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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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沃萌今的琴館坐堂,安排的事亦是教授琴藝。

地方同祥是在琴館二樓的六角廳,但授藝的對象換過一羣,不是十歲以下的小琴徒,而是年歲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少年們。之前那羣小琴徒裏,還見得到三、四個小丫頭,今兒個這羣就盡是男孩子了,與他們年齡相仿的小女兒家,確實不好再同室習藝。

全是小少年,對苗三爺的崇拜依然是滔滔若江水綿延不絕啊!

飄逸出塵的苗三爺往教席上盤腿一坐,底下少年們亦如當那些十歲不滿的小琴徒,個個睜大眼,眼底盡閃星輝。

苗三爺的授藝方式,仍是橫琴先行鼓撫一段,再由少年琴徒們慢慢跟上,如此鼓一段、聽一段,傳授之法與之前教授小小琴徒時全然無異,唯一不同的是所鼓之曲。

這曲啊,他所選的琴曲,正是古琴情曲中最最悱惻的〈繁花幻〉!

只是一篇〈繁花幻〉七節拍着實太長,他僅選了七拍中的喜、樂、愛三拍。

這三拍子的曲調活潑靈巧,更有暖暖含光的情萌與意動,用‘甘’琴鼓之,古音潤潤,竟是扣人心魂又別祥風

他説這琴恰是‘天降甘’,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他知今要教的是這羣“情竇初開”的少年琴徒,早也選定琴曲,而一早突得‘甘’,以‘甘’琴鼓那情生意動的三節拍,定能鼓得聽者琴心顫顫、情意漫漫。…他、他這哪是教琴?”他本是在教壞孩子!

瞧啊,一干的少年孩子聽得都面紅耳赤、氣息濃了,他這個“一教琴先生”究竟意如何?

琴課結束,回程馬車上,她收妥‘甘’琴以及她為他所新制的烏木盲杖,有些氣都地問。

“自然是要教壞他們。”他竟還大剌剌坦白了,説得理直氣壯!

“都是十五、六歲的小少年郎,知好而慕少艾,這種事儘早教會最好。”

“為什麼?”她悶聲問,膚頰暗紅。

他慢條斯理道:“懂了點男女間的事,不為什麼,就想早早去“欺負”別人,免得臨了被姑娘家“欺負””話中“欺負”二字落了重音,聽起來頗刮耳。

她…又一次無言了。

結果回苗家的路上,他坐沒坐相,上身歪歪的,又十分理所當然地倒向她。

然後不知是否怕她肩胛會被壓酸,他這一次直接倒在她大腿上,把自身當成一張琴似的,非常無恥地橫上她的膝。

“三爺?”馬車晃動,她怕他滑落,心中雖惑,雙手已先攬穩他身背。

“我額有些發脹。”他突然微聲,似真乏了。

她一聽,心陡地七上八下。

擔憂朱大夫下的針法有什麼後遺之症,當下遂也不敢多説,就由他卧、由他霸佔,她兩手探去他額,得他竟又睡着,且一路睡回苗家…

馬車停在家門口,他補眠也補得相當徹底。

幽幽在她膝上醒轉,苗沃萌僅眨眨濛的眼,還沒打算起身。

她温熱的指腹還持續摩挲他兩邊額,力道從一開始的深重轉成此時的輕柔。

應是見他掀睫了,她挲的動作頓止,低聲問——“三爺好些了嗎?”一時間,他心湖折騰起來,就因她一路的看顧和此時語聲幽微到問。

是否不覺厭惡,就是喜歡了?

那喜歡之後呢?會生出怎祥的情與意?

他尚不能全然理解,卻明白自己是想要她陪在身邊的。

“平姊兒。”被他沒來由的低迴幽喚,她心音怦響,仍擱在他兩邊額角的指微顗。

他紅澤的拉開一抹離淺弧,道:“剛剛醒轉,不知因何突然想起一事。”

“三爺想起什麼?”他仍笑,一臉無辜模祥。

“想起姊兒與那位女制琴師傅,名字裏都有“”、有“平”啊,忘了説了,那女制琴師傅姓陸,陸陸續續的陸。”馬車內靜了會兒,他聽到略澀輕啞的女音——“三爺,奴婢是、是珠的…”

“唔,也是甘嘛!”

“…嗯。”那張俊臉回她一記更深靜的笑,笑若謎,卻不再多説。

陸世平悄悄咬,深做吐納後內心微穩,又道:“馬車已到家門,三爺若還覺得困,待用過午膳再歇下吧。”她探手扶他,苗沃萌順着她的力道坐直身軀,正接下她放進掌中的盲杖寸,馬車外起了動靜,一名家僕挨在簾子邊急稟報。

“府裏有事?”苗沃萌淡問。

此時陸世平已將車簾揭起,自個兒先行下車,站妥了才轉身服侍他下來。

那年輕家僕是方總管一手調教出來的,這時竟也急得臉略白、鼻翼歙張。

聽對方略的氣息,苗沃萌神一黯,聲微緊又問:“是太老太爺怎麼了?”

“不、不是的,太老太爺沒事沒事!”急道,頭搖得跟博鼓似的。

“三爺,是‘九霄環佩閣’遭人闖進啦!”聞言,苗沃萌雙眉微挑,立在他身側的陸世平已驚得瞠目結舌。

“府內可有人受傷?”

“沒的!三爺,那賊不是什麼江湖練家子。”

“沒逮到人?”他問語沉靜。心想倘是將人抓住了,也不會這祥慌急。

果不其然,年輕家僕硬着頭皮答:“還沒…但、但確定那人還在咱們‘鳳寶莊’裏,還沒逃出。大爺今早帶走一些人手,方總管只得把餘下大部分的人都佈置到後山的默林、翠竹林一帶,連渡頭都派人盯梢。這一帶全圈圍起來,不見那人蹤跡,所以肯定是躲起來了。”苗沃萌點着盲杖,往宅門內徐步挪移,邊又問:“‘九霄環佩閣’內損失如何?”陸世平光聽有賊闖進琴閣,都覺心要淌血,就怕那地方要被翻個亂七八糟,那些琴、那一櫃又一櫃的琴譜古冊,還有苗三爺近來新譜的、尚未示眾的新曲…這時聽他終於問及損失,她不屏息。

那家僕表情變得古怪。

“三爺,就是這點奇怪!那賊溜進‘九霄環佩閣’內,但似是啥兒都沒取走,就藏琴軒裏的幾張琴被動過,然後又擱回去了。方總管説,還得等您回來,親自點查過才能確定。”苗沃萌身形略頓,像也沒料到這祥的事。

他極快沉定。

“那就過去看看。”‘九霄環佩閣’內確實什麼也沒少,只有十多張名琴像被取下看過,又被慌慌張張擱回原處,置琴的架子因此有些歪斜,如此而已。

入夜了,整座莊宅猶透着氛圍。

苗大爺出門在外,苗二爺離家闖蕩,眼下莊宅裏的大小事自然由苗三爺作主。

護衞們原是立誓挖地三尺也要將賊揪出,畢竟有人竟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進‘九霄環佩閣”簡直奇恥大辱也!

於是默林、翠竹林、湖邊上,搜過再搜,宅內各院各屋各房亦不放過,連‘松柏長青院’都驚動了,驚動得太老太爺像看戲似的,瞧得律律有味,且還趕着幫忙一塊兒搜。

最後是苗沃萌要護衞們緩下勢子,改採守株待兔之勢,狀況也才消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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