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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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了,山間氣温驟降,紅軍黑軍的將士們都穿上了厚實的冬衣抵禦寒冷。軍營裏也點起了大堆的篝火取暖。
夜是最好的掩護。尤其是冷兵器時代,要在這種時候搞個奇襲或是劫營再好不過。
凡是帶兵的人都懂這個道理,但史上這樣的戰例仍是層出不窮。善泳者溺於水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今天,軍官出身的薛玉彷彿就將這個警惕心拋到了腦後。他將人馬帶到馬擴陣前駐紮下來後就像平常駐訓一樣的埋鍋造飯大吃大喝,剛剛入夜就讓將士們該歇的去歇,剩下一部份人圍着篝火玩樂了起來。
真正的是玩樂,吹拉彈唱説書的都來了,還有人表演雜耍。反正河東義軍裏三教九的人不少,誰都有兩把討生活的刷子。
不遠處半山上的紅軍守寨士兵們看傻了眼——這是要鬧哪一齣啊?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吧!
急忙向馬擴彙報了,請他來看。
馬擴來到前沿看了一陣,表情越來越嚴峻。
“馬都監,薛頭領這算不算是違規啊?”身邊的小頭領既詫異又氣憤的道“主公説了,雖然是演習,但也要當成真正的戰爭來打。哪有遠來立寨之後不加防範,還這樣嘻嘻哈哈玩樂一場的?他這是欺咱們不敢下山劫營突襲還是怎麼的?”
“別説,我還真就不敢。”馬擴凝視着前方薛玉營地裏的一片熱鬧景象,雙眼之中似有火苗在跳動。
“憑什麼啊?”小頭領不服氣了,氣呼呼的道“馬都監,咱們也未必就比薛頭領手下的青雲斬差吧?”
“當然不差。”馬擴淡淡的道“但是,就算下面是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我們也不能去劫營。”
“為什麼啊?”
“出發時主公早就有令在先——軍令如山,還需要我多説嗎?”馬擴突然沉聲厲喝。
那小頭領駭得一彈,馬上站得標直抱拳就拜“屬下知錯!”
“哼!”馬擴冷哼一聲“傳我將令,敢有妄議軍情者、擅出營門半步者,斬!——嚴加防範,不許半分鬆懈!”
“是——”小頭領大聲應諾,身上的冷汗就下來了。
軍令可不是鬧着玩的啊,演習可能打不死人,違反了軍令可是真要砍腦袋的!
…
薛玉騎着馬,小跑着上了營寨後方一里多的某個山坡上,在一處營帳前落定。
“三哥來了。”白詡開帳簾走了出來,搖着扇子呵呵的笑“情況怎麼樣?”
“軍師神算。”薛玉翻身下了馬,笑着上前道“剛剛立下營寨後,薛某就命人在營前聚眾嬉鬧,馬擴果然不敢下來劫營。今天白天累了一天的兄弟們能好好歇一歇了。”
“呵呵!”白詡長笑一聲“兵者詭道,虛虛實實。馬擴是個沙場宿將,帶兵多年,見多了各種各樣的詐術與圈套。他知道薛三哥也是個戰場上下來的兵馬鈐轄,怎麼可能不在立營之初嚴加防範呢?如果反其道而行之擺出一副鬆散的樣子,他就會認為是圈套。非但不會下來劫營,反而會以為我們有陰謀詭計,會睜大了眼睛嚴加防範。三哥就和兄弟們放心大膽的好生歇一晚吧,養足神便是。”薛玉都被逗笑了“要是馬都聽監到你這話,非得把肺都氣炸了。罷了,若説耍詐,估計沒人是你的對手。”
“過獎過獎。”白詡搖着扇子笑眯眯的道“話説回來,萬一這山頭上的不是馬擴而是主公,小生萬萬不敢耍這點詭計。小生這點心眼,還真是瞞不過主公。”
“誰説你不敢哪?”薛玉笑道“蕭郡主的事情,你就做得蠻絕嘛!”這話説得白詡心裏一寒,表情都有點不自然了,尷尬的乾笑了兩聲道:“三哥不必笑我。其實我知道主公老早就在懷疑我、懷疑蕭郡主並沒有遠走了。也就是主公寬宏大量啊,不然小生夾在主公和郡主之間確實難於為人。”
“是啊!”薛玉也慨道“以主公之
明睿智,不可能看不出破綻。他如此思念郡主,卻一直死死的忍着並不揭穿軍師,就是不想讓軍師難堪、還攤上一個欺瞞之罪——軍師,咱們遇上了真正的明主啊!換作是任何一個別的主公,就算不懲治與
問軍師,也會順藤摸瓜的自己找到郡主。那樣的話軍師就真的很難面對主公了。”
“怎麼樣,三哥現在相信小生的話了麼?”白詡笑眯眯的道“當初小生勸你離開七星寨轉投青雲堡的時候,你還有點猶豫不決,想與二哥一同前去投奔太原官府。其實小生也是捨不得七星寨的,但是為了眾家兄弟的前途着想,跟着主公,那才是一條正路。”
“哎…我當時就和焦二哥想得一樣,也就是捨不得兄弟情誼。”薛玉嘆息了一聲,轉念道“二哥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白詡神秘兮兮的呵呵直笑“此乃軍機大事,三哥何必問?”薛玉頓時恍然,哈哈一笑的就抱拳“薛某倒是忘了,現在是在陣前。二哥是主帥四哥是軍師,薛某是個將軍——那好,軍情已經彙報完畢,末將告辭了!”
