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表裏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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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如此慷慨,在下代表幾位負傷的師弟在此謝過。”

“哎…”雖知這樣不太合算,但總比沒有的好,那縣令眼兒一轉,突又換了副笑容“洪泛災區治安難理,又有這麼多泥腿子造亂犯上,不知尊卑上下,差點連朝廷的賑災銀子都劫了!祝縣丞去到災區巡視,也不知會否遇上這些刁民?要是出了意外…哎,本縣實在擔心啊!”

“這個…大人擔心的是,祝縣丞出門在外,確實令人擔心…此事就在下,如何?”聽二師兄如此應承,楚妃卿原還疑慮,那縣令既如此忌憚縣丞,怎麼還會擔心他的安危?燕千澤的聲音低低地傳了過來“若祝縣丞出了事,正可推拖到災民身上…不髒自己的手。”聽到這句話,楚妃卿哪裏還能忍得住?和縣令合謀貪沒賑災銀兩,已是污穢得令人難以忍受,現下又要暗算那正直的祝縣丞,好將罪名扯到災民身上,就只為了多向那縣令勒索些銀兩,此等事大違俠義道行徑,就連黑道強徒都未必説得出口,她真沒想到這竟是二師兄會説出來的話!一怒之下楚妃卿已破瓦而入,身形直降了下來,燕千澤也一同鑽了進來,嚇了兩人好大一跳。

“你…是你,小師妹!”本來見人進來,二師兄還以為東窗事發,拔劍就想殺人滅口,但見現身的竟是自己師妹,這一劍卻刺不出去。

先不説以武功而論,楚妃卿、華素香和妙雪真人時常切磋,別説自己,就連師父都未必是這師妹對手,光是此事牽扯旁人,華素香的武功尚可不論,一旦消息走漏,傾整個鏢局之力也難擋妙雪真人與她師父的不世劍藝,這下子事情可難打發了。

“二師兄,為什麼?”咬牙切齒,在二師兄遲疑之間,這一劍已臨他頸上,長劍微微顫動,正如楚妃卿心中的動搖“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可還對得起師父?”

“小師妹別鬧了,”聽楚妃卿提到師父,二師兄的心放下了一半“這正是師父代的。”

“你胡説!”聽二師兄這句話,楚妃卿怒意更甚,可心下卻不由寒了起來;這次回到鏢局,變化最多的還不是二師兄,師父更是變得讓自己完全不認識了。

雖説鏢局生涯與官府送往來是難免之事,可師父的所做所為卻比一般官吏更為熱衷官場之事,簡直一副想要投身官家的模樣;一開始她還想説服自己,那不過是虛以委蛇,可和現在二師兄的説法一湊,卻在在證實了她心中所想∶師父這回出面押運賑銀,竟是打着名利雙收的主意!表面上不收費用的義舉,實則與割的地方官府勾結,從沒的賑銀中分一杯羹!楚妃卿只覺中氣血洶湧,竟似想吐血出來。

“我哪有胡説?此事一開始就是師父與這位大人接洽的,我只是中間的跑腿,不然押運賑災銀兩一點油水也沒有,難道教整個鏢局喝西北風?師妹你也長大了,不能像個小孩子一樣,要識大局,知道嗎?”二師兄雙手一攤,伸手撥開楚妃卿顫抖着的劍尖,説得理直氣壯“把劍收起來,我們合計合計,幾個師弟都有傷在身,得多分點銀子…接下來的細瑣事還多着呢…你…”將長劍從已沒了氣的二師兄身上拔起,楚妃卿淚眼婆娑,伸手正自拭淚,卻是良久都拭不乾淨,許久才轉過頭來,卻見旁邊那縣令早已橫屍在地,而一旁的燕千澤卻是伸手取過桌上的封條,正一箱一箱地仔細將箱子封上,封完了之後才從懷中取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並着另一張紙壓到了桌上。

楚妃卿過來看時,差點沒笑出聲來。那紙條上頭不過十六個字,連個名字都沒留,不過“賊所獻,不義之財,救人一命,勝造浮屠”這寫法雖沒筆法間架,筆中卻甚有力道,一見便知乃練武之人所寫;那內容仔細想想,也教人又好氣又好笑,真不知該拿這賊怎麼辦。

瞪了終於破涕為笑的楚妃卿一眼,燕千澤哼了一聲“我就是窮鬼,沒錢,不行嗎?”坐在小溪旁,茫然的眼睛似是什麼也看不見,燕千澤走到坐了一整天的楚妃卿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過頭來的楚妃卿仍是滿目茫然,似是什麼都沒看在眼中似的。

