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末世僅存的一線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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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鑽心帝痛自指尖傳來，海爾嘉條件反似的向後一縮，但是她咬牙忍住了——她知道身後便是萬丈深淵，一放手再無生還之。此刻她只憑借本能，牢牢攀住口。

然而，她再也沒有剩餘的力氣，應付海明的下一輪攻擊了。

身前是張牙舞爪置她於死地的，曾經和她成為朋友的少年，身後是黑幽幽的無底。她的雙臂灌了鉛一般沉重，手指更是錐心的。海明那張猙獰扭曲的臉，揹着月光更是成了黑糊糊的一團魔影。

她已絕望。

她只得閉起眼睛，硬着頭皮等待着他的另一隻腳。突然，她只聽見一聲慘叫，接着，一陣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她的身體向下猛地一沉。

有人掉了下來，而且，還抱住了她。

居然是海明。

她困惑地向上望去，這時，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聽到這句悉膽詞，海爾嘉突然覺得恍如隔世。z那張温和的笑臉，再一次，盈滿了她的雙眼。

“救命啊！”海明緊緊抱住海爾嘉的腳，滿頭大汗地喊道“赫茲你千萬不能鬆手啊！”

“你呀，就是太容易輕信別人，”z滿不在乎地把手遞了過去，就是那雙手，剛剛在背後推了海明一把，正如海明推歐姆和海爾嘉一樣“這世上，從來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友情。你的閲歷也不淺了，怎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還不明白？”海爾嘉正猶猶豫豫，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海明又大叫起來“快抓住他的手！要不然我們就全完了！”

“你給我閉嘴！”z突然暴怒道“我怎會輕易放過你這個小人！”他陰森冷笑一聲，頓時如陰風般拂起他們一層雞皮疙瘩“我會讓你，死得比現在悽慘一萬倍，讓你後悔生到這世上來，後悔遇見我！”海爾嘉終於下定決心，伸手過去。就在他們的指尖相觸的那一剎那，她的身體猛地往下一墜！

海明竟要拉他們同歸於盡！

“死吧！”他狂笑着“看你下了地獄之後，還能不能那樣神氣！”她還沒來得及尖叫，z已經飛身撲過去拉住了她——然而，這股下墜之勢實在太過猛烈，他們三個人，一個拉着一個，竟一連串兒向着地心墜落。

墜落…

海明絕望的笑聲一直左右迴盪着，她到風聲在耳邊嗚咽作響，身體的觸覺告訴她是沿着斜坡下滑。然而她完全受不到的熱力，她的身體，被包裹在一副瘦削而稍嫌剛硬的軀體中，温暖的氣息籠罩了她。那一刻她甚至覺得舒服極了。

接着，的墜地聲沒了一切。

她悠悠然醒來，已恍然不知所以。她害怕地向四下摸去，竟摸到了一個冷冰冰缺乏生氣的軀體。她摸索着探他的鼻息，他已經斷氣了。

z死了。

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個一直用劍和智慧，化解她身邊一切煩惱的騎士，竟然為了保護她，這麼一個蠢笨的女人，獻上了自己的生命！她猛地撲到那具屍體身上，撲在那個剛才用身體充當墊保護她不受傷害的人身上。想哭，卻不出眼淚，想説話，嗓子卻早已喑啞。她拼命，用力，使勁地咳嗽着，直到終於發出了第一句哭喊:“z！”短短一句話，卻包含了她多少的情！她情的堤壩崩塌了，情的洪水傾瀉而出！

這時候，有人不悦地哼了一聲。

“你就這麼希望我死嗎？嗯？”是z！海爾嘉狂喜地撲向聲音所在的方位，然而，她的喜悦之情被一聲打斷了。

“呀呀呀，好痛！你不會輕點啊，笨手笨腳的！”值得慶幸的是，z的頭部撞傷並不是太重，海爾嘉給他包紮之後，血基本上止住了。

“多虧了那個死傢伙，當了我們的墊，”z一指那邊摔得血模糊的海明“要不然我們可沒那麼幸運。”沒錯，的確是海明充當了最低層的墊，不過，保護海爾嘉毫髮無傷的，卻是z不是嗎？

“可是，他為什麼要自尋死路呢？如果不是他故意拖我，我們三個本不會落得如此境地啊。”

“狗急跳牆了唄。”z不屑地回答“害人未遂，陰謀敗，再加上我已嚴正聲明不會輕易饒過他——他除了自殺，或者同歸於盡，還有什麼活路可以走？”

“所以就…一死百了了嗎？”

“不過話説回來，”他直點海爾嘉的額頭“那麼低劣的詭計，也只有你會上當。真是笨蛋。他之所以作證你不是兇手，是説你們當晚一直在金木樨對吧？”

“嗯…的確。”

“當我第一次聽説這件事的時候，就對海明起了極大的疑心。其實他真正的用意，並不是要保護你，而是藉助你，來證明自己不在現場罷了——你還真是個老實好使喚的證人呢。”海爾嘉突然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她無力地抬起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