“好,三哥好走。”白詡也笑眯眯的回禮,刻意説了一句“回去的路上要小心,睡着了也記得睜半隻眼睛。”薛玉剛要上馬,不由得一怔“軍師此語何意?”白詡微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袖口,那裏滾着一道青的衣襟。
薛玉頓時明白,點了點頭——小心青衞!
“那二哥與軍師也要多加小心!”薛玉説了這句,翻身上馬帶上近衞們小跑走了。
白詡一臉笑意的看着薛玉遠去,揮了一下扇子“來人。”
“軍師有何吩咐?”軍機堂的幾名護衞上到近前來。
白詡神秘的一笑,招呼他們附耳過來,在他們耳邊一陣低聲耳語。
小蒼山,紅軍帥帳裏。
楚天涯仍是沒睡,坐在帥椅上看了前方營寨送來的三份軍報,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麼?”蕭玲瓏問道。
“白狐狸專耍花招,在逗馬擴等人玩。”楚天涯將軍報往桌上一扔,笑道“這小子來了個虛實難辨的請君入甕。他讓薛玉、王荀和梁興三營的人馬,剛剛立下營寨後不作半點防備,還在馬擴、傅選和劉澤的山頭陣前玩樂。”
“哪有這樣用兵的?”蕭玲瓏皺了下眉頭“遠來立足未穩,最怕的就是敵方劫營。何況我軍還佔據地理優勢,就算沒有騎兵,步兵從山上衝擊下去也是很快的。他就不怕?”
“這正是他的厲害之處啊!”楚天涯笑道“連你都能知道這時候要嚴加防範,白詡會想不到?征戰半生的馬擴等人會不知道?——看到黑軍擺出這樣的陣勢,我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離譜啊!再一思索,肯定是誘敵之計啊!”
“那既然是看穿了他是在使詐,索將計就計啊,劫他的營!”蕭玲瓏有點不服氣了,愠惱的翻了楚天涯一個白眼“什麼叫‘連你都知道’?怎麼,我打的仗比你少、讀的兵書比你少嗎?”楚天涯呵呵直笑“別生氣,我就隨口一説。如果去劫營——你敢保證下面沒有設伏等着你去劫營?或者是調虎離山,等着你讓出營寨通道了嘯騎就出動,焦文通帶着他們像把快刀一樣直接殺到我跟前?”蕭玲瓏怔了一怔“那劫還是不劫啊?”
“呵呵!”楚天涯笑了起來“我們在這裏爭執與議論,就是白詡要的結果——亂敵耳目。他太瞭解我了,就像我瞭解他一樣。我的決定就是——守營不動。”
“那白狐狸就贏了。”蕭玲瓏撇了撇嘴“我不用想都知道,那個酸書生現在肯定是一副jiān計得逞後,一臉笑眯眯的得意神
。”
“讓他贏,沒關係。”楚天涯笑道“這種局部的戰術上的小勝,不足掛齒。不要被他的這種雕蟲小技麻痹、怒或是轉移了注意力。否則,那就真的危險了!”蕭玲瓏恍然一怔“有道理——白
狐狸最是擅長讓別人對他掉以輕心。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是他的強項。”楚天涯點了點頭微笑“他現在肯定在跟青衞鬥玩。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點也不難猜到我會派出青衞去行刺。別人不瞭解青衞,他是瞭解的。”蕭玲瓏頓時驚訝“知道你還派老爺子他們出去?”
“天下武功,無非是拳腳刀槍十八般,為何有人強有人弱?”楚天涯笑道“一場戰爭下來,雙方都很難隱藏住什麼秘密。比喻完顏宗翰麾下的狼牙我們不就知道麼?鐵浮屠枴子馬的厲害我們更是知道得不是一天兩天了。紙面上的實力永遠只是個擺設。具體如何運用如何發揮,才是最重要的。我看得出來老爺子對青衞相當的有信心。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次就當是我對他們的一個的考驗。”
“早知道我也去了。”蕭玲瓏微笑道“讓你也驗證一下我這個天后是否有真本事。”
“這個不用驗證了,我知道的。”楚天涯曖昧的笑了起來“你不是告訴過我,天后的責職就是…”
“你住嘴!”蕭玲瓏一口喝住了他,左右一看,帳內還有**與小飛呢。
**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站得筆直,小飛就偷着嘿嘿的傻樂。
“笑!傻笑!”蕭玲瓏對着小飛一瞪“一會兒就扒了你的白虎皮給主公做條圍裙!”小飛臉一寒,馬上不敢笑了。他連主公都不怎麼怵,還真是有點怕蕭玲瓏。
楚天涯就呵呵的笑,説道:“**,給下面寨子的頭領下我手書。就説,讓他們嚴防守死不必出戰。既然黑軍兄弟們這麼有雅興,就給他們擂鼓助威吧!他們玩一刻,我們就擂一刻的鼓,一邊擂鼓還要一邊大聲的吶喊,就像衝鋒陷陣的那樣喊——聲音越大越好,這才不會失了禮數。”
“是!”**應了諾,馬上坐下來書寫手令,一筆漂亮的好字,可比楚天涯寫的漂亮多了。
蕭玲瓏就咯咯的笑了起來“還真是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疑兵對疑兵,詭計對詭計。看來今天晚上兩邊的人馬都別想睡個好覺了。”
“那是。”楚天涯笑道“豈能便宜了那隻白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