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做戲孰真孰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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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觥籌錯下來,軒轅澈和慕容浴相談甚歡,這慕容浴看起來見識頗豐,奇聞異事可謂是信手拈來,而軒轅澈亦是博聞強識之人,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淋漓暢快,竟有種相見恨晚之

“我乃京城人士,只是自幼遊歷在外,鮮少歸家,此次得家父所託,帶舍妹來楓林拜訪林伯伯,順路便四處遊山玩水一番。我這妹妹自幼調皮頑劣,誰知這一出來,便如出籠的鳥雀,幾番勸誡都不願回京。”他説着苦笑着搖頭,看了眼慕容燕玉,一臉的寵溺,“今晚她瞞着我們隻身出府,誰知竟叫那歹人給盯上了,若非子軒兄仗義出手,救她於水火,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軒轅澈隨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正垂首傾聽的慕容燕玉,淡淡道,“慕容兄客氣了,只是確如其言,燕玉姑娘如此清麗佳人,出門在外,少不得侍衞丫鬟貼身跟着。”女子臉上一紅,嬌俏道,“謝謝子軒哥哥,燕玉記住了。”眾人心裏一驚,這聲哥哥,端的讓人聽出了含情脈脈之意,林月轉頭看了她一眼。

慕容浴心裏亦是一凜,他抬眸看了眼自己妹妹,卻見她低垂着腦袋,手裏握着的竹筷正不斷把着前方小碗裏的吃食。

雖然他自幼不在家,但是他們兄妹之間並未有嫌隙,對於她這一緊張,手便停不下來的小動作,亦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這男子…舉手投足間隱隱出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只怕不是個小角

他劍神思索片刻,便將酒杯滿上,和軒轅澈再一次輕碰飲盡,“不知子軒兄家住何方?”軒轅澈將杯盞放下,道,“説來緣分,我亦是京城人士,此次因公務,將去平陽一趟。”

“哦?”慕容燕玉手一頓,慕容浴饒有興趣地繼續追問,“竟是如此有緣,不知子軒兄家住京城何處,待回京稟明瞭父親,我等自登門拜謝。”軒轅澈輕笑,“慕容兄何須如此客氣,你也説了,我等有緣,拜謝自不必了,若慕容兄不嫌棄,回京後我們再約,開懷暢飲一番。”

“好!我就喜歡豪之人,子軒這兄弟,在下定了。”悦昕看着他們稱兄道弟,卻看不明白。

因着身份特殊,軒轅澈平裏並非一個子外放之人,亦不似會平白無故便對一位剛剛結識不過一個時辰的人如此,且看他一開始對慕容燕玉的態度便可得知,他雖然救了她,卻並未放在心上,也不曾想過與對方深

以她自行腦補後的大膽猜測,事情應是如此發展。

他們在出了客棧後,軒轅澈和阿大被人羣衝散,偶然遇上慕容燕玉被壞人看上美貌,強行佔有,正好被他撞破,便命了阿大出手相救。至於他和慕容燕玉之間是否還有其他的集,比如衣…她看了眼軒轅澈身上完好無缺的衣飾,打消了此一念頭。

這其他,目前而言不得而知,但是看她的姿態…或許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軒轅澈的態度,卻是在眼前的男子出現後,或者是…對方自報家門之後!

腦中念頭一閃而過,悦昕一驚,突然直起身,動作過快,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茶盞,眾人的眼光一時間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她羞惱,忙輕聲致歉。

珠兒將她拉開一些,喚了小二收拾妥當後,又重新給上了熱茶。

茶香嫋嫋,悦昕端起輕啖了一口,眼神若有所思地落在前方軒轅澈的身上,卻見他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噙笑,眼裏一抹讚賞。悦昕不動神地收回了目光,心裏卻極是震撼。

所以,這慕容家,便是京城吏部尚書慕容華魏家?

據悦昕所知,雖然這慕容華魏只官至尚書,在京城並非達官顯貴,但是他的父親慕容簫飛,卻是翰林院院士。

翰林院平裏負責修書撰史,起草詔書,亦是軒轅養才儲望之所,是極重要的一個部門,而作為院士,這幾十年裏,慕容簫飛培養了朝堂裏半數的人才,在京城的威望可見一斑,而慕容一家,目前仍獨身於黨派之爭,一心衷於皇上。

若是能將他們拉攏,確是如虎添翼,只是,會有這麼簡單嗎?慕容一族,從一開始便不曾介入,那末,此時便更沒有道理參與其中。

她轉頭,托腮凝向窗外,卻似恍然間發現了新大陸,眉眼一彎,嘴角輕揚。

如綢,月上柳梢,寬廣無垠的蒼穹橫掛一輪明月,清白的光輝淡淡地灑在楓林鎮上,如銀雨紛紛,籠罩出一種美輪美奐。

她看得痴了,沒有想到,登高看這夜空,竟是這等的美,莫怪這酒樓如此受歡,光這美景,便值了回票。

忽然珠兒輕搖了搖她,輕斥,“在想什麼這麼出神,人家慕容公子和你説話呢。”悦昕忙回神看着他,語意惶恐道,“抱歉,煩請公子再問一遍。”男子靜靜地回望她,她到此時才認真地打量起這個一出現,便佔據了他們大部分視線的男子。

