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暴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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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因為大明遼東薩爾滸一戰敗北,朝堂上暗洶湧,各個黨派藉着這件事情暗中積蓄力量,準備攻擊敵對勢力,很有點山雨
來風滿樓的
覺。
翰林院中也是有着不同派系的,他們分別以同鄉,同年,同黨為基,集結為各個小集團,上下串連,左右勾結,那些才進入翰林院的庶吉士們也沒能逃過去。
他們有的在未進翰林院便有着各自的背景和依靠,進了翰林院之後自然在各自黨派前輩的率領下,挽起袖子,伸出手臂,準備作為馬前卒向敵對勢力發起攻擊。
那些入翰林院之前仍然沒有自己歸屬的庶吉士便成為了各個黨派人士拉攏的目標,紛紛以同鄉,同年等關係前來拉攏,為本黨積聚力量,壯大勢力。
鄉試的時候,楊瀾的授業師傅乃是舒小婉的父親舒城,舒城在京城為官的時候,奉行君子不結黨的處事方針,因而算是個無黨派人士,這也是他輕易便被魏好古的父親彈劾去職的原因,因為,魏好古的父親後面有着一大幫人支持他,而他只是個孤家寡人,沒有人幫他出頭。
所以,楊瀾也算是個沒有背景的人。
不過,在保定府鄉試的時候,與東林黨關係親近的主考官周進選了楊瀾為解元,順理成章,他也拜了周進為第一個座師。之後,在周進的介紹下,他拜訪了同樣和東林黨走得很近的禮部左侍郎夏新權,得到了夏的賞識,介紹他認識了一些東林黨的要員。會試的時候,主考官乃是出自東林地翰林大學士韓廣,韓廣也就成為了他的第二個座師。
筆而。楊瀾身上其實帶着很深的東林黨的印跡。
然而,殿試的時候,楊瀾的那份策論引起了包括東林黨在內的大多數官員的不滿,雖然,憑藉那份策論,他得到了萬曆帝地賞識,被欽點為狀元,卻幾乎將所有的文官都得罪乾淨了。這種情況下。才進入翰林院,他便被打發去了藏書樓當一個圖書管理員。在這件事上,應該算是他靠山地東林黨人士不僅沒有出言幫他説話。甚至,強烈建議將楊瀾冷處理的偏偏是他們。像韓廣,夏新權這些和楊瀾走得很近,甚至在他寫出那份驚世駭俗地策論之後仍然對他寄予厚望的大人們也就不好為他多説什麼。
所以,從某種角度出發。楊瀾相當於被東林黨人士放棄了,這個時候的官場黨派並沒有什麼政黨綱領之類的。否則,楊瀾或許會得到一張**黨通知書吧?
和楊瀾不同,馮銓乃是一個真正的無黨派人士,在未考中進士,入翰林之前,他幾乎毫無背景可言。
當時,朝堂諸公皆為南方人士,其子弟也多出自蘇杭浙等地,馮銓地父親馮盛明也是進士出身,卻因出生北地。在朝堂上孤立無援。最後被派去擔任武職,成為了被文官鄙視的武將。所以,馮銓雖然出自官宦之家,在整個文官系統中,卻也算是沒有什麼依靠。
在這緊急關頭,不是更上一步,就是墮入深淵地緊急關頭,各黨派的低級官員們比以往活躍了許多,四處拉人以壯聲勢,馮銓自然也成為了那些人的目標。
面對那些人的拉攏,不管是哪一個黨派,馮銓都微笑應對,左右逢源,在沒有看準之前,他還不想貿然落注。
面對朝堂上的紛紛擾擾,楊瀾視若無睹,他並沒有借這個機會竄出來,尋求東林黨或是其他黨派的注意,借他們的力跳出藏書樓這個清水衙門,相反,他更加沉默了,絕不主動前去和別人,一早到了翰林院,便躲在藏書樓內,認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到了下班時間,便準時離開,有時候去巧奪天工,江南
看看,大多數時間卻是徑自回家。
除了周延儒,馮銓等少部分人偶爾回來藏書樓來和他談話聊天之外,很少有人會特地前來拜訪他,他就像被眾人遺忘了一般。
當然,那些人並不是真正將他遺忘了。
因為,朱由校隔三岔五便會前來翰林院和楊瀾一聚,一個和皇太孫的關係如此親密的人物,只要稍有政治抱負和野心地官員又怎會將其忽視呢?
那些其他黨派地人之所以不來拉攏楊瀾,主要還是擔心他身上的東林黨背景,既然,他願意在藏書樓中度,不想出來淌這趟渾水,那便由他吧?如果真地將他拉攏過來,他卻暗地裏為東林黨通風報信,那便不妙了,所以,一動終究是不如一靜啊!
而東林黨那些人之所以不來拉攏楊瀾,自然也是有着他的原因的。
東林黨雖然名為黨,實際上,他們和後世的那些黨派不同,沒有嚴格的政治綱領,沒有完善的黨章制度,其實,只是一個以地域為主的鬆散的團體而已!
在如今的東林黨內,大致有着兩派。
一派是以葉向高,張鶴鳴,王在晉,韓廣,孫承宗等人為主,這些人要不身居高位,要不就是太子,皇太孫的老師,在詹事府任職,前途不可限量,故而,他們算是穩重一派,在黨爭中,講究穩步向前的方針,不喜進,冒險的鬥爭策略,他們應該是東林黨中的保守一派。
另一派則是以左光斗,楊漣,謬昌期這些人為代表,他們大多數為年輕的低級官員,最高也不過三品,四品,他們渴望着能夠更進一步,希望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以便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或是政治野心,他們喜歡採用進,冒險的策略,因為他們位卑官低,沒有什麼害怕失去的,為了利益,或是他們心目中的至尊無上的大道。他們敢於豁出
命,奮力去拼搏,他們可算是東林黨中的
進一派。
雖然,他們分為了保守和進兩派,但是,他們地關係卻並非水火不相容,他們的關係極其錯綜複雜,單純以政治理念和態度來劃分則過於簡單了。
不要説這種黨內的關係。就連黨派和黨派之間的關係和非常複雜,有時候為了一件事情鬥爭得你死我活。有時候又像摻和了糖一般,好得不得了。共同對付另外的勢力,官員和官員之間,就算分屬不同的黨派,他們也可以是知
好友,就算同屬一個黨派。也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總之,萬曆四十七年的官場。乃是一個極其複雜地大漩渦,若是你不夠沉穩,稍微不慎,便會被這漩渦捲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因如此,東林黨內部對於楊瀾的態度便多種多樣了,有地希望拉攏他,藉助他和皇太孫良好的關係,在內廷拉來強援;有地卻仍然對楊瀾極為鄙薄,認為和這個以商賈之道來和治國相提並論的傢伙。不配與自己同列在朝堂之上。務必要將其置之死地,不許其有任何息翻身的機會。若是
後皇太孫登基,那還得了,那時這個楊瀾若是得志,以他的理念來治理國家,大明朝危矣!理學的傳承危矣!聖人地大道危矣!
這便是在這關鍵的時刻,沒有東林黨人士前來尋楊瀾地原因。
楊瀾也樂得如此,他知道,不管是東林黨,還是其他黨派,他們以為可以藉着這次薩爾滸大敗的機會,抓住首輔方從哲的把柄,將其逐出朝堂,自己等人好取而代之,這樣的盤算雖然美妙,最終卻只能徒勞無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