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驚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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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丐幫自幫主趙如之下還有四位長老,劉明乃諸長老之首,名聲威望在幫中都是一時之選,只餘下三長老都是淨衣一派,與劉明向來不合,可三長老雖是佔了人多,但丐幫起於市井,污衣一派在下層人多勢眾,與上層正好相反,彼此間達成了一種危險的平衡。
兩邊雖是爭鬥難免,但上有趙如壓制,又顧及彼此關係,爭鬥雖有卻也不烈;加上丐幫終是大幫,能做到長老,便有心狹隘、腹笥不廣之人,也知團結對外的重要
,是以內鬥雖有,卻也不曾阻了大事。
但這回趙如與劉明一同出外,卻在路上遇着了老不知跑到哪兒去的盛和,趙如對這表弟既是關愛又是無奈,見了面難免數落幾句,沒想到這次的盛和表面上恭聆教訓,私下卻已有殺心,竟在途中突然發難;他武功本不在趙如之下,又是出其不意,趙如與劉明猝不及防之下着了道兒,趙如被殺,劉明也慘遭重創,且戰且走,被盛和與他的弟子們一路追殺到此。
更糟的是戰之中,聽盛和的話意,他竟早已購置殺手,對付離幫遠出的三位長老!若真給他成功了,幫中羣龍無首,必生禍亂,到時盛和雖是名聲不佳,伹終是幫主親人,即便在幫中沒有重要職司,卻也是幫中老人,到時候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既沒有旁人可與相爭,盛相接任幫主眾人雖是不服,卻也無力相爭,到時米已成炊,想回天可就難了,是以無論如何,劉明都得馬上趕回丐幫不可。
“原來如此。”聽劉明細細解釋,眾人對當下情況都有了瞭解,只是劉明傷勢頗重,一時半刻難以痊可,若只顧着趕路,只怕末及回幫便已身亡,加上盛和賊心不死,雖是暫且退去,但此事關乎丐幫幫主名位,盛和既多所準備,想來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既已下手,便無收手之理,這一路上若是不多加小心,只怕隨時都會被盛和突襲,若劉明遭襲身亡,那就萬事休矣。宮先微微沉,冷目掃了掃顏君鬥“不若這樣,高姑娘等人與劉前輩一同迴轉丐幫,宮某循跡去追殺盛和,即便傷他不得,至少也牽制住他短期內回不了丐幫,前輩一路上也免受暗算。”
“如此不可…”聽到宮先的提議,不只朱華沁,連高典靜都搖起了頭。雖説若這樣回丐幫去,盛和在暗眾人在明,也不知他會否在路上以什麼手段暗算?此人陰險如此,連自己的表兄都出手暗算,其心豈還堪問?為了丐幫幫士的名位必是不擇手段。
眾人雖是人多,但個別武功可抵不過盛和一擊,宮先雖是藝高,但觀乎方才出手奇襲也沒能留下盛和,想來武功也遜其一籌。眾人便合作都未必對付得了,前路惟艱,伹正因如此,又豈能分散力量?
宮先的辦法雖好,卻未免太過危險了,若他牽制不住盛和,眾人反少了一股戰力。香馨如忍不住出言相勸“盛和那賊武功甚高,宮兄單打獨鬥,勝算怕是不大,與其分散行事,不如聯合一處,保着劉前輩回到丐幫。只要劉前輩安抵丐幫,將此間事情説清,丐幫多忠義之人,盛和再會躲藏,早晚也要惡貫滿盈…”
“但敵暗我明乃兵家大忌,加上此間回丐幫之路不多,盛和明知我們會走哪條路回去,若任他從容佈置,人數再多也是白搭進去…”宮先搖了搖頭,對着顏君斗的目光仍是寒意深重“武功倒不是問題,要的只是牽制住他,令盛和難以從容措置,劉前輩安返丐幫的可能就會大得多;只要有人牽制住盛和,至少可保他暫時沒法暗中設伏,總也比一羣人傻乎乎地行走,也不知什麼時候會一頭撞進盛和的陷阱來得好;光只是牽制宮某還可勉力一行,諸位無須擔心。”聽他們不住爭論,雖不至吵起來卻是各持己見,誰也不肯讓誰,劉明搖了搖頭。他長年混跡江湖,這飯可不是白吃的,一眼便看穿宮先之所以堅持,一方面是因為此法雖是行險卻較為安全,但主因卻是他對顏君斗的身分難以釋懷,偏生高典靜等人看不清這點,只與他爭論着此法是否可行,自是怎麼説也説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了口氣,身旁沒加入爭論的顧若夢忙伸手撫着他背心,助劉明順氣,他
地望了身畔的小姑娘一眼,一聲輕咳打斷了爭論“此事雖是重要,卻也沒需要請宮少俠涉險的地步;何況人
之事,聽旁人所言總難免無法窺其真實,若不是自己加入相處,怎麼也不可能看透人心的,還請宮少俠同行,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雖聽劉明説得玄乎,似怎麼也跟眾人討論之事沾不上邊,但宮先卻不由低了低頭,臉
雖是未變,態度卻已表明,劉明似乎真説穿了他心中所想。在場眾人除了顏君鬥一直無語外,無不滿面狐疑,但好不容易讓宮先沒了爭論下去的念頭,眾人也正好收拾行囊上路。
“關於回去的路嘛…在下有個提議,”見眾人東西都收拾好了,顏君鬥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回去有幾條路,其中松雪嶺最為偏僻,一路少有人煙,若走此道,一來不惹人注目,二來即便盛和動手,也不至誤傷旁人;另外兩條路都難免穿城越鎮,雖是近得多,卻可能波及無辜之人,不知劉前輩打算走哪條路?”
