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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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畢竟有個女兒,還有下一代…”他忽然緊緊握住孟星魂的手,道“你若真的要她我就將她給你。”孟星魂只覺一陣熱血衝上咽喉,熱淚幾乎奪匪而出,過了很久才能哽咽着道“我,不會讓你後悔的。”老伯道:“你還要什麼?”孟星魂道“有了她我已經心滿意足。”老伯目中現出了温暖的笑意,道“你準備帶她到哪裏去?”孟星魂沉
着還沒有説話,老伯道:“我希望你帶她走遠些,越遠越好因為…—/他臉
忽又變得很沉重,接着道“這裏的情況已越來越危險,我不希望你們牽連到這裏面來。”孟星魂看着這老人看着他臉上的皺紋和目中的憂慮之
.心裏忽然有種説不出的
受他畢竟已是個老人而且比他自己想像中孤獨。孟星魂忽對這老人有了種奇異的
情,他們之間彷彿已有了種奇妙的聯繫,使得他們突然變得彼此關心起來。
因為他已是他的女兒的丈夫。
孟星魂忍不住道“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了?”老伯笑笑,道“你用不着擔心我,我已應付了很久,而且應付得很好。”孟星魂道:“以前不同,以前,你有朋友,現在…”老伯道:我也是一個賭徒,一個真正的賭徒,從不會真正輸光的,就算在別人都以為他已輸光的時候,但其實他多多少少還留着些賭本的。”他微笑着又道“因為他要翻本。”孟星魂也笑丁,道/只要賭局不散,翻本的機會隨時都會來的。”老伯緩緩道“就算這次賭局已經散了,他還會有下一次賭局,真正的賭徒,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得到賭局的。”他微笑着拍了拍孟星魂的肩.又道“只可惜你不能陪我一起賭。”孟星魂道“為什麼?”老伯眨眨眼,笑道“因為你已是我的女婿,沒有人願意以他女婿做賭注的。”女婿這是多麼奇妙的兩個字,包含着一種多麼奇妙的情。
世事的變化是多麼奇妙?
孟星魂又怎想到自己竟會做老伯的女婿?
夜已深,風更冷。孟星魂心裏充滿了温暖之意,人生原來並不像他以前想得那麼冷酷。
老伯道她是不是在等你?”孟星魂點點頭,“有人在等”這種覺更奇妙,他只覺咽喉彷彿被又甜又熱的東西
住連話都説不出。
老伯道“那麼你快去吧我送你出去。”他忽又笑了笑,道“無論你帶她到哪裏去,我只希望你答應我件事。”孟星魂道“你。”你説。”老伯緊握着他的手,道“等你有了自己的兒子,帶她回來見路很長,存黑暗中顯得更高。
老伯看着孟星魂的背影,想到他的女兒,不輕輕嘆了口“他們的確還有段很長的路要走。”他只希望他們這次莫要
路1雖然他心裏有很多
觸,卻並沒有想太久,因為他也有段很長的路要走,這段路遠比他們的更危險艱苦。
他轉過身的時候身子己掠出三丈。園中已亮起燈火,他掠過花叢,掠過小橋。
陸漫天往的屋子裏也有燈火,窗子卻是開着。
昏黃的窗紙上,映着陸漫天瘦長的人影他筆直的站着,彷彿在等人—是不是還在等着孟星魂的消息?
老伯沒有敲門。
他既已下了決心,就不再等,三十年來老伯從沒有給過任何人先出手的機會,他很懂得“先下手為強”這句話的道理。
他也時常喜歡走最直的路。
“砰”窗予被攫得粉碎,他己穿窗而入。
然後他就怔任了。
陸漫天不是站着的,是吊着的。
他懸空後在梁下,腳下的凳子已被踢得很遠,老伯伸手探他的口,已完全冷透,冷得就像是他的鐵膽、那雙終年不離他左右的鐵膽,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鐵膽下壓着張紙,紙上的宇跡潦草零亂“你既沒有死,所以我死。”沒有別的話,就只這簡簡單單九個字。
他畢竟還是未能出賣別人,卻出賣了目己。因為他的計劃周密,卻還是算錯了一樣事”他忘了將人與人之間的情算進去。
也許大多數定上陰謀失敗的路的人,都因為忘了將這點算進去。
人與人之間的情本就是無法計算的,但卻能決定一切,改變一切。正因為如此,所以人
永存,陰謀必敗老伯抬起頭,看着陸漫天猙獰可怖的臉,彷彿還想問出些什麼來,只可惜他的舌頭雖長,卻已無法説出任何秘密了。
律香川不知何時已來到窗外,面上帶着吃驚之,他聽到窗子鼓撞破時那“砰”的響,立刻就趕來。
花園裏無論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會立刻趕到。
所以老伯用不着回頭,就知道他來了忽然道“你在想什麼?”律香川道“我在想…他,不像是個會自已上吊的人。”老伯道“還有呢?”律香川嘆了口氣道“他也不像是個叛賊。”老伯道“他是叛賊,但卻不是自己上吊的。”他總喜歡先問別人的意見然後自己再下結論。
這就是他的結論他的結論很少錯。
律香川倒了口冷氣道“是誰殺死了他?”老伯並沒有直接回答,緩緩道“我要他去找易潛龍時.就已知道他出賣了我。”律香川不敢再問,只敢聽着。
老伯道:“因為易潛龍突然失蹤的消息.本不該有別人知道.但萬鵬王卻好像比我先知道。”律香川道“現在江湖中知道的人已不少。”老伯道“就因為他將這消息給萬鵬王就立刻傳佈出去,最好江湖中人都知道孫玉伯已孤立無助。”律香川四道/我從未想到叛賊會是他,我簡直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老伯冷笑道6但他只配做幫兇,還不夠資格作主謀。”律香川道“所以那主謀人才會殺他滅口?”老伯點點頭律香川道,“能
他自盡的人並不多,難道萬鵬王會…”老伯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立刻去準備他的葬札,越隆重越好。”律香川又有些意外,道“這種人的葬禮為什麼還要隆重?
