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虹之彼端愛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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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面便撞上了芙蕾雅。

“你想走?”聽完了她的陳述,芙蕾雅公主的臉立刻拉長了。她早已知曉薇羅妮卡懷孕的秘密,也暗地裏鼓動過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薇羅妮卡謝絕了她的好意。

“不識好歹的賤貨!”當薇羅妮卡被打暈,軟軟地倒在芙蕾雅的腳下時,公主的臉上出了輕蔑的譏笑“竟敢拒絕我的美意!”

“不過沒有關係,”她撬開薇羅妮卡的嘴,硬是進了一顆的藥丸“本公主,一定會幫你和他,長相廝守的!”本來等候在z的房門外,準備帶着海爾嘉來觀看好戲的芙蕾雅,此刻卻意外地撲空了。她那鋭的眼神,猛地捕捉到窗外白雪皚皚的冰原上,一個馱着長形包袱的躑躅人影,在月光下拖得好長好長…

“芙蕾雅説過,她當時只是讓薇羅妮卡昏,並沒有想致她死地的意思,然而,”他苦笑着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是薇羅妮卡身體太弱,還是那藥丸的效力太過強勁,當我試探她的呼時,她竟是鼻息全無。”也許,她只是一時了瀕死狀態…然而,在當時心慌意亂的z看來,本沒有想到其他的可能。他曾經被人設計過一次,因此,絕不能犯下同一種錯誤…!

“也許,我説的僅僅是‘也許’,”他苦惱地回想“在我給她捆上石塊的時候,或者,在把她扔下湖底之前,如果我能夠再一次確認她的生死…”他的聲音漸漸地低沉下去,漸漸地微弱到聽不見。凱澤一動不動地傾聽着,他明白,此刻國王所需要的,僅僅是一雙默默聽從的耳朵。

“不!”巴斯蒂安搖了搖頭,像是確認了心中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明明可以再確認一次的!我明明不是那樣心大意的人,又怎會犯下這等低劣的錯誤!”

“説不定,”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我的內心深處,巴望着薇羅妮卡死去!自從發生了那樣的事以來,我便一直巴望着,她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最好是死…”他到一雙寬厚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陛下,那不是您的錯。”他聽到凱澤這樣説。

“真的?”他難以置信。

“…也許。”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凱澤低下了頭去。他明白剛才自己撒謊了。

巴斯蒂安地望着他“謝謝你,我現在覺好多了。”

“這個秘密,一直沉重地壓在我的心頭,使我的心錮在深深的地牢底,從此失去了自由與快樂,然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朗笑容“就在剛才,我突然覺得自己解出來了。”

“謝謝你,凱澤!”他轉身離去。

“陛下!”凱澤突然叫了一聲,然而他卻佯作沒聽見。

“陛下…你真的解了嗎?”凱澤的低語只容得他自己一個人聽見,並沒有傳進國王的耳朵。巴斯蒂安帶着醉酒般輕飄的步伐,走出了房間。

4月1終於到了。國王大婚的子,天公作美,萬里無雲,晴朗無比。巴斯蒂安醒得很早,他的心情十分動,久久難以平靜。不知道海爾嘉那邊怎麼樣了?他一邊用着簡便的早餐,一邊擔心着未來王妃的身體。海爾嘉仍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樣子,她的臉上掛着萬年不變叼笑容,被侍女們擁進了浴池沐浴,並接受女官們的身體檢查。她毫無羞澀之意,任憑女官們剝去她的室內便服,剝去她僅存的內衣,展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散發着青氣息的、嬌豐盈的、完美無缺的藝術品,令那些擁有青美貌的侍女們都不得不豔羨的美妙。接着,在女官的指導下,她安安靜靜地經受着,包括化妝師、梳妝師、首飾師、服裝師和一大羣侍女在內的幾個小時的忙碌,變成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神。她的拖地長裙是雲綢制的,層層疊疊的白紗雲朵般包裹住她苗條勻稱的身軀,既襯托出她的高聳,又顯出了她身的盈盈一握。環繞着她纖細身的,是許多綴着藍寶石的花結,每一顆寶石的顏,都像她的眼睛那樣人。她披着羽翼一樣透明纖薄的長長的披風,頭上手上戴滿了熠熠閃光的項鍊,耳墜,手鐲,戒指,臉上敷着濃豔的脂粉——女官們唯恐把她打扮得不夠美,都為她奠生麗質嘖嘖稱讚。