“你的師弟們在城裏找了你和燕某一整天,到現在還在找,”坐在楚妃卿身旁,燕千澤輕輕吁了一口氣“至於你二師兄和縣令的屍首,一早就給人發現了,連同那批差點被私的賑災銀子。祝縣丞已趕了回來主持大局,現下全心處置賑災事宜,這批銀子來得及時,接下來災情該當不會再擴大了。”見楚妃卿點了點頭,又轉回去看她的小溪,燕千澤反倒傷起了腦筋。從昨夜殺了二師兄離開之後,楚妃卿便是這麼個行屍走的樣子,好不容易走到了此處,便坐下來怔怔地望着溪水,動都沒動一下,自己給她的食物倒是飯來伸手、茶來張口,用完飯後便又是這麼個死樣子,就算以她的好姐妹妙雪真人的禪定功夫,也沒這麼聲坐不動的,偏偏無論自己説什麼話,她最多也只是這麼點頭回應,之後又是什麼都沒有。

撐了這麼久,燕千澤本來還想試試侵犯於她,看看女子貞受襲之時會不會有什麼本能反應,偏生自己的手即便到了最不該被男子碰觸的地方,楚妃卿仍然似無所覺,那模樣兒讓人連侵犯她的心都沒了。無論是通姦或是強來,搞女人總要對方有點反應才行;無論神魂顛倒、熱情合,亦或反抗推拒、尋死覓活,都比這樣木頭人一般的好。

“楚姑娘可有空沒有?”聽自己這麼説,楚妃卿頭微微地轉了過來,卻仍是毫無反應。燕千澤暗歎一口氣,被他在牀上玩過的女人多了,俠女也有幾個,道姑尼姑也沒漏掉,但像這樣跟木頭似的美女,卻也是少見,偏偏又不好把她這樣丟在這裏;即使搞完女人將她棄若蔽屐地扔在牀上一走了之,也不像現在這樣讓人心生不忍,如果就這樣走了,簡直就好像把個小孩子扔着不管走掉一般。

“從燕某留的書信,似乎有人想到了燕某身上,畢竟之前幫你們一把的時候,和你好幾個師兄弟都照過面,現在他們可把燕某當成了殺你二師兄的兇手,追緝的榜單到處都是,”燕千澤自嘲地一笑“反正燕某身為賊,他們就算殺錯了也不打緊,你們名門正道老是這樣…”

“不…殺二師兄是妃卿所為…不幹燕兄的事,”聲一首頗有點乾澀,不似以往的温潤如水,聽燕千澤講到二師兄的死,楚妃卿總算有點兒正常人的反應。

她轉過了頭來,雖是低着頭不抬,可聲音中總算有點活人的覺“妃卿自會…自會回去,和師弟們明説昨夜之事,連同二師兄所言,還有…還有師父的決定…為什麼…為什麼師父要這麼做?究竟是…是為了什麼?”見楚妃卿悶了一整天的淚水總算了出來,燕千澤暗吁了一口氣。前些天他之所以伸出援手,確實是為了洪泛區災民着想,畢竟就算是賊,也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昨夜他將楚妃卿帶出去,與其説是為了對付那武功尚在自己之上的二師兄,還不如説是彆扭心作祟,想讓一直以來走在正道上頭的俠女,看清楚自己親近之人所做的齷齪事。

無論楚妃卿是何反應,至少自己以後面對妙雪真人等高手時,嘴上又多了件笑談。可楚妃卿的反應卻比他所想還要強烈,殺了人之後竟躲在此處整整坐了一天半夜,若非自己送上食物飲水,恐怕她要滴水不進,除了昨夜看到自己留書時的忍俊不外,整整一夜全無表情的模樣兒,令他竟不由起了一絲連自己都不明白的憐惜之意。

伸手遞了條手絹給她,看着楚妃卿拿着手絹壓在臉上,卻止不住淚水一滴滴順着絹角滑落下來,燕千澤抓了抓頭;其實此事並沒有他所説的那般嚴重,光從二師兄與縣令伏屍之處,除了賑銀外還有毀壞的封條,一對便知箱上的新封乃是臨摹而成,事證確鑿之下,二師兄和縣令在此事中的角只要是明眼人便若觀火,鏢局的一票人馬雖是全城搜索,有大半卻是為了失蹤的楚妃卿;至於二師兄之事,他們別説是追查燕千澤了,若能壓住沒人提起,就已是上上大吉。