“這個…”劉明微一沉,以他本心自是希望脅生雙翅,最好能用飛的回去,早一天趕回丐幫才好,但顏君鬥所慮卻是不可不防。丐幫均乃俠義道中人,即便參與武林爭鬥,也向以不波及無辜為原則;可盛和卻向來不管這些,趙如就為了這原因數説過他好幾次,常常惹得盛和不服抗議,但趙如所言佔住了理,加上這事事關丐幫門面,丐幫眾人也都站在趙如這邊,即便有些人與盛相同
,在這大節上頭也不敢馬虎,經常使盛和不得不諾諾而退,後來這類事是少得多了,倒不是因為盛相知道反省,多半是為了不想惹麻煩所致,畢竟眾怒難犯的道理他也曉得。
但這回茲事體大,關乎盛和能否陰謀竊據丐幫幫主大位,想到此人向來不擇手段的作風,劉明也知若自己真的進了城鎮,盛和可不會管你是否波及旁人,什麼惡劣手段都用得出,即便會誤傷無辜旁人,只要能夠暗殺劉明,對他而言便是心滿意足。
盛和不管這些,卻不意味着劉明也能一般行事,丐幫幫主之事雖大,卻也不能因此壞了俠義道的名頭,此事不同腐儒的繁文縟節,與忠孝仁義一般乃人立身大節,萬不可誤“顏少俠所慮極是,我們便取道松雪嶺吧!”本來聽顏君鬥開口説話,宮先本能地便想反駁,但顏君鬥所言確實有理,加上方才劉明暗示的幾句話還在心頭翻湧,自己再不願與虎門三煞的予弟同行,也不能無理取鬧,萬事總得先佔住了理再説。
宮先雖是張開了口,一時卻是無話可辯,只忿忿地瞪了顏君鬥一眼,開口所提卻是旁事“既是決定如此,在下也沒有意見。只是劉前輩身負重傷,不好長途跋涉,加上這兩人也得帶回丐幫,作為人證,步行有所不便。此處距城鎮已近,不如在下先行入城,僱輛大車代步,順道購置藥材,一來方便帶着人走,二來有物藥之助,也好讓劉前輩方便養傷,這樣如何?”見顏君鬥等人還要説話,宮先搶先開口,阻住了他們“劉前輩的身子要緊,何況有大車代步,速度也可快些,也方便帶着人犯走。盛和那邊對付趙幫主必是主力盡出,現下黨羽已去,想要調派其餘人手仍須時間,若弧身前來,以我等之力該可一戰,也算不得牽扯旁人。丐幫幫主傳承事大,能搶得一先是一先…”本來身為丐幫中人,平行事與一般乞丐一般,劉明一點不想坐在大車上頭:哪有那樣輕鬆上路的乞丐?別説污衣這邊,就連淨衣丐那一羣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但確如宮先所言,此時此刻確實不是守着平規矩的時候,能搶先一步回到丐幫才是最重要的,若只是一個車伕,自己這邊人多勢眾,應該還保得住,心中不住掙扎,但趙如死的苦狀萬分的模樣猶然在腦海中不住浮現,弈棋所重便是搶得先機,江湖打滾的劉明對此自是瞭然於心。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子,踢了被擒的二丐一腳,只是傷重,這一腳沒甚力道,二丐雖痛也不敢哼出聲來“這樣…這樣也好,事有輕重緩急,確實是能快得一步是一步。你們也起來,宮公子要讓你們坐車呢!哼!”趕了大車連夜趕路,又是帶着不少人,走的還是松雪嶺這等人生地不的偏僻地方,若非銀子
得飽足,比平常僱車多加了兩倍,只怕非得刀劍加頸相脅,才能讓車伕答應出來走這一趟。
即便如此,一路上那車伕仍是嘮嘮叨叨的,聽得令人頗為不耐,若非除了顧若夢留在車裏照顧着負傷未愈的劉明之外,其餘人等雖在車上,一心卻只注意着旁邊的情況,生怕盛和隨時出手,眾人才剛與盛和等人戰一場,又是趁夜趕路,緊張與疲憊
替影響之下,着實難以保持機警。那車伕的多嘴,正好讓眾人保持清醒,是以雖不耐他的碎嘴,仍無人反譏又或與他抬貢起來。