上午10時,禮炮和教堂鐘聲大作,響徹大約克城上空。由120輛豪華皇家馬車組成的車隊,從王宮緩緩駛向了聖約克大教堂。車隊兩側是護衞的衞軍,開路的則是禮賓司儀和宮廷總管乘坐的敞蓬馬車,路邊跪的是平民百姓。國王王妃乘坐的敞蓬馬車形似一條船,全身鍍金,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由八匹白駿馬拉着緩緩前進。王妃的美貌引起了民眾瘋狂的衝動,而她嘴邊一直不離的神秘笑容更是令人為之癲狂。與如此美豔的女人站在一起的,是容貌絲毫不遜於她,反而在她的映襯下更加奪目的國王陛下。他身穿白禮服,韶秀不凡的容貌與玉樹臨風的身姿,優雅人的揮手,以及容光煥發的神采,都令人不得不為之讚歎:真是一對珠聯璧合的玉人!

結婚儀式是在聖約克大教堂舉行的,過程極其冗長。密集的人羣,搖曳的燭光,悶熱污濁的空氣,厚重的服飾,尤其是巴斯蒂安親手為她戴上的,鑲嵌了999顆鑽石和531顆藍寶石的半月型鳳冠,使得他們疲憊之極,然而他仍然強打神,還是一副興致的樣子。當大主教問海爾嘉“你願意與他結為夫嗎?”海爾嘉仍是一臉白痴樣呆滯的笑容,不作任何回答。大主教只得再次問她:“請問,你願意與他結為夫嗎?”

“我願意追隨她,保護她,無論處於何種逆境,即使犧牲我的命也在所不惜!”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接話的居然是巴斯蒂安陛下。昂然接過眾人或詫異或不解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海誓山盟!”

“因此,我可以告訴你們,”他飛快地湊到她的嘴邊,凝視着她缺乏光彩的眼眸“她願意!”他深深地吻了她。

夜已經深了,海爾嘉王妃獨自坐在牀邊,等待着她的丈夫,等待着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房花燭。

侍女們早就退下,新房裏只剩下海爾嘉,和一對幽幽燃着的蠟燭。她的身上,仍然套着雲綢的新婚禮服。她筆直地坐在牀邊,臉上盪漾着空乏力的笑容。

然後,她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巴斯蒂安來了。

她聽到一陣衣服的聲音,到一個温熱的身軀坐到了她的身旁。巴斯蒂安凝視着她的眼睛,曾經清亮如水的雙眸如今乾涸的沙漠一般,空空如也。他嘆了口氣,抱起了她的膝彎。她躺倒在他的臂彎裏,既不皺眉,也不出聲,直到他把她輕輕放倒在牀上,放倒在鵝般細軟的牀墊上,她仍是不作任何表情,仍是漫無目的的笑。

簡直像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

他的嘴輕觸她透明的眼睛,從額頭,鼻樑,一點一點地滑落。

“海爾嘉,”他輕柔地呼喚着“海爾嘉…”然而他失望了。他得不到哪怕一點的回應。女人的身體明明是那樣而富有彈,然而在他的身下,簡直比鐵塊還要僵硬,冰冷。他不回想起在約克雪山,那個冰與火的夜晚。那個時候的她,彷彿也是這樣的冰冷,然而,自他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力,卻與眼下迥然不同。

他深呼了一口氣,沉沒在她珍珠的花邊與雪白‮絲蕾‬的海洋中。一切都結束了:他終於得到了她,而且不能更名正言順了。她是他的王妃,生前和他在一張桌上用膳,在一張牀上共枕,死後也會和他葬入同一片陵墓,同時接受後人的祭祀。儘管她已經瘋了,傻了,她仍是他唯一合法的子。…不僅如此…他可以受到她高聳的,在他的身下均勻地一起一伏。她仍是那麼美,像林間沾着珠的草葉一般晶瑩剔透。他望着她甜美神秘的笑容,心中的一點一點地燃起。

不僅如此…她還是個極為美豔,極為正常的女人…

他吻上她的耳珠,傾注全身的力氣於手臂之上,以防止自己壓壞了她。他對着她的耳朵,輕輕説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並非你的身體那麼簡單。”

“還有你的靈魂…只有你身心合一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我才會要你。”

“徹徹底底地要你。”他剛剛直起身,猝不及防地,兩條的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

“z!”這世上,再也沒有哪一個詞,能像這個詞一樣,具有如此的力量了。巴斯蒂安似乎到身邊的世界崩潰了,那個長久以來,陰森地籠罩着他的黑暗世界,在頃刻間倒塌,崩裂,化成了碎片——取而代之的,是陽光,金、温暖、和煦的陽光,像情人的手一般温柔地撫摸在他的臉上,以及,在他的面前,是海爾嘉飽含熱淚的笑臉。

