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日久賤人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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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線條,低調的顏,顯著的logo,陶可不是傻瓜,不會不知道這個logo背後的代價是什麼。不過這座城市裏豪車遍地,保時捷悍馬路虎蘭博基尼隨處可見,這樣看來寶馬也算不上什麼大牌,多得是人為自己的座駕一擲千金。
陶可遙望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三步並兩步上前。
到了車邊,她敲了敲窗户,陳子橋把窗放下,陶可低下頭來,把被風吹起的頭髮撂倒腦後。
她着風説話,怕他聽不到,所以提高了聲音:“你怎麼來了?”他看向她,臉
發沉,聲音都是冷冰冰的,“上車。”這是生氣了?
陶可縮着脖子莫名其妙,他身邊美女環繞應該高興才是,沒事跑出來同她生氣,這不是吃飽撐得慌又是什麼。
陶可撇了撇嘴,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廂裏開了空調,温度很高,內外温差太大,陶可一下子緩不過來,捂着嘴打了個噴嚏,又了張紙擦了擦凍得通紅的鼻子。
陳子橋冷哼一聲,“知道冷了?”陶可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他了,只好閉着嘴不説話。
陳子橋又接着説:“誰教的你離開時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回家也不知道打個的?我告訴過你,藝人最重要的是什麼?!”陶可冒出一聲冷笑,“怎麼?蔣若夢還不夠,陳大經紀人,你也來質疑我的家教了?還真不好意思,我確實沒什麼家教可言,我父親死得早,母親又外嫁了,你不是不知道。”陳子橋蹙了蹙眉頭,深邃的眼睛如兩顆黑曜石閃閃發亮,他沉了許久,開口:“無意提及你的父母,對不起。”陶可垂下眸沉默,她好像聽見身旁一聲輕微的嘆息,然後車子便啓動了。
她沒有問陳子橋去哪兒,反正去哪兒都不重要。
車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陶可別過頭探向窗外,路邊的事物飛一般地倒退,路燈的光亮在她的眼中連成一條線。
此情此景,她不由地回憶起了小時候。
那時,車還是一件很稀奇的東西,自行車才是主。她還記得爸爸會騎着他的“老
驢”接她下課。她永遠都是坐在自行車前面的槓槓上,被父親的雙手牢牢地護住。爸爸常會跟她講故事,或者讓她好好觀察經過的事物,有時候還會出題考她,比如“剛看見的花是什麼顏
”之類的問題。
回家的時候,媽媽會站在路口,翹首盼望,每當看見他們父女倆歸來的時候,總會出欣
的笑容,招呼他們快點回家吃飯。
她還記得有一回,興許是好奇心作祟,她把腳伸進了輪胎裏…
結果就是她大腳趾的指甲斷了,上面一片暗青,她因此在家休息了一個禮拜。
後來説起這件事時,爸爸説,他是在下坡時發現後輪被拖着走,才意識到不對勁的。
説這話時,爸爸着她的腦袋,笑得和藹而温存。
她傻傻地問,難道我當時都沒疼得大叫麼,爸爸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爸爸説,這得問你啊,你那時候特淡定,在我停下車之後才來了一句,爸爸,我的腳好像伸進去了…
陶可想起這些,不由地笑了笑,笑容略微苦澀。
竟然還記得。
有些記憶,她以為忘了,卻愈發深刻;有些記憶,她以為深刻,再去想時,卻已經淡忘。
那時總以為幸福能天長地久,後來才明白那只是咫尺一瞬,不足為道。
“笑什麼?”沉穩清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陶可有點驚訝,按她瞭解的陳子橋的格,問出這樣的問題就該她受寵若驚了,更何況還是他先開口求和。
只怕是他對剛剛的一時衝動到抱歉吧?