老伯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才淡淡道“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江湖中都相信一件事老伯有很多朋友。每個朋友都絕對忠實,從沒有人敢出賣過老伯天亮了,黑暗無論多麼長,總有天亮的時候。
清晨的太陽,新鮮的就像是剛摘下的草莓。
風吹在人身上,令人覺得懶洋洋的彷彿又到了天。
孟星魂坐在那裏。沒有動。
但他的心卻已飛了起來,覺得自己新鮮得就像這初升的太陽,自由得像風他拉着小蝶的手,幾乎想大聲地吶喊。
“現在我們什麼地方都可以去了。”災難、疲憊.艱苦都已成過去。現在太陽在他頭上,小蝶倚在他肩上,孩子己在她身旁睡著整個世界都是屬於他們的“你要去哪裏就去哪裏,只要你説,我們立刻就可以去。
小蝶忽然道“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我並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去的。”孟星魂道“為什麼?
小蝶的目光在遠方,思似乎也在遠方,悠悠道“因為,我的父親…你永遠想不到我的父親是誰。”孟星魂道/哦”小蝶道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因為他的名譽並不好,你…你也一直沒有問。”孟星魂笑道“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父親,無論跑是誰都不重要。”小蝶道“可是他不問,因為他若找到我們,一定不會讓我們好好活着的。”孟星魂微笑道“我若告訴你,他已經答應了我呢?信不信?”小蝶霍然回頭凝視着他,目中帶着幾分驚喜,又帶着幾分不信,忽又用力搖搖頭,道“就算他肯別人也不肯。”孟星魂道“別人?別人是誰?”小蝶垂下頭,用力咬着嘴
。
孟星魂當然知道她説的是誰,過了半晌,緩緩道“我已見過你的父親。”小蝶聳然道“你真的見過他?”盂星魂道“他並不是個可怕的人,也沒有你想得那麼無情,只不過…”小蝶目中忽然出一種怨恨之意,道“只不過他卻將自己親生的女兒趕了出來,只不過因為他女兒被人欺侮,生了個見不得人的孩子。”她目中已有淚珠轉動,孟星魂實在不忍再
她但他也是個人.他終於忍不住道“你為什麼不肯告訴他是誰欺侮了你?為什麼不肯告訴他,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小蝶搖着頭,道:“因為我不能説,永遠不能説。”孟星魂道“為什麼?”小蝶忽然掩面痛哭,道“求求你,莫要
我莫要像我父親一樣
我…”孟星魂握緊雙拳,又鬆開長笑道“我絕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但是那人…他難道不肯放過你?”小蝶點點頭
着淚道“我實在不應該連累你,因為他能找到我們,非但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孟星魂道“那麼我們就不要讓他找到。”小蝶又始起頭,道;“真的?你真的肯這麼做,你真的肯躲着他?”她知道要一個男人逃避躲藏是多麼痛苦的事,尤其是像孟星魂這樣的男人她簡直不相信他能忍受這種痛苦委屈。孟星魂輕輕將她攬入懷抱微笑道“我為什麼不肯?一個人看到瘋狗時不總是會躲遠些嗎?”小蝶道“可是…”孟星魂掩住她的嘴,道;“我們就算萬一被他找到,我們就算無法抵抗,就算死,不過…你記不記得你説過的一句話?”小蝶道“你是説…蝴蝶?”孟星魂點點頭,道“蝴蝶…蝴蝶的生命雖脆弱,但你情願做蝴蝶?還是做長壽的烏龜?”小蝶也笑了,倒在他懷裏。
陣秋風,捲起了落時雖已是深秋,但他們卻似看到了一隻蝴蝶在落葉中飛翔,那麼自由,那麼美麗,連落葉都仿拂被染上了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