“z!”她撲到了他的前。

“z!”她抱住了他。

“z!”她哭了。

那是難以言喻的幸福。他為之頭暈目眩。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緊緊摟住了她,聽到她的眼淚扣擊他膛的聲音——很詭異,是不是?可他的確,用耳朵清清楚楚聽到了。

“不要離開我,z…請別丟下我一個人…”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切似乎在哪裏發生過:她伏在他的懷中,痛哭涕着訴説着姐姐背叛——沒錯了,就是那個夜晚,他們曾坦誠相見…那時候,她儘管嗚咽着,手臂卻異常用力地抱着黑眸的騎士,任憑他的吻如同細雨一般,潤濕着她清麗的臉龐,光潔的脖頸。是的,細雨。那時候他異常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以免*的來臨。

然而,今晚他無需遮遮掩掩了。他捧住她的臉,鄭重其事地對她説:“我,不會離開你。”

“到死,永遠,都不會…”他順着她衣裙的皺褶,深深地吻了下去。

蠟燭差不多就要燃盡了,發白的晨曦透過繡金的窗簾,微微地漏了進來。海爾嘉木然地坐在牀上,雪白的衣裙凌亂地搭在身上。在她的腿邊,巴斯蒂安正靜靜地躺在那裏。

他那雙黑而濕潤,彷彿星兒般的眼睛,緊緊地合上了,而且,再也,永遠也不會睜開了。

她撫摸着自己周身的皮膚,心中竟然空蕩蕩的,什麼覺都沒有留下。她一直在裝瘋賣傻——是的,當她從他的嘴裏,得知薇羅妮卡死亡的真相後,當她心中的懷疑終於成為事實,當她面臨着要手刃她最心愛的男人,以實踐她曾發下的誓言時——她便瘋了。不是腦,而是心。

她無法面對他;她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何種語言,何種動作面對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她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會她真正的用心,於是她選擇了逃避。

但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新婚之夜,她在自己的全身上下塗滿了毒。只要他剝掉她的衣裙,親吻她平遮掩不見的身體部位——他便會無藥可救,毒發身亡!

非常簡單的方法,卻非常有效。這是隻有絕望的女人,滿懷殺心即使魚死網破也再所不惜的女人,才想得出的投毒方法。當他們纏mian的時候,她到他的身體漸漸僵直,漸漸冷卻,他那雙黑亮的眼眸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因為而燃燒得緋紅的嘴出了一滴紫黑鮮血。

然後,他便倒了下去。

她把他的頭抱在懷裏,彷彿他還活着一樣,對他殷殷私語。她想起了他們相遇的第一次,在彩虹的彼端,她看到了他那雙星兒般的眼睛;他們相依相偎,逃離;每一次逃離,彼此的心都會貼得更近;約當河,清風明月夜的初吻;還有那仿若伊甸的彼男彼女;那個時候她天真地以為,這便是整個世界的全部。

作為一個男人,他不明白,始終都不明白。公主不可能原諒滅國的敵國王子,而女人卻可以原諒處於敵對陣營的情人;女人不可能原諒背叛了自己愛情的男人,而當男人是遭人陷害的時候,女人斟酌再三,還是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而唯有一件事,是萬萬不可妥協的。

那便是他為了掩蓋自己的醜事,親手害死了薇羅妮卡。

“因為薇羅妮卡懷了你的孩子,因此,就算要成全你們,我退出,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可是…”她低頭撫摸着他黑的頭髮,到他的温度正急遽下降“你真的不該那麼狠心…”她俯身,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吻了他散發漂亮粉紅,散發着毒的嘴。苦杏仁的味道立刻充填在她整個的口腔裏,然後,肆無忌憚地向下蔓延。

“我想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她大笑着,吐出瘮人的鮮血“我愛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壞蛋!”恍恍惚惚中,她沒有聽見拍門的聲音,侍從們紛亂的腳步聲,女人的尖叫——事實上,她早就死了;她倒在國王的屍體上,宛如熱戀的情侶般四肢相纏,緊緊貼在一起。正好像曾有一對年青人,曾在豬口險後,發出這樣的誓言:“我答應你,活要一起活,死要一起死。”他們實踐了自己的誓言:在死神的懷抱中,他們終於融為了一體。

(虹之彼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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