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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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貴曉得賊人已被主子制伏,得意洋洋地在他臉上踩下幾腳。
“笑?我家主子今便宜了你,就讓你嚐嚐桂大爺我鞋穿多大,滾進牢裏好好回味着。”裴徹拍落手中沾染上的塵沙,先前鬥狠比劃的模樣已不復見,沉穩自在地接受婦人的道謝。
婦人拭着淚水,哭得無法剋制,本想向他磕頭,卻被他攔下。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裴徹淡淡地説。在他輕聲安撫受驚嚇的婦人同時,惡賊已遭官差帶走,大街上又恢復先前的平靜。
還好還好,找回孩子了,一切不過是她窮心。惡人被擒,孩子平安,一切又是天下太平無風雨…鳳笙不停在心底安
自己,攀在欄杆上的兩臂直打顫,她的驚恐並不亞於那名婦人。
不知怎地,或許是因為緊繃的情緒終於緩下,原本懸掛在鳳笙眼角的淚花,不斷滑落秀麗的臉龐。
送走所有人後,裴徹想起先前打鬥時曾聽見上頭傳來一聲“小心”他抬起頭來看見樓上那個淚滿面的女人。
剎那間,裴徹不覺痴了,那張絕的容貌,竟讓他有瞬間以為那是自己曾深深愛戀的女子…他不知道竟有人可以相似成這樣,簡直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鳳笙目不轉睛地望着裴徹,朝他綻開幾抹燦美的微笑,卻是又哭又笑。可她的笑容卻突然僵在邊,男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孔,掀起她塵封已久的記憶──方才打鬥時看不分明,此時,她認出當年就是這個男人救了她!
她憶起了那年湖邊的邂逅、那個助她逃去鴇嬤嬤追捕的大恩人…過往一幕幕湧現,讓她心中所有築起的高牆,猶如碎裂的磚瓦般,不堪一擊。
那雖然得到他的搭救,卻仍舊改變不了她被人抓回玉樓
的命運。
才剛離開他的畫舫不到幾十步,她便被埋伏在一旁的打手逮住,回玉樓後,更是一頓好打,讓她幾乎昏死過去…
醒來後,她決定認命了!逃出去又如何,她又能去哪兒?她非但不能回家,更沒有謀生技能,如何生存下去?既然子一樣煎熬,她何不選擇好過點的方式。
從此,她一改原先的態度,接受鴇嬤嬤的調教,也才能造就今琴棋書畫歌舞無不通曉的花魁娘子──藍鳳笙。
然而先前那些痛苦的子,她仍然忘不了,她永遠忘不了曾經有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拉她一把,給了她希望。
為什麼她會在多年之後再度遇見他?為什麼為什麼…她發現自己其實很想念他?鳳笙淚如雨下,她越想剋制,就越力不從心。
裴徹緊握兩拳,俊臉滿是陰沉,心中百轉千回,看着眼前那張與自己曾愛戀過的女子極為神似的面容,他看見自己曾經不可自拔的狂烈情,以及他發誓絕不再有的懇切愛意。
他不想沉淪,卻身不由己,某道倩影重疊至她身上,裴徹很想調頭離去,可視線卻怎麼也離不開她。
來秋去已是五個年頭,對鳳笙來説,此際卻恍若是最初的相遇她不明白,當時對自己很好,讓她悸動不已的男子,這會兒為何吝於給她一個温柔的笑容,難道説他真的不認識她了…沒來由的,鳳笙
到莫名
傷。
眼前的女人,不過是個和墨兒長相相似的陌路人!收去所有莫名情愫,裴徹眼光恢復先前的冷漠,好似她的美麗對他而言,不過就是件美的陳設品。
鳳笙清楚看到他的冷淡,他的眼神好像正嘲諷着她,讓她不自慚形穢起來。
寶藍的衣帶在風中飄揚,她纖弱的身子微微顫抖着,一不留神,她沒握緊欄杆,朝樓底墜下。
裴徹瞠大眼,愣在原地不過頃刻,隨即上前想接住她,此時她身後突然探出一雙鐵臂,輕鬆將她撈進懷裏。
救下鳳笙的大漢,完全不關心手中的人兒是否平安無慮,黝黑的面孔朝樓底瞥去,繼而視線定在裴徹身上。
裴徹猜不透對方眼底傳遞來的訊息是什麼,僅是無所畏地向來人目光,直到大漢帶着鳳笙進屋裏,才回過神。
“怎麼不説了?”方才桂貴還在耳邊哇拉哇拉地喊着,怎麼突然靜下來了?
見主子總算搭理起自己,桂貴垮着一張臭臉,不自覺叨唸起這些年總掛在嘴邊的老話題。
“您是不是嫌小的囉唆,嫌小的不好…嫌東嫌西,就是希望哪天將我換掉啊?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他的老病又犯了!