見楚妃卿淚不止,雖是強忍着不肯放聲,可噎噎之間淚水卻沒個止頭,連燕千澤也不由傷腦筋。妙雪真人冷淡高傲,華素香明媚嬌豔,都是武林中威名頗盛的俠女,沒想到楚妃卿與她倆一起久了,竟沒染到應有的江湖英氣;這樣愛哭的俠女在江湖路上可真是少見,若非燕千澤先前與三女手過好幾次,深知三女武功高明,就連最弱的這楚妃卿當真動起手來自己也難討好處,光看她外貌嬌弱纖柔,又是這麼個愛哭鬼的子,還真看不出來她也是位成名俠女。

好不容易等到楚妃卿哭聲漸止,一邊安撫一邊找話勸她的燕千澤只覺自己都累壞了。自前出手後這一路上他暗中照拂,晚上都沒睡好,等到賑銀接後又看出那縣令與二師兄神不對,暗中監視下查出兩人貪墨,接着又去領楚妃卿捉個正着,然後在楚妃卿坐在這兒發呆的時候,燕千澤一邊為她張羅食物,一邊暗回縣城,看看之後的官府處置,行動之間還得躲着不讓楚妃卿那票滿城搜索的師弟們發現,即便他青年少,身子正當盛壯之時,卻也難掩疲累,現下又得好生安撫這哭泣着的楚妃卿,一坐下來覺渾身的疲累漸漸湧了上來。

等到楚妃卿哭完了,坐在她身邊的燕千澤也覺身子痠軟,差點沒想躺下來;他強打神,又加了幾句話。

“你…也不用太怨怪你師父了,養活一間鏢局不容易,並不只是武功好就能成事,應酬旁人往往要花更多的心思。若非他們把心思打到了賑銀頭上,做得實在太過火了,這種名門正派自己搞出的事,我連管都不想去管。你好生休息一夜,讓心平靜下來,再回去找你的師父師弟,爾後你我各走各的道,下次再遇上若非我被你砍的沒命,就是你被我搞上牀去玩到死,知道嗎?”話已説完了,燕千澤起身便要走。他與楚妃卿在一起總覺得有些彆扭,畢竟兩人的立場完全不同,若是自己拿下她,用賊的手段搞的楚妃卿死,臣服於自己下,自是上上大吉;如果一個不小心落在楚妃卿手裏,這小女孩內心的嬌柔一如外表,想來也不會對自己下什麼狠手,最多是了結自己命,免得以後又有女子落到自己手裏。

雖説自己盡力避免此事,但終也算個結果;可像現在這樣相安無事,總令他心下覺得怪怪的。這樣走掉倒是還好,讓楚妃卿以為承了自己的人情,以後遇到時説不定可讓她手下軟些,自己逃出生天的機會也多了一點。

想要走卻是走不掉,燕千澤眼角飄去,只見楚妃卿纖手輕輕牽着自己衣袖,雖説頭一點也沒抬起來,可牽住了卻不放手,一副想要自己留下來的模樣。

狠下心來一甩袖子,開了她的手,燕千澤蹲了下來側面望向楚妃卿,一臉似笑非笑的賊模樣“小姑娘,你也清醒清醒吧!我是賊,你是俠女,若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你也不用知道現實的難看,説來你該恨我入骨才是。今兒個是燕某看你難過,不想動你,不然以你這種戒備,燕某早把你上牀去,在你的掙扎之中強了你的身子,可別以為燕某就不會對你下手了…”

“就只是…就只是説説話兒…不行嗎?”聲音幽幽的,像是一點力氣也沒有,楚妃卿雖已恢復了心神,不像一整天裏那般槁木死灰,可光從聲音聽起來便知楚妃卿現下仍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那軟弱不只是身體上的,芳心之中的柔弱無力只怕更為強烈。

楚妃卿抬起頭來,頰上淚痕雖乾,卻還有些氣,可一抬頭卻見燕千澤笑地蹲在溪邊,一手已探進溪裏,猛不防手一揮,一掬溪水已潑到了楚妃卿身上。

時已入夜,溪水透着夜寒,加上她身子坐得僵了,給冷水一潑寒氣登時浸染嬌軀,冷得楚妃卿不由發起抖來,偏生燕千澤還不饒她,手上連掬連潑,不一會兒楚妃卿已冷得抱緊身子發起抖來,那冷水有不少甚至潑到了臉上,凍得她似又出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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