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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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暗，燈一盞一盞亮起。趙宅不太安靜，大人急聲談，中英文夾雜，不斷地由男主人房裏傳出。半晌，諾利管家領着兩名醫護人員退出卧室，獨留趙鐸守着昏卧牀的沈璧人。

握着她冰冷的手，趙鐸的目光一刻也無法自沈璧人蒼白的美顏移開。今天，他險些失去她…

她不諳水，本不會游泳，當他救她上岸時，幾乎測不到呼，他差點崩潰。發了瘋似地大吼大叫，奮力地做着急救，好不容易她回覆微弱的氣息，他便急匆匆地抱着她奔回宅院。

直到現在，醫師也來看過了，確定她沒大礙，只是受了寒氣，但他仍難以放鬆，心的焦急與不安，是旁人無法想象、理解的！他想，他正處於崩潰之際！如果她再不醒…

“…唔…小…”沈璧人囈語，緊閉的雙眸微微顫動。

“璧人！是我，你快醒醒！”趙鐸坐上牀，大掌撫着她光潔的額頭，促聲驚呼。

“璧人！快醒醒！”彷彿經過很長的掙扎，她才聽見他的聲音，然後緩緩睜眼，目光由空慢慢凝焦、專注，接着終於看清他那憂愁的神。

“…怎麼了…你…”她虛弱地開口，有些困難地伸手‮摩撫‬他。

“你看起來…很累…”

“璧人！你嚇壞我了！”他動地説。一把將她擁人懷裏，綿密的吻不停落在她頰邊。

“趙…”她有些糊塗了，想不起到底出了何事！

“當我看到你在水裏…直往下沉時，我幾乎崩潰…”他徑自喃語，恍若在發窒於的不安。

“璧人…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那會瘋我的…別再嚇我…永遠別再教我恐懼好嗎？”沈璧人愣了愣，眨眨美眸，發現這兒不是她在趙宅裏所住的客房，隨即憶起在湖畔發生的意外，心突然緊…

“孩子呢？雲起和小桐…”她抵開他的膛，焦急地問道“他們翻船落水…”

“孩子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只是被你嚇壞了！”兩個小孩上岸後，哭着看他急救她。他們沒有受傷，只是驚魂未定，被昏溺水的她嚇壞的。

“你不會游泳，為什麼貿然下水…”他略帶斥責地喃問。

“孩子落水，我管不了那麼多，只想救他們…”當時她本無法多思考，一心只想趕緊將孩子擁回懷裏，帶離危險！

“…我不能，更無法眼睜睜看他們陷在險境…”她擁住他，汲取他的温暖，敍述在湖面下的最後一絲意識。

“那水好冷…孩子是撐不住的，我得快接近他們…將他們擁在懷裏，給他們温暖…”只是，後來水不斷灌進她的鼻，她呼痛苦、四肢難以靈活，終究失了知覺。

“你這個傻瓜！”趙鐸輕斥，大掌摩挲着她微微發抖的身子。

“為什麼不等我出船塢…”

“孩子不能等呀！”她截斷他的話。她是個母親，在那種危急的情況，擔憂的會是孩子。

“噓…聽我説，璧人，”他吻了吻她的，阻止她的驚嚷。

“雲起從會走路開始，就是個游泳健將，那孩子曾經跟我和阿中在加拿大的冰川裏冬泳，他可以連續踩水、漂浮六個小時以上，體力好得跟牛一樣，下午船翻了不一會兒，他就帶着小桐游上岸，絲毫沒受傷，小桐也是，除了冷，她同樣安然無事，倒是你…你真的把我們嚇壞了…”他抑着嗓音，將事件後續説清楚。

聞言，沈璧人總算鬆了口氣。

“原來，雲起是個游泳高手？而且還耐寒…”心安定了下來，她邊泛着笑意。

“想不到…我倒成了‘大麻煩’…嗯？”趙鐸垂眼看她，大掌拂開她的髮絲。

“沒事就好…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要緊…”差點失去她的恐懼，仍滯留在體內，他其實需要實質的安。但她還虛弱…

“我沒事了，只是覺得冷，抱我…好嗎？”沈璧人受得到他的心神不寧，同時也渴望他的温暖。

“抱我，不要讓我覺得冷…”纖手捧着他的俊顏，她吻着他，輕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