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別後相思空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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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忽然間,有一隻手從黑暗裏伸過來,無聲地攬住了她的。有人在身後開口,聲音低沉而凜冽:“接下來讓他們去處理。”誰?誰在和自己説話?她吃驚地轉過頭去,看到了黑暗裏那線條利落冷肅的側臉,冷冷不動聲——那張臉出現在這個修羅場裏,有一種令人安心同時也令人敬畏的力量。

“是你?”她失聲,認出了那個在暗巷裏買下自己的人——三天前,就是他帶着一行人護送她們入宮,當作賀禮和其餘寶物一起獻給了帝君。龍顏大悦之下,帝君當場晉升他為將軍,並留下來宴飲。可如今,他又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過來了。

是的,原來,今晚真正要殺帝君的,是他們!

“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般身手,”他看着她,目光復雜“是我小看你了。”是麼?她苦澀地笑,就算再高看一眼又如何?在他們這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看來,她們這些平民女子不過是棋子,還是那種可以隨時犧牲的棄子!

“別怕,”那個男人剛毅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柔和,忽然地低下了頭,將冰涼的嘴印在她冰涼的額頭上,低聲“沒事了。”那是一個不含任何慾望的吻,帶着一種撫的力量,如父如兄——她卻在一瞬間驚呆在地,看着他説不出話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説?

十幾個同伴全都死了,為什麼唯獨她可以活下來?她是與眾不同的麼?

“不相信我?”他低聲問。

她抿着嘴,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她雖然涉世不深,但有些道理卻也明白:一個男人如果要冒着危險帶走一個女人,還會有什麼原因呢?——是的,這個人想把她據為己有,或者是為了慾望,或者是為了陰謀。

可是,她既然不肯做白帝的玩物,又怎會乖乖跟他走,做另一個人的傀儡?

外面的殺戮聲越來越近,他看到步步退縮的她,嘆了口氣,一字一句:“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總要為你家人的安全考慮,是不是?”那一刻,她猛然一震。

“你…”她閃電般地衝過來,一把將手推在了牆上,刀鋒瞬地上了他的咽喉,厲聲“你把我家人怎麼了?”他淡淡的笑了一聲,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已經把他們窄石板巷的老房子裏接了出來,安置在了一個除了我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他看了她一眼,輕聲:“你如果殺了我,就永遠也見不到他們了。”

“噹啷”一聲,她手一軟,刀落在了地上。

“你…”她看着他,眼神裏充滿了憎恨和不解“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他嘆了口氣“可能你不相信,但我只想保護你。”

“保護我?”她失聲冷笑起來,指着滿地的屍體,筋疲力盡地怒斥“明明是你把我們送到這個地方來!明明是你設計了這一切!”

“是的,是的…對不起。”他喃喃低語,伸手將不停掙扎的她擁入懷裏“不過,我發誓,從今天開始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我一定會保護你和你的家人,任何人想要傷害你們,都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他的語氣是如此的誠摯和歉意,令她怔住了。

“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片刻,她才喃喃“你是誰?”

“白墨宸。”外面的殺戮還在繼續。經過這深宮裏的一場鬥,天亮後這雲荒便要換了人間。在血腥的黑夜裏,那個男人站在豹房裏,伸手擁住了她單薄的肩膀,輕聲“走吧!趁着鶴紱他們還沒到,趕快跟我離開。

“我會保護你。”他的手臂穩定如岩石,眼神深廣,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清晨。殷夜來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覺得頭有些沉。將醒未醒的時候,身上有颼颼的冷意,令她不自覺地微微蜷起了身子,下意識地朝着身側靠去。然而,當她依偎過去時,衾枕的那一側卻是冰冷的。

那一瞬,彷彿有一股冰冷的寒從心底過,她驟然清醒過來,還沒有睜開眼睛,便伸出手去摸索着身側——不出所料,枕邊已經空無一人。

“墨宸?”她口喚,驀地睜開了眼睛。

那個人早已不知去向,身側的枕上也已沒有温度,甚至沒有睡過人的痕跡。殷夜來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牀,不自地打了個冷顫,有一種莫名的不詳預。頭還是很疼,眼前似乎有一層薄薄的霧,正在慢慢地散。

菀?”她低聲喚“秋蟬?”沒有一個人回答她——那兩個隨時聽從她召喚的貼身侍女呢?

殷夜來回過頭掃了一眼,忽然一驚,在榻上瞬地坐起,睜大了眼睛。不…不!這不是她在非花閣的卧室!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長不過一丈,寬不過六尺,樸實無華。地板和牆壁都用一種奇特的非木非革的材質做成,密不透風。

在這個空間裏,除了她的牀榻,其他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殷夜來擁衾坐起,驚訝地四顧——昨天下的衣裙和鞋襪都還好好的放在牀下,然而房間的陳設完全變了。唯有牀尾掛着一個緻的架子,架上的白鸚鵡頑皮地蕩着鞦韆,看到她醒來,歪着頭用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尖聲:“小姐,早安!”雪衣還在,它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離開了悉的舊居所。

這是在哪裏…她依稀記得昨自己是和白墨宸在聽濤閣上對飲小坐的,最後不知為何便失去了知覺。一夜之間,她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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