真是不問還好,一問又開啓這傢伙的話匣子啦!裴徹翻了個白眼,邁開腳步,將他拋在身後,冷冷地應:“走吧!”大街上,回覆往平常的嘈雜,仍舊車水馬龍、摩肩擦踵,幾個對於先前風波還念念不忘的三姑六婆,正熱烈討論…
***bbs。”mx。cn***bbs。”mx。cn***bbs。”mx。cn***“玉樓”里美女如雲,好酒好菜吃喝不盡,如此温柔鄉,簡直是所有男人的夢想,然而在這羣人裏頭卻有人不是這麼想的。
裴徹英面容帶着冷漠,對環繞身旁的鶯鶯燕燕並不
興趣,墨黑的眸子
轉至門邊,只見桂貴站在角落直皺眉頭,三不五時拍甩着兩袖,好似身上黏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哼!這老愛跟東跟西的傢伙總算是自食惡果。
桂貴的鼻子一向不好,就連路過聞到開得遍地的花兒都會猛打噴嚏,更遑論置身秦樓楚館。在玉樓裏頭,別的玩意兒或許沒幾樣,就是脂粉味最多,而這無疑是為他那塌又扁的鼻子雪上加霜。
接連幾聲響不完的噴嚏聲,裴徹推開緊纏不放的青樓女子,不顧眾人困惑的眼光,率先離席。
“走吧。”他來到桂貴前頭。
“酒不喝了呀?”桂貴着發紅到快掉下來的鼻頭,茫然地看着主子。
“不喝了。”裴徹跨出門檻。再喝下去,這蠢蛋的塌鼻子準不保!
“可是…”桂貴抬眼掃向身後,一桌年過三、四十的前輩全是裴府生意上往來的重要商家,大家今兒個在玉樓內聚首,就是為了替從京城遠道而來的裴徹接風,這個主角轉身就想閃人,這場聚會又怎麼進行得下去?
握着酒杯,那羣本是好意卻被裴徹甩下的商人們,全冷着一張臉。
呿!這嘴上沒幾的臭小子,架子擺得老高,每回淨是端臭臉給他們看!若不是裴家甕器價值不菲,商機蓬
、遠景看好,他們絕不拿熱臉貼他的冷**。
桂貴拭去額間的冷汗,向眾人賠笑致歉。
“一路上風塵僕僕,咱們二當家身體微恙,不好打壞大家興致,所以先走一步,還盼請各位老爺玩得盡興。”桂貴鞠躬哈,笑得十分專業,那笑容簡直是誠懇過了頭。
“當然啦,今晚的事咱們心底都有默契,絕不會在眾夫人面前餡,明
商討生意上的細節,也盼各位老爺高抬貴手,別太刁難我們二當家。”一提及家中太座,眾男人臉上嫌惡的表情頓時消失得不見蹤影,全擺上同個模子刻出的制式笑容。大家好來好往嘛,一團和氣。
“是是是,還請裴二當家今晚好好歇息,明大夥兒恭候他大駕,屆時還請桂管事你多美言幾句,好讓咱們能賺些蠅頭小利。”還是這傢伙識趣,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不見先前不悦的火花。
“好説好説。”桂貴將腳邊數個紅盒端上桌。
“這是‘桂林坊’內的糖餅,是甜嘴的小玩意兒,還請老爺們笑納,小的想,夫人們一定很想念這糖餅的滋味。”見他們忙收禮,桂貴乘隙溜出門外,看到候在廊下不遠處的主子正賞着夜裏江景,他匆匆忙忙的跑過去。
“打發完了?”裴徹倚着欄杆,遠眺江面美景,金波揚素沫,銀翻綠萍,燦白月華落映,餘光燦爛輝煌,樓台上綴滿豔紅的琉璃錦燈,將綿綿江邊探照得絢麗耀眼。
“唉呀,二當家,不是小的囉唆,你知道那些老爺們也不過是…”
“喜女
。”裴徹面無表情的接下去。
“那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通病好不好?”裴徹惡狠狠睞他一眼。
“我希望你嘴裏的‘所有男人’,並不包括我在內。”知道他痴心無人可敵的桂貴,很怨嘆地低語喃喃:“桂貴還寧可您戀酒貪花,放蕩不羈,也強過夜裏孤枕難眠吶!”
“什麼時候才肯改掉你這愛碎碎唸的死子?”耳尖的裴徹已經被唸到怒火中燒,沒了好臉
。
他再也沒有賞景的雅緻,正準備下樓時,樓梯旁房裏傳來怒不可遏的咆哮聲,轟得門外的兩人直皺眉。
“你這臭女人!裝什麼清高?説是什麼花魁,講難聽點就是…”
“啪”地一聲,巴掌聲清脆地響起,打斷男人鄙的怒罵。