眼見東方已漸出,熬過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眾人都暗自吁了口。這暗算之事最重要的便是趁夜而行,月黑風高殺人夜,突如其來的下手之後正好趁夜逃
,現下太陽既已升起,這一夜便算是熬過了,任你盛和武功再高,但雙方眾寡不敵,無論如何他也不會選在光天化
下動手。
繞過鬆雪嶺後,再行個一一夜,便可抵達丐幫總舵之處。眾人均知距丐幫愈近,盛和膽大妄為的可能
愈低,不由心中都有些興奮與放鬆,連一路手從沒離過鐵簫的朱華沁都鬆了手,對着旁邊打量着四周的顏君鬥微微一笑,探頭往車裏一瞧,縮回來時笑容滿面地對着顏君鬥打了個手勢,讓顏君鬥也放下了心來。車裏的劉明雖是負傷不輕,但他底子夠厚,而眾人行走江湖,身上都帶了不少傷藥,此時此刻自不會吝惜,一夜用功下來,劉明的這條命總算是無疑了。
“幾位大爺姑娘…再趕得一程,小的可得挨在車上打個盹了。”見眾人面稍和,那碎嘴車伕又開了口,眼皮子重得像隨時要坍下來一般,一副累得不得了的模樣兒。
他昨夜本已收拾好東西要睡下,偏生在上牀前硬給宮先叫了起來,駕了車出門,若非宮先飽了銀子,比平時價格高了兩倍,付銀子時又不囉嗦,他
本就不想接這單生意,況且走的還是山道!
若非他常走此路,算是熱門路,夜裏趕車只怕隨時都要出事。現下最危險的地方過了,可一夜注意路況的他也累得快趴了,可沒辦法再硬撐下去“這馬兒乖順,只要走的是大路,就不用多所注意…”
“你請便吧…”也知車伕累得快癱了,現在着實不是跟他吵的時候,何況繞過鬆雪嶺後,接下來的便是筆直大路,不太注意該也不成問題,朱華沁又了錠銀兩過去“有事再叫你…”
“謝啦謝啦…”接過了銀兩,那車伕也不顧該眉開眼笑,只是稱謝兩句,一把將該有十兩足紋的銀兩收到了懷裏,倚着車柱便打起了盹,顯然真是快累壞了。不過一夜撐持下來,眾人便是武功高強,也着實難忍眼皮沉重,更怪不得這不練武功的車伕熬不得夜。
只是眾人才剛松下心來,異變突地發生!車旁林中突地一巨木飛來,削尖的鋭鋒對着車伕正面,風聲虎虎,連剛打起盹的車伕都醒覺了過來,只是那巨木來得太快,顯然是用了什麼機關推動,非只人身之力,若非車伕開始打起盹來,馬兒也因此垂着頭放慢了腳步,只怕人還沒傷着,馬兒已給削斷了腦袋。
車伕才剛要驚叫,那巨木已至目前,木未至一股勁風已刮面而來,迫得眾人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其勢之猛不只要將車前座上的車伕與朱華沁剠個對穿,還要透進車廂裏頭,把車廂整個打爛,尚有餘勁穿透而去。
“敵襲!”一聲怒斥,朱華沁和顏君鬥同時出手,兩人默契極佳,均知這巨木來得太快太掹,合兩人之力本擋之不下,是以同時向巨木側邊一掌擊去,擋是擋不了了,可至少讓巨木側邊受力,改了方向這等事還來得及,就算把車廂側邊削掉一塊,也得保着車廂裏頭的人周全。
兩掌同時印在巨木側邊,兩人同時一震,口角不由溢血,即便兩人不是正面受力,但那巨木衝得太掹,雖是側邊的力道也是不輕,加上來得太快,兩人武功都還未臻心到力至的地步,倉促之間眾力未足,使出的力道不過平常的四五成,雖是勉力令巨木改了方向,只擦過了車廂一角,可兩人都給巨木的餘勁撞得飛了開去,跌出了好幾步才能立定身子,一時間卻是臟腑劇痛,整個人部被那巨力壓得使不出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