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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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娃手裏提着兩隻鵝，跟着他走路的節奏前後不斷的搖晃。可能是因為太冷，路途又長，鵝沒有了一點生氣，呆滯的目光就如同死了一樣。路上的雪已經花了，血水和泥水攪合在一起有些粘腳。最好的方法就是踩着路邊的荒草，卻又有點滑，所以黑娃走的格外小心。

“你能不能快點！都中午了，才走了這麼一點，咱們連中午飯都混不上！”黑娃站住腳朝身後揹着一個大揹簍的石頭不斷的催促。

石頭擦了一把汗，把揹簍往肩膀上拾了拾:“知道了！你走你的！我跟着呢！也不知道這些破東西有個用，倒不如直接把那五十塊大洋送過得了！”揹簍很大，裏面裝的慢慢噹噹，這是他們兩個昨天剛剛從縣城裏採購回來的禮品，有紅棗、花生和一些洋糖，還有兩匹紅布。這些東西動用了卧牛山所有的積蓄。如果事情不成，就算是打水漂了。

老架山的嘍囉認識黑娃和石頭，也沒難為他們，只讓他們等着，立刻派人上去通知老葉子。一個上了年紀的嘍囉看了看黑娃手中鵝，又往石頭的揹簍裏瞅了瞅:“你們這是…”黑娃一笑:“提親！”

“提親？給誰提親？”那嘍囉笑着看了看黑娃:“你個小兔崽子，都沒張齊，就想娶媳婦，你知道娶媳婦是幹啥的不？”眾人一陣大笑。黑娃把頭一撇:“小爺我前年就知道了！不就是那點破事嗎？老哥你不會還沒嘗過女人的味道吧？”

“滾你媽的！”那嘍囉抬腳就踢，黑娃麻利的躲開，兩隻鵝在黑娃的手裏突然不斷的撲騰起來。

黑娃一本正經的站在路中間:“都別笑了，今天可是有大事，大喜事，我告訴你們，今天小爺我是替我大哥來提親的！”眾人笑的聲音更大了。那嘍囉已經笑彎了:“你大哥？馬行空？替他提親？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咱這山上不是男人就是被綁上山攻兄弟們玩玩的窯姐，來着提親，馬行空肯定是哪天發熱燒糊塗了！”

“去去去…，你們知道個鳥！”黑娃一臉的不滿:“你們知道！老架山除了男人全都是窯姐？小心你們大小姐割了你的舌頭！”眾人立刻止住了笑聲，相互看了老半天。那嘍囉看着黑娃不像説笑:“馬行空要娶我家小姐？這可是真的？”山上很快傳下話來，有請黑娃和石頭上山。眾人看着黑娃和石頭大搖大擺的走上老架山，再也笑不出來了。火姐是整個綠林出了名的母夜叉，馬行空還真是個愣頭青，這樣的女人也敢要。

不只是老架山的嘍囉都以為自家的大小姐後繼承老葉子的位子，便會成為渾河第一個女匪首。就連老葉子剛聽到黑娃的來意，煙袋放在嘴裏好半天都沒有。聚義廳裏的所有人，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黑娃和石頭。

過了好半天，老葉子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使勁的咳嗽一聲，將眾人拉回現實。老葉子問道:“黑娃兄弟，馬行空真的想去我女兒？”

“呵呵！”黑娃一笑，將手裏的兩隻鵝往前甩了甩:“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拿這些東西幹什麼？那揹簍裏還有紅棗、花生、紅布，反正都是提親用的東西！”黑娃一邊説，石頭一樣一樣的把禮物從揹簍裏掏出來擺在聚義廳的地上。

馬行空派人求親的事情，很快就在老架山傳開了。大大小小的土匪都用一種聽新聞的耳朵風傳這個消息。上至管事的首領，下到燒火做飯的小嘍囉，沒有一人不知道的。火姐可能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事的人。

“小姐，小姐，我看清楚了，卧牛山的人就在聚義廳，地上全都是禮物，可多可多了！”火姐的丫鬟小蝴蝶匆忙跑進來，手舞足蹈的開始比劃。

“那他們都説什麼了？我爹怎麼説的？”火姐臉緋紅。

小蝴蝶一笑:“嘿嘿，我沒聽清，只看見一屋子的禮物！”火姐有些惱了:“那你這麼快回來幹什麼？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要你有什麼用？”小蝴蝶急忙低下頭，翻着眼皮看火姐:“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你還會頂嘴了！看我哪天剝了你的皮！”火姐冷聲一聲:“哼！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倒要看看他馬行空憑什麼娶我？”眾人正在聽黑娃講述火姐和馬行空的“戀愛”過程。黑娃説的有聲有，連説帶比劃，就像他親眼得見一樣。説道一些“葷”的地方老是省略不少情節，搞得眾人意猶未盡。

黑娃正説道，馬行空受傷，火姐親自照顧，趁機要親馬行空的臉。火姐突然出現在黑娃的身後，一把拍在黑娃的肩膀上。兩眼冒出要殺人的兇光:“你狗的在這胡説什麼？老孃啥時候要親馬行空了？是他馬行空想…”話説了半截，覺得不對，急忙又咽了回去。

“嘿嘿嘿…”黑娃一陣傻笑。眾人一副瞭然的神情，搞得火姐到有些真的不好意思了。

“你來幹什麼？”老葉子急忙咳嗽一聲，打破這種尷尬。

火姐瞪了黑娃一眼，走過去，做到老葉子身旁:“我要是不來，這兔崽子不知道還會説出什麼來！”老葉子搖頭嘆氣:“也罷！你既然來了，就聽聽，現在卧牛山的人來替馬行空求親，你就自己拿個主意！”火姐嘿嘿一笑。老葉子連忙説道:“你可想好了，這個是你一輩子的事，如果你答應了，那一天反悔了，可別怪旁人！”

“不會，不會！”黑娃上前一步:“老當家的放心，只要大小姐嫁到我們卧牛山，我們全山上下便把大小姐像菩薩一樣供起來，絕不會讓大小姐受半點委屈！”老葉子點點頭:“我一點我信，不然的話我絕不會放過他馬行空！”眾人看向火姐，等着他表態。老架山的很多人早就看出來火姐對馬行空有那麼一點意思。如今馬行空主動派人求親，定然是水到渠成。馬行空年紀也不大，又有一手好槍法，如今又成了卧牛山的大當家，如果這門親事成了，老架山、卧牛山從今往後就是一家人，在渾河完全可以橫着走。

“嗯…？”火姐低頭嗯了半天:“我不同意！要提親讓他馬行空自己來！”説完這句，大搖大擺的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