陶可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搖了搖頭,“沒什麼。”想了又想,又補充了一句,“想到了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候而已。”陳子橋輕輕“嗯”了一聲,“剛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我還是要告訴你,身為公眾人物,時常要掂量自己的身份,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你要記住,你是藝人,藝人這兩個字意味着放棄自由,一旦開始,你就沒有資格隨心所,任何時候都不能。”陶可一聲不吭,聽他繼續説道:“還有,若要人愛,必先自愛。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麼演戲?你要還想混口飯吃,就別在這樣的大風口自討苦吃。”見陶可還是不説話,陳子橋的臉沉了沉,車子猛地靠向路邊,一個急剎車,幸好陶可繫好了安全帶,才不至於有危險。
不過還是把她嚇了一跳,驚魂未定之時只聽陳子橋冷着臉,提高聲音,用命令的口吻問道:“我説的話,你聽見了沒?!”陶可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中風起雲湧,一下子掠過許多不知名的情愫,最後只剩冰涼的怒意。
陶可極少看到陳子橋生氣,他從來都是沉穩淡然,好像什麼都打不倒他,對他來説,沒有什麼事是值得大動干戈的,也沒有什麼人是值得有所畏懼的。他有着與他年紀所不符的成穩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很安心。
然而他這場盛怒來的突然,就像一陣冷風惶然過境,令她招架不住。
陶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詫異又忡怔。
他定定地看着她,好像非得等她一個答案,若她今天不為她的舉動做出一個回應,他就不會放她下車似的。
陶可突然覺得好笑,暗自嘆息,他一個經紀人管得還真多啊。但畢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陶可最後咬着點了點頭,嘟囔道:“知道了。”聽到陶可的回答,陳子橋的眉頭這才鬆了開來,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去。
車子重新啓動,陶可分辨了一下,分明是通往她家的方向。
這人什麼意思?特地跑出來送她回家的?那他怎麼知道自己何時走的,又還準備走路回家?
陶可沉思了片刻,倏地聽他開口:“有沒有興趣説説你的父母?”陶可頓時又被他嚇了一跳。
今天他是怎麼了?
…
忘吃藥了?
陶可莫名其妙地問:“陳子橋,你…還好吧?”陳子橋瞥了她一眼,又不動聲地移開。
陶可摸了摸後腦勺,“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沒惹到你吧?”陳子橋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的模樣。
“那請問陳大經紀人,我哪裏惹到你了呢?”他淡淡地拋來一句:“你説呢?”陶可有些惱了,“我不知道!
…
陳子橋,你真的不覺得你反覆提醒我注意藝人形象,因為這些有的沒的和我生氣,只是在找一個藉口嗎?!”車子停了下來,陳子橋轉頭看向她,陶可卻沒有給他話的機會。
“我提前走怎麼了?除了楚煦和你有人知道我走了嗎?沒有!至於我是不是通過哪種方式回家,這和你一個經紀人完全沒關係吧?你説會冒,會影響工作進度?呵,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不知道?之前在戲裏被冷水淋了一個鐘頭都沒有
冒!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老是糾着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朝我生氣?就像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今天晚上明明左擁右抱一個又一個美女,無時不刻香肩環繞,這麼好的事,你卻跑出來跟我吵架!”陶可都沒有停頓一下,一個字一個字猶如機關槍
口而出,好像她早就準備好了台詞,藏在心裏已久,就差這樣難得一遇的機會。
陶可説完之後有些,
口起起伏伏着,眼睛卻定定地盯着陳子橋。陳子橋鎮定自若地看着她,表情紋絲不動,好像她的“子彈”
本沒有打到他身上似的。
陶可瞬間後悔了起來。
她這段話一聽就是在變向地問陳子橋是不是喜歡她嘛,她這不是明擺着自取其辱嗎!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這麼沒臉皮怎麼能這麼丟人啊!
她怎麼就那麼衝動呢?!怎麼就那麼剋制不住自己的嘴呢?!特別是對着他的時候!
幾秒前那氣勢洶洶的陶可就像放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縮了回去。她清咳了兩聲,眨了眨眼,想要別過頭去掩飾,但一想不對,這時候做這樣的動作不是等於自動認輸了。
於是她繼續瞪着眼睛看着陳子橋的雙眸,儘管心跳就像剛跑完八百米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內心是極度的忐忑不安。
陳子橋皺了皺眉頭,喉結上下滾動,嘴微微翕開了一條縫。陶可心一顫,竟然覺得有種小時候老師報試考成績的緊張,好像接下去那張考卷就是她的,越到後來越緊張,腳都會不爭氣地發軟,唯恐自己的成績不堪入目。
等待的時間彷彿跟古代臨刑似的,其實內心早就被千刀萬剮,但真正的那一刀卻總遲遲不落下。
“到了。”陶可怔了一下,蹙了蹙眉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