只見他臉龐如玉温潤,眉目清秀,和軒轅澈並坐在一起,乍一看並不起眼,但是一雙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眸卻極是引人,悦昕不由自主地落入其中,緊盯着他,半響沒有反應。

直到珠兒在桌下第三次用力扯動她的衣袖,她方才回過神來,忙垂了眸。

男子的目光仍攫着她,朗聲一笑,“呵呵,真是個有趣的姑娘,我剛剛在問你看什麼,這麼入神。”悦昕下意識往外撇了一眼,而後回眸直視他,輕笑道,“被美景了眼而已,公子無需在意。”男子聞言亦朝外看了一眼,而後便大笑了一聲,“確實美,沒想到姑娘倒是一位妙人,”他説着轉向軒轅澈,“子軒兄,不知這幾位是?”軒轅澈暼了眼了悦昕,淡淡道,“都是隨行的丫鬟侍衞。”

“哦?”慕容浴抬指饒有興趣地摸着下巴,調侃着喃喃,“我還以為是…”他説着看了悦昕一眼,又朝軒轅澈拋去一個戲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女人。

軒轅澈嘴角別起一抹笑,給自己滿了酒杯,“慕容兄説笑了,來,在下先乾為敬。”

“好!”之後兩名器宇不凡的男子再一次豪地掀起下一輪,到酒盡茶涼之時,皆已有了濃濃的醉意,二人約定擇再續,便各自由着隨侍的小廝扶着出了酒樓。

門僮細心地為他們喚來了馬車,待他們回到客棧時,已過了子時。

珠兒服侍着軒轅澈歇下後,便準備回房收拾自己,遠遠看見阿晉過來,兩人耳語了幾句,沒一會兒,她便隨着他離開。

悦昕在房裏將自己稍稍地梳洗之後,便上牀躺屍。自從出發後,每次打尖都是她和珠兒一間房,但是因為她要照顧軒轅澈,平裏一般直待他歇下了方才回房。

昕兒有一次和她開起了玩笑,稱珠兒姐姐照顧大爺,她照顧她,所以她也是大爺,被珠兒追着打了許久。

只是今晚,稍微有點慢呀,她左等右等卻不見她,心裏焦急卻也無法,抱着被褥在牀上翻滾。

也不知道軒轅澈如何了,他平裏不常飲酒,今晚也算是豁出去了。

一股不捨剛剛升起,便被她強制壓下,元悦昕,説好的,不能再如此了!

她氣呼呼地將被褥往上一拉,將腦袋深埋進去。

給她時間,她一定能行的!她在心裏給自己使勁地加油打氣。

沒一會兒,睡意慢慢爬了上來,她翻了個身,卻突然覺被褥被人拉住了,她以為是珠兒回來了,也不在意,讓她將被褥扯去,出她一張正昏睡,糊糊的小臉。

她嘟喃着嘴,讓她不要鬧了,卻不想被人捏住了鼻子,她將息不過來,皺起眉頭,“珠兒姐姐你討厭。”説着便拍開那雙搗亂的手,卻在觸上它時,一驚,驀地睜開眼,坐起身。

“王爺您怎麼在這裏,您不是喝醉…”她説着倏然閉了嘴。

月光如水,印的滿地銀霜,藉着折的光華,她看清了眼前的男子。

那雙墨玉的眸裏,哪裏還有一絲醉意。

她心裏忽然一陣陣發寒,顫意襲上四肢,這男人,藏得真深,孰真孰假,她已分不清,看不明。

她似乎…從來便不曾看清過他。

“王爺深夜來訪,可有事?”她説着便下牀將油燈燃上,黑夜裏,人的覺太過於鋭,而她,害怕被發現了異樣。

他伸臂將她攬住,她垂眸沉聲喚了一句,他看了她半響,鬆了力道。

緩緩燃起的光斑駁了滿室,她抬頭,卻不見軒轅澈。她一詫,不知何時這人已到了她的身後,柔和的光將他們重疊的背影扯得巨大。

身後的男子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悦昕一個閃身躲過,軒轅澈的俊臉愈加陰沉,“昕兒!”悦昕避過他噬人的目光,走向窗邊,“王爺深夜到來,可有事?若無事,便回去歇着吧,珠兒姐姐也快回來了。”軒轅澈亦驅前至她身後,咬牙道,“放心,她一時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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