,人雖長得普通。

但正當風信年華、情竇初開。眼見這位蘇州客人唐相公,長得非常俊俏,簡直比人家千金小姐還要來得標緻,因而存着非分之想,常趁着空兒,在公子爺面前擠眉眼、裝腔作勢,又不時做出可憐樣,訴説做奴才的苦處,想博得同情,將他勾引上手。

然而想那唐伯虎是何等眼界,經過了揚州勾欄院中、風月場上的洗禮,如果像她這等尋常女子都能容納。憑他的文采儀表,只要在蘇州隨手招招,不少比她還俏的女子都會急着前來投懷送抱。

也不必此番急急趕到南京來尋芳獵豔了,蓮芸接連用了些心機,但是落花有意,水無情,解元郎只給她個不理不睬,她無計可施之下,只而退而求其次,丟下唐寅,轉到看起來還算整齊的唐慶身上。

於是趁着一次唐伯虎獨自外出的當兒,轉移目標向唐慶下手,果然一則唐慶也是少年人血氣方剛急於嘗試,二則客店無聊沒人作伴,主人時常將他拋下獨自外出遊逛,三則他深知主人此番寄寓南京,原是要尋覓美貌佳人,也起他上行下效、躍躍試之心,因此對於蓮芸的眉來眼去、勾勾搭搭之舉倒是心領神會,只是一時間沒有遇到湊巧的時機,尚未圓滿他倆的水鴛鴦夢,只是兩顆心都已熱得像炎炎六月天燒着小火爐,大